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玄康下了一道圣旨,翁国舅因私自调兵引起天下动乱,罪该当诛,本应抄其满门,但朕念其对大启有功,又畏罪自杀,正逢其长子战场奋勇杀敌之际,经再三思量,暂留其府邸,免翁家家眷一死,以免扰乱我军心。另其长子翁昱须替父戴罪立功,以表翁家对我大启之忠心,赎翁家祸乱之罪。
翁后在她宫里听到这一消息后,整个人差点瘫坐到地上,手中的茶杯一滑,乒乓洒了一地。
前天夜里,是皇上找到她,让她去天下人面前替哥哥谢罪,皇上说唯有如此才能平息内乱,让哥哥躲过此劫,免去一死。可为何哥哥还是死了?
哥哥那么高傲的人,他可以死在敌人的刀下,可以死在战场上,但他绝不会自杀......
皇上!皇上!是臣妾信错了你吗?
......
次日夜里,十一悄悄回了梅花庄,在倾雅阁他跪下来给冷孤月认错:“对不起庄主,十一罪该万死,那天在城门前,十一不是有意要冒犯庄主。”
冷孤月知道他说的是在城门外跟他对了一掌那次,冷孤月知道他也是为了给他传递消息不得已而为之,自然不会怪他,便对他道:“你起来吧。那天你是怎么知道父皇夜里会去杀翁鹤立?”
如果不是十一给他消息,那天他也不会及时去翁府。
十一道:“根据十一在皇上身边这些时日,十一已然看出皇上有除去翁鹤立之意,自皇上收了翁鹤立兵权后,皇上便遣散了翁府的所有府兵,转而将朝廷兵马安于翁府之外。就在庄主攻城那日,皇上突然将翁府外的兵马都撤掉,仅让十一换上了一队信得过的亲卫军,十一猜想,皇上可能是要动手了,所以才想方设法通知庄主。”
冷孤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父皇要杀翁鹤立,但翁鹤立是对父皇有头功之臣,父皇不能落人口实,让人觉得他忘恩负义。最主要的是翁昱在南疆手里有五十万兵马,如果他此时知道父皇斩杀了翁鹤立,万一调转马头,伙同敌军起兵造反,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所以翁鹤立要除,只能暗除。
只调一队信得过的亲卫军值守,以免人多眼杂,所以那晚父皇对翁鹤立说,那晚他没去过翁府。
想到这些,冷孤月终于明白那晚翁鹤立说父皇够狠是何意。
想除去的人无论如何也要除去。不想被人威胁,宁愿将他的皇后和全城百姓推出去,也不受制于人。
确实,他的父皇确实够狠。
他一向认为他杀人如麻已经够狠厉了,可比起他父皇,他竟有些自愧不如。
这时十一又对冷孤月道:“庄主,十一这次来是来跟您道别的,皇上派十一领兵去南疆支援翁昱,明日便要启程。”
冷孤月一听,这是好事啊。
他眉头稍稍舒展开,对十一道:“好,名义上父皇虽是派你去支援翁昱,实则也是派你去监视他,更是给你机会。你去之后好好表现,定要凯旋归来,到那时你就是我大启兵权在握的十一将军!”
十一忙道:“十一永远是庄主的十一!”
冷孤月点点头,随即又嘱咐道:“到了南疆那边如果有什么麻烦,便去梅花庄分部找十七,他在南疆盘踞多年,应该能帮的上你。我会让小九传令给他,让他全力辅助你立下战功。”
“是!”十一拱手应了一声。
冷孤月舒了口气,筹谋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所成效了。
翁鹤立已除,待十一归来,兵权在握,他也该回宫了。
......
此时,在堰南谷底的何晟楠和十一也准备离开了。这些日子十一天天苦练剑术,终于现在他的右手练得跟当初他的左手一样了。只是现在的小十,跟以前的小十大不相同了。他的脸上没了昔日的嬉皮笑脸,没了何晟楠所说的那种干净的笑容,变得不再爱开玩笑。
现在的小十沉默寡言,不怎么爱说话了。
面对这样的她,何晟楠心里少不了愧疚,都是因为救她小十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但她也无法勉强小十忘记那些伤痛,毕竟,少了一只胳膊的是他,痛在身上的是他。
他不爱说话了没关系,她尊重他,更不会勉强他在她面前快乐。
和十一商定要离开后,清晨,何晟楠早早起来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打扫完后她又做了顿饭,虽然已经在这里练了两个多月的厨艺了,但她的厨艺说实在的长进并不多。
好在江叔和晓儿不嫌弃,她做的再难吃大家也会笑着吃完。
虽然仅用一只手,小十也拿着木桶将院子里的水缸打满了水,劈了好大一堆柴。
说到离开,他有很多不舍。如果不是为了庄主,他宁愿下半辈子跟着江叔在这谷底渡过。
自从没了那只手,对于外面那个纷纷扰扰的世界他已然没了任何兴趣。
江叔起来后,看到院子里打扫的锃亮,水缸里打满了水,柴也劈好了,那些药材已经从屋里端出来晾在了货架上。去到厨房,何晟楠已经做了一桌子菜,江叔似乎感觉出点什么。
看到江叔来了,何晟楠忙对他笑呵呵道:“起来了江叔?菜已经做好了,我把它端过去,我去叫叫晓儿,我们可以吃饭了!”
江禾看了看她,语气平和道:“你们打算走了?”
见江叔一下猜出来了,正端着菜的何晟楠停了下来,她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随即笑笑道:“是啊,江叔,打扰你们这么久,挺抱歉的。外面还有很多朋友,他们定会非常担心我们,现在小十恢复的差不多了,所以我们......”
江禾明白,点点头,随即道:“好,先去吃饭吧。”
四个人围了一桌,菜都没怎么动,不仅因为何晟楠做的确实不咋地,只是想到分别,四个人更加食之无味。
尤其晓儿,知道何晟楠他们要走后,她拉着何晟楠的手非常的不舍。
“姐姐,你们能不能再住一段时日再走?你们走后,每天就又剩晓儿和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