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耿仲明的话,孔有德道:“不管方大山想干什么,这胶山我们是不能再待了,军中的粮食已经不够吃了。再继续待下去,方大山都不用派人进山,我们自己就先乱了。
还有你看看我们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和叫花子有什么区别,我孔有德兵变是为了带领弟兄们过好日子的,可不是为了到山里来当野人的,这种日子过一天也受不了了,今晚我们就连夜出山!”
耿仲明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不过,接下里我们要去哪里,这莱州我们是待不下去了!”
孔有德这话真是说到耿仲明的心坎里去了,自从跟着孔有德造反之后,他就没有过上一天的好日子,现在还被破虏军给追杀到山里来了,早知道造反之后过的是这样的日子,还不如不造反呢,当初在登州每天还能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呢。
“去青州府吧,先去青州府吧,青州府人口多,那里的官兵也不禁打,我们现在虽然只剩不到五千人,但这五千人有一半是我们从东江镇带过来的老底子,另外一半也都在登州府招募的辽东兵,都是难得好兵。
别看我们被方云的破虏军打成了落水狗,可只要到了青州府,那就像是龙入大海,虎归深山一样,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新恢复当初刚入登州时实力。”
说道这里,孔有德声音不由的调高了一些,仿佛看到了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又重新拉起了一支四五万人的军队。
耿仲明皱眉道:“青州府距离莱州府太近了,就算方云顾忌朝廷规矩,不敢越境跑到青州府去对付我们,可要是我们在青州府闹得太大,余大成八成会主邀请方云出兵的,到时候,很可能会重演登州和莱州的悲剧!”
孔有德却不以为意笑道:“你没有看出来吗,以方大山的兵力,根本不需要使用什么计谋,甚至连进山都不用,只需把我们困死在山里,我们就会不攻自破。
而且此人一进胶州,就四处出兵扫荡我们地盘,又一直对我们穷追不舍,分明是要将我们赶紧杀绝。可是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撤兵了。这个时候能让方大山撤兵,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方云的命令。”
“你的意思是,方云故意要放我们进青州府!”
“嘶!明白了,方云这是要养着自重啊,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胆子却不是一般的大啊,而且还还真敢干。现在看来,我们两个还有李九成那个蠢货岂不是都成了方云的棋子了。
难怪当初我们攻打登州城时,方云在短短三天的时间就赶了几百里地杀入城内,恐怕他早就注意到我们了,亏得我们还比方云多活了几十年,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耿仲明吸了一口冷气,一脸后怕地说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就是被方云利用了,他也正是踩着我们无数手下的尸体,爬上登州参将这个位置的。
不过我们输得不冤,我听说方云今年也才十七岁,谁能想到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会有怎么大的胆子,这么深的算计,难不成他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在开始会算计人了!”孔有德也感叹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方云的计划,那为什么还准备去青州府?”耿仲明问道。
孔有德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想去青州府,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到青州府去补充一下,缓一缓,不用破虏军出手,山东其他官军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不过也青州府不是长留之地,等我们恢复了一定实力后,就去这里!”
说话间,孔有德摊开了手里那张破烂不堪的军用地图,指着兖州府所在的位置说道。
在方云的连续打击下,一直没能占据一个稳定地盘的孔有德,已经开始从叛军向流贼转变了,打不赢就跑,还到处拉壮丁。甚至还放弃了原来去济南府计划,而是盯上了兖州府。
而促使孔有德做出这个决定的直接原因就是方云打的太狠了,让他不得不找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兖州府和南直隶,河南,北直隶河北部分地区,就算方云真的追到兖州来,打不过,他还可以继续往河南或者南直隶地区逃跑。
至于为什么不往北直隶跑,主要是孔有德不想在遇上第二个方云,九边的明军虽然没有破虏军这么强的战斗力,但是用来他孔有德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孔有德按照方云的设计进入青州府的时候,莱西这边,罗东已经奉方云的命令,率领六千余大军,直接越过莱州府和青州府的分界线,进入了青州府内追击李九成部。
数千破虏军在没有得到山东巡抚余大成允许的情况下,就悍然越境平叛,立即引来的青州府所有官员的强烈谴责和抗议。
不过第一旅有六千多人,青州府个州县的官员虽然对罗东非常不满,可除了大骂方云和罗东嚣张跋扈之外,只剩下向青州知府和山东巡抚告状了,总之没有一个知县或者知州有勇气直接出兵和罗东对抗。
只是硬的不行他们就开始玩阴的,在军需物资方面卡第一旅的喉咙。
由于李九成一把大火烧了方云二十多万石粮食,导致整个平度州的粮食供应都出现了问题,为了解决平度州几十万百姓的吃饭问题,方云不得不紧急从登州府运粮,同时挪用了部分军粮应急。
这次罗东奉命进入青州府,只携带了十天的军粮,不过方云给了拨了五千两银子作为二旅的特别军费,让罗东自己在青州府采办军需物资。
青州府物产丰富,除了火枪、火炮的弹药买不到以外,其他的军需物资只要有钱都能买到,就算是官府也禁止不了。
就像之前,青州府的商人和叛军交易军需物资一样,尽管这背后肯定有青州府本地的官员参与呢,但最多只有一部分官员。为了利益,连叛军他们都敢交易,难道还能拒绝破虏军送上门的生意。
不过方云忽略了,敢和叛军交易的商人,必然都是背景雄厚的大商人,如果他给罗东的是五万两银子,也许还能让那些商人动心,区区五千两银子,还不够他们每年给官员的孝敬呢,就更不可能为这么点利益去和官府的人作对。
特别是破虏军在登州府和莱州府大肆向商人征收商税,居安思危之下,更是让青州府的商人对破虏军格外的排斥,尽管眼下罗东只是来青州平叛的,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要是罗东赖在青州不走,那他们岂不是也好与那些苦逼的登莱商人一样,向破虏军交商税。
于是青州府出现了非常难得的一幕,商人和官府进行了亲密无间的合作,官府的为商人提供便利,商人严格执行这官府的命令:一粒粮食,一张弓,一支箭也不卖给破虏军。
罗东知道这个情况后,顿时被这些青州府的商人给气笑了,面对李九成的叛军,只要给钱,他们反而要粮给粮,各种军需要多少有多少,却和破虏军玩这种把戏,托他们第一旅的后腿,难不成他们看破虏军老实,就像欺负老实人。
本来罗东还想着和青州府的商人公平交易呢,可现在他们既然以破虏军嚣张跋扈为借口,不愿意和破虏军做生意,罗东决定嚣张跋扈一下给他们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