看着吴震离去的背影，任宏远慢慢踱步过来，轻声问：“怎么样？”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冯一鸣叹道：“吴震虽然有很强的专业管理能力，但之前一直从事的都是国内贸易，对技术研发这块儿重视程度不够高……”

“已经很不错了。”任宏远摇摇头，“其实除了林文武，吴震和其他技术研发人员的关系都不赖。”

“但林文武才是研发团队的头儿，吴震绕过他……这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毕竟出身世家，从小看的多了，控制欲强了点也可以理解。”

“这不是控制欲的问题，我坚持认为，专业问题应该交给专业人士去解决。”冯一鸣撇嘴道：“更何况，林文武他们都还是联合创始人呢。”

“再看看吧。”任宏远拉开车门，笑道：“说实话，我是真不想去星海科技……”

……

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晚饭，随后两人回头前往技术研究院。

如今的技术研究院设立在展雄大厦四号楼，22个楼层，研究院占了差不多一半。

电梯在21楼停下，任宏远走出电梯介绍道：“这两层都是这个项目独有区域，22楼的电梯已经被锁定，只能从21楼出来，门口设了岗位，必须持有相关通行证才能进入。”

“保密措施看起来倒是挺严格的，但实际效果呢？”冯一鸣瞄了眼里面的办公室，基本上都还有员工在加班。

“又不是尖端军事科技，不可能半封闭管理，实际保密也只能依靠那份保密协议了，对此我不太看好。”

“没事，只需要保证细节不被泄露出去就行，企鹅、阿里还有其他几家对头都不是傻子，不可能一点眉目都猜不到，咱们大力扶持星海科技本身就是个信号。”

“这倒是。”任宏远摁了下指纹锁打开门，“晏建云在里面等我们。”

十五分钟后，冯一鸣坐在沙发上，盯着对面的显示屏，聚精会神的听着研究院副院长晏建云的讲解。

“实际上，从当年的企鹅之后，国内无数公司都在做即时通信业务，但始终无法进行大面积推广，其中关键有两点，一是企鹅的存在，二是很难找到有效的推广手段。”晏建云点开屏幕上的一个图册，“今年三月份，移动推出了一款名为‘飞信’的通信模式，主打的口号就是免费，但目前推广起来难度极大。”

“我知道。”冯一鸣点头道：“在校园内推广力度很大，但效果很不理想，而我们的方向和移动是不同的，我们是以移动互联网为媒介。”

“这款通信软件的研制难度不算非常高，但关键问题在于寻找到能够和企鹅相抗衡的特质，这不仅仅需要创新的思维模式，更需要一个关键的领军人物。”晏建云看了眼任宏远，犹豫了下，说：“我觉得之前负责集团数字邮箱业务的张肖龙比较合适。”

任宏远插嘴道：“这个人出身不太好……”

冯一鸣有点莫名其妙，“现在是新中国！”

“他是企鹅那边过来的。”

冯一鸣这才释然，在国内的几家IT巨头中，展雄和阿里是同盟，和千度以及其他几家门户网站关系也过得去，唯独和企鹅关系很差劲，明刀暗枪你来我往。

任宏远笑了笑，递了份资料过来，“之前曾经参与到企鹅邮箱的研发，后来被魏军挖过来负责数字邮箱研发，他曾经向我提供过一份关于即时通信软件的研发项目书，和你这份有异曲同工之妙。”

冯一鸣嘴角抽了抽，不会是碰上了正主吧。

低头看了会儿，冯一鸣立即拍板，“这个人抽调过来……不，时间有点早……”

“不错，国内的移动互联网还没有开始普及，智能手机都找不出几部。”任宏远轻声说：“要么就不要推出，要么就要一炮而响，这些年多少研发即时通信软件的公司被企鹅……”

“任老师你出面和他谈一次，恩……可以有所承诺。”冯一鸣转头对晏建云说：“这件事到此为止，现在说说那个大平台的事，之前的报告我已经看过了，难度有点大？”

“大致情况就是那样，项目书中的设想虽然美好，但一时半会儿很难实现。”晏建云解释道：“Google今年四月份实际上已经有一款样机，我们已经拿到手了，但运行程序难度很大，当然了，一方面操作系统还没有完善，另一方面手机运行能力还比较弱。”

冯一鸣垂下眼皮没有说话。

任宏远和晏建云对视一眼，轻声说：“从你提供的项目书来看，也不是说这一两年就要正式推广的吧？”

“手机操作系统会得到不断的完善，但关键还是手机本身的运行能力，我这么说没错吧？”冯一鸣突然起身，“按照你们预计，星海科技什么时候能达到这个标准？”

“不好说，一方面要看星海科技的技术研发部门的水平，另一方面也要考虑大环境的影响。”晏建云摇摇头，“更何况一款手机的容量是有限的，如果把展雄旗下的大部分业务塞进去，难度很大。”

“或许可以考虑挑选一个先试试水？”任宏远建议道：“这样一方面技术难度稍微低点，另一方面也能试探市场反应，比如新微博就不错。”

冯一鸣散了两根烟过去，自己也点了根，手指曲起有节奏的敲击着，“可以，但是还是必须以平台的形式出现。”

“平台是根本，即使是试水新微博，也必须在平台上。”冯一鸣补充道：“我称呼其为易平台，一方面是因为集团旗下大部分项目的第一个字是‘易’，另一方面是，用户只需要拥有这一个平台就能轻易做所有自己想做的事。”

“在公交车上打开平台能刷刷微博，随手拍张照片就能传给朋友，想去什么地方打开平台能规划路线，去外地旅游打开平台能看到附近的地图、酒店，随便走进一家杂货铺都能用平台中的易付宝付款，打车、买电影票、甚至是财务管理、投资……”

“先启动平台，然后一点点往里面填？”晏建云试探问：“但这样一来，这款软件不仅仅占用相当大的空间，而且运行速度会相对比较慢……”

“难道技术研究院的能力不足以解决？”冯一鸣示意晏建云坐下，“星海科技至少要等到明年才会推出第一款手机，只要国家政策没有出现大的变动，几乎可以确定星海科技的一炮而响，关键问题就在于你们是否能够配合推出这款缩减版本的易平台。”

晏建云低头沉思，而任宏远用一种近乎窥探的目光打量着那个气定神闲的青年，他一直很疑惑，为什么在展雄集团之外，冯一鸣以天辰投资的名义聚拢、孵化、投资了那么多项目，

任宏远依稀记得冯伟安曾经提起过，天辰投资手上握着相当一部分外人不知道的各个公司股权，在资源配给上，毫无疑问这是有浪费、重复投资的嫌疑的，如今这些疑问终于迎刃而解。

冯一鸣想以手机这款人人必备的电子产品为突破口，以包罗万千的易平台为核心，千丝万缕的侵入到每个人的生活中，打造一个完整的IT生态圈。

“我希望……”冯一鸣的声音凝重而飘渺，“有手机的地方就有易平台，有人的地方就有展雄集团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