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白鳍豚现有的状况很快就惊动了国家。

当发现白鳍豚还有存世并且数量不少, 足足有一个族群的时候，国家是很开心的，但是当知道白鳍豚的状况不容乐观, 其中白鳍豚妈妈需要待产, 更有四只白鳍豚亟待治疗的时候, 国家坐不住了。

治疗！第一时间要进行的必须是治疗！

江南这边的医疗团队不错，但是对于白鳍豚研究更深的动物专家都在首都, 为此，国家特意包机过来, 就为了尽快给白鳍豚进行恢复救治。

为此，甚至连外科医生都被派来了。

当在治疗团队中看到廖主任的时候，嵇清微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然而当廖主任和他打招呼的时候，嵇清微知道了, 自己并没有看错。

“嵇先生, 你怎么也在这？”廖主任看到嵇清微的惊讶不比嵇清微看到廖主任的惊讶要少。

“白鳍豚是我找到的，所以跟过来看看, 你怎么也在这？”

廖主任瞪大眼睛, “原来您就是那个找到白鳍豚的人, 真是太了不起了, 这次的白鳍豚有一只据说要做手术，所以需要外科医生帮忙策应，还有就是之前您教授的止血法，因为其特殊效用, 为保万无一失，如果情况特殊可能需要用到，所以派了我来。”

嵇清微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有他的关系。

“不过既然遇到, 嵇先生您和我一同进去吧。”

此时的诊疗室内，动物专家、王教授和动物医生此时正在进行联合会诊，第一个要进行治疗的自然是白鳍豚爸爸，他胃里面的塑料袋必须尽快取出，但是如何进行手术、手术后如何进行恢复、白鳍豚在水里面，如何确保他们会听话不会撕扯到伤口，就是他们此时最需要关注的问题了。

毕竟白鳍豚不像是人类，能够听得懂话语，甚至不像是猫狗，有起码的制约的办法，作为一条鱼，生活在水里面，这种环境先天就不利于伤口的恢复和愈合。

“选择治疗和无菌药水吧，这样有利于伤口的恢复，更不怕感染到病菌。”就像是人类的无菌室一般，弄一个无菌水池。

然而就在动物专家说完这句提议之后，大家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知道一只白鳍豚有多大吗？而想要一只白鳍豚健康的自由活动需要多大的水池吗？

而若要保持水池的无菌和治疗效用，水池的水起码要短时间频繁更换，才能保持洁净。

而这——起码是几十万吨上百万吨的药水，是药水，而不是水。

就算是水，上百万吨都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了，而换成药水——“开支太大了。”

动物专家依旧坚持，“无菌水池不仅仅是对白鳍豚爸爸有用，对于拥有皮肤病的老年白鳍豚也有着极大的治愈作用——即使对于老年白鳍豚，他的皮肤病也是需要无菌并且具有治愈作用的环境的，不然我们的治疗最终将毫无疑义。”

“可是花费太大。”另一个专家道，“换个其他的方案吧。”

可是换一个其他的什么方案呢？

白鳍豚爸爸不可能不在水里面，而手术之后的伤口也不可能马上的愈合，需要频繁的更换药物、更需要保证白鳍豚爸爸的伤口不被感染——这很难。

之前提议的动物专家直接生气，“那你们给我找出一个方案来。”

在此之前，谁也没有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治疗一条鱼，即使是动物医生都对此无可奈何，而就在整个诊疗室气氛紧张的时候，洛明哲开口道：“你们治疗吧，后续我来。”

在座的人：“？？？”

洛明哲平静道：“需要的药水请罗列给我，你们现在能和国家申请一下药物的特批渠道吗？药水数量太大了，还有有预先批准的场地吗？如果没有的话，我现在就去准备。”

在场的人齐齐愣住，“你说全部你来？”

洛明哲点头，“是的，这是我的名片，我愿意私人捐助用于白鳍豚的治疗。”

大家接过名片，看了洛明哲一眼，再没有人怀疑洛明哲是否有救治白鳍豚并且负责后续治疗的能力，只是怔愣一下，由衷的表示感谢。

“那就谢谢洛先生了。”

最关键的后续已经有了保障，救鱼如救火，那么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进行手术。

洛明哲和助理小陈跟着动物专家带着条子去特批药水进行治疗，而廖医生则正在手术室外和动物医生商量事情，“我想请嵇先生也进来。”

动物医生表示不理解，“我知道嵇先生是发现白鳍豚的人，但是手术室需要安全的环境，里面他帮不上什么忙吧。”

廖医生道：“你知道卫生局正在审批的新型止血手法吗？也是我被特批委派到这里的原因。”

