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有些听糊涂了，他不明白沈佳恒所说的，刚才他的意思不是说翁鹤立动不得？如果父皇想动翁鹤立，为何会将他放回府去？

知道萧炎不明白，沈佳恒又解释道：“王爷，你说十一一个江湖人，皇上为何如此看重他？他刚进宫没多久，皇上竟把亲卫军和护卫兵都交予了他，这可等于把整个皇城的安全都交到了十一手里。”

萧炎听到这里也皱皱眉道：“这点本王也很想不通，我找人查过，这个十一的确是出自梅花庄，经翁鹤立举荐到大理寺，不管怎么看，皇城安全也不应交到此人手里，父皇做事一向小心缜密，此举实属让人琢磨不透......”

沈佳恒点点头道：“开始老夫也想不通，老夫还以为皇上是因为看重翁鹤立，才重用他举荐的人，可后来经老夫查证，十一虽是翁鹤立引荐到大理寺，但不知何故十一进宫后只是面上与翁鹤立交好，实则他们之间关系很微妙。尤其前些天，翁鹤立竟还在殿前参了十一一本，说他与梅花庄有勾结，参奏自己引荐的人，他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且之前翁鹤立举荐梅花庄的人，现在又冒死私自出兵攻打梅花庄，这其中原由实在匪夷所思。”

萧炎也点着头道：“确实，他们这些人，本王真的有些看不明白。翁鹤立这只老狐狸，说不定他与梅花庄之前有什么勾结，现在又闹翻了而已。据说翁翔的死和梅花庄有些关联，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怎么借着这次机会一举将他搬到，让他再无翻身之日。可是太尉大人，这些跟父皇重用十一又有什么关联？”

沈佳恒解释道：“现在唯一能解释皇上重用十一的原因就是——制衡我们。”

“制衡我们？”萧炎听完下了一跳，难道父皇看出他夺帝的意图了？

沈佳恒接着道：“这只是我的个人推断，我猜皇上早就有意除掉翁鹤立，而这个意图被近身保护皇上、做了亲卫军统领的十一给看出来了。十一刚进宫时大概是想借翁鹤立上位，但发现皇上的心思后自然会踹开翁鹤立站到皇上这边，这就不难解释他和翁鹤立关系为何会恶化。再者，这个十一确实是统武奇才，身怀高超武艺，又对皇上忠心，出身江湖，在朝廷背景干净，喜欢独来独往，皇上不喜结党营私者，翁鹤立下去后皇上又不可能看着我们一边独大，定要扶植新势力，所以十一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说到这里萧炎好像有点明白了，可他还是替他父皇担心道：“那这个十一就可靠吗？他虽看起来对父皇忠心耿耿，可谁能保证他跟梅花庄之间没有勾结？这次冷孤月聚众围城，虽然打着要朝廷交出翁鹤立的口号，可谁又能说准他有没有造反之心？如果这次冷孤月的目标真的是皇位呢？”

沈佳恒点点头道：“这些都有可能，所以这次谈判皇上派了十一去保护吴清，十一有没有问题，也许谈判结果揭晓后就能知道。如果这次他帮皇上解决了难题，接下来或许他还会继续高升。”

萧炎忽的明白什么，他忽然道：“那这么说我们现在的敌人不是翁鹤立了，而是十一？”

沈佳恒摇摇头道：“当然不是，现在十一的立场不明，我们不必去招惹他，只要他不是站在六皇子或者任何其他皇子那边，他就无关于我们。再者，即使将他斗下去，皇上扔会继续扶持新的人站起来，所以我们不必预设假想敌。或者......我们看看能不能把十一争取到我们这边，如果将来他愿为我们所用，这对我们来说无疑如虎添翼，大大有利。日后即使没了翁鹤立，翁后和翁昱也不可小觑，他日若是翁昱打了胜仗顺利班师回朝，那我们面临的局面也将是个未知数。翁昱不比翁鹤立好对付，他的脑子可比翁鹤立厉害多了。”

萧炎点了点头，觉得沈佳恒分析的对，片刻后他又道：“翁昱手里还有五十万大军，如果他打了胜仗回来，或者直接起兵造反......？”

这不是不可能的，虽然他现在在为大启卖命，可如果他知道了翁鹤立在京城出事了呢？

沈佳恒道：“这也是皇上所担忧的，所以皇上没有将翁鹤立直接入狱，而是让他回府禁足。一来是保住皇上的颜面，说明皇上不是过河拆桥、诛杀攻臣之人，二来便是皇上觊觎翁昱手里的大军。看吧，不管将来翁昱是打了胜仗还是败仗，皇上定会想办法打压他们翁家。这些年翁家拥兵自重、恃宠而骄，终究还是惹怒了皇上。这次翁鹤立私自调兵便是给了皇上除去他的机会。天欲其亡 必令其狂，所以之前即使有人上书参翁鹤立私自调了兵，皇上也无动于衷，或许圣上就是在等今日。翁鹤立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萧炎听得直冒冷汗，他父皇的心思实在太深了，竟让他觉得有些可怕。看他平日那么宠信翁鹤立，原来早就想将他除之。

但还有一事他不太明白，于是又问道：“既然父皇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为何还让朝臣在大殿上讨论争吵两日不休？”

沈佳恒叹口气道：“这也正是皇上的厉害之处，虽然主意已定，但样子还是要做的。如果没有朝堂上那一闹，翁鹤立恐怕也不会那么痛快的把虎符交出来，堂堂正正收回兵权才是皇上的目的。估计皇上也是为了看清朝中局势，经过这一吵，谁跟谁站一边岂不是已经一目了然？唉，只怪老夫看明白的太晚了！”

萧炎一听震惊了：“那我们岂不是都暴露了？父皇最讨厌皇子私下结党营私，这下父皇会不会降罪于本王？”

沈佳恒摇摇头道：“朝局正乱，皇上此时根本无暇顾及我们，再说，我们当日在朝堂上的发言虽然是针对翁鹤立，但说的也都是事实，大家各自发表看法，也没有证据证明我们结党营私。不过这件事也确实给我们提了个醒，以后我们私下见面更得注意避嫌了。”

萧炎听完点了点头，觉得沈佳恒说的很有道理，姜还是老的辣，他竟都看穿了父皇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