动物医生点了点头，作为a市人，他当然知道最近医疗系统的大地震，据说现在已经吵翻天了，无法用科学手段进行观察理解的止血手法，却偏偏有着奇效，卫生局正在纠结，是直接普及还是等到科学可以解释了再进行普及。

“嵇先生就是这种手法的创始人。”廖医生微笑道。

而动物医生却是一惊，“是小嵇先生？”

廖医生点头，“正是，关于人类的气血止血我现在十分娴熟，但是对于白鳍豚这种生物，我毕竟之前并不了解，即使现在了解原理，也难免出现意外，但是有嵇先生在就不一样了，他比我要更了解这套手法。”

于是，嵇清微正和周导在手术室外等，就见廖主任出来，直接将嵇清微拉去穿无菌服，也带进了手术室。

周导：“？？？”

微微会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

不管周导有多疑惑，嵇清微已经进了手术室，因为白鳍豚的特殊，手术是在特殊的水床上进行的，并且白鳍豚还用了特制的水氧口罩。

事先已经进行了麻醉，所以在确定了异物的位置后就直接进行开刀，这一点是由廖主任进行的——特殊的手术刀划开了白鳍豚的腹部，当异物终于呈现在眼前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现场的情况惨不忍睹。

已经发黑带有臭味的内脏让他们清楚的知道这条白鳍豚受伤有多重，他们完全无法想象白鳍豚是怎样活下来的，而想要清除这些腐肉，又不伤到主要的器官，几乎是接下来的手术过程中最大的难题。

廖主任拿起刀，“开始吧。”

汗水一滴一滴滑落，旁边的护士帮忙擦着，其他的医生也在力所能及的做着自己所能做的事，但即使就是这样的小心翼翼，意外还是发生了——白鳍豚的内脏的几条血管破裂了。

鱼类的血管实在是太小太细太复杂，即使是动物学家也没有相应的血管分布图，即使廖主任再小心，也难免在清除腐肉的时候碰到。

红色的血液汩汩而出，嵇清微第一时间注意到，就在众人惊慌的时候，嵇清微直接上去在关键的出血点之上的总交汇处点了下去。

血液的涌出慢慢停止——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几名医生想对嵇清微表示感谢，并且为之前的狭隘道歉，但是嵇清微只是摇了摇头，“先手术。”

所有人继续进行手术。

在又经历了两次小意外，好在有惊无险的解决后，这场为时五个小时的手术终于结束了——当结束的那一刻，廖主任直接就躺在了地上。

太难了，他连对人做手术时都没有那么难——因为之前他所学过的所有知识都可以应用上，他所有的储备都是为了这些。

但是现在，对鱼没有太多了解的他只能一点点摸索着进行手术，努力的避开各种手术中的陷阱，这需要集中所有精力，才能勉强做到。

其他医生也瘫软在地，只有嵇清微状态良好。

他知道，这只白鳍豚已经没事了，只要之后不作死再吃一次，应该就不会出问题了。

嵇清微上前，看着已经缝合了伤口，仍在麻醉昏睡中的白鳍豚，摸了摸他的脑袋。

而就在这时，白鳍豚像是有感应一般，居然也回应的蹭了蹭——再一看，这鱼分明还在麻醉中。

嵇清微看了这碰瓷鱼一眼，走出手术室，手术室外，周导郑所长还有动物保护协会以及国家的人都在外面等待着，当看到嵇清微出来的时候，立刻关心询问道：“怎么样？”

嵇清微笑道：“一切顺利。”

大家忍不住欢呼起来，这是所有生病白鳍豚中最严重也最让他们关心的一只了，这只没有事的话，那么所有的白鳍豚，基本上就都可以活过来了。

“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国家的人忍不住抱了抱嵇清微，旁边的动物保护协会的人更是眼睛里都闪烁着泪花，“如果没有你，我们真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发现他们。”

还好他们遇到了你。

嵇清微：“不用谢。”

“对了，嵇先生最近有空吗？”这是国家台的记者，“我想就最近的白鳍豚的发现进行一次专访，不知道嵇先生有时间吗？”

嵇清微一脸疑惑：“专访？”

国家台的记者点头：“是的。”

嵇清微在专访和周导的公益片好吃的中只犹豫了半秒钟，“我还要拍周导的公益片。”所以应该没时间。

国家台的记者听出言外之意，直接去看周导。

一边的周导，“……”

同电视台的同事，再加上微微这次立了功，这无论是对微微个人还是节目意义都有好处，周导没理由拒绝，“他有时间，我批了，另外我这里还有些拍摄的素材，你需要吗，我一会儿都给你。”

而嵇清微就这么在小雪不知道的情况下又接了一个工作。

不过很快，嵇清微就顾不得记者的访谈了，因为国家和动物保护协会，要给他发奖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