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即将落入危险。不知道爵拉此时正冒死返回,不知道费斯古已把我带离尼福达,不知道爵拉回到血流成河的驻地,我已消失......不知道爵拉的心痛,不知道爵拉的愧疚.......
当我醒来,视线里没有了墨绿的帐篷,没有了大黑狗沙拉,也没有了冰蓝的眸子、银蓝的眸子,身下不再是坚硬的床板。
取而代之的是一列列整齐的军队在行进,古铜色的铠甲反射着沧桑的光芒,银光闪闪的长刀上还有斑斑血迹,每个人的眼睛都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而我似乎是在颠簸的移动着,因为视线里的物体在有规律的颤动着,蔚蓝的天空在颤动,飘渺的远山在颤动,身旁的人在颤动,颤动......
动了动胳膊,碰到了硬硬的东西,左右都是,只有身下还是相对柔软的,侧头,发现自己躺在担架上,目光下移,看到自己脚尖,再移,是个人,双手抓着担架的两根木棒,正吃力向前移动,努力抬眼,看到自己头顶上方,一张脸铁青着,似乎在生气。
我这是在哪?爵拉呢?发生什么事了?
我用尽全力大喊一声“停!”行进的队伍被我突然的喊声惊了一下,抬着我的担架也闻声停了下来。
“报告首领,这个异族女人醒了!”我头顶上方的人朝我右前方的那个骑着马的人喊话。
那个人闻声回头,灿烂的阳光下,一双茶色的眼睛射出了一道迫人的寒光,紧紧盯着我。是他?也太巧了吧!他紧抿的唇吐出一句让人想要杀了他的话。“那就让她下来自己走!”
喂!我可是病人、伤员、女人哪!怎么这么狠心?
“喂!你,带我去哪里?爵拉呢?”我躺在担架上没动,却问出了一连串问题。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可我还是很害怕,因为他们的军服不是尼福达部落军服。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他恶狠狠的回了一句。又转过头去!
“喂!你要带我去哪?快告诉我爵拉在哪!”我开始急了,根据记者的敏感度判断,他们应该是尼福达部落的敌人,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爵拉的处境应该很危险,而且,看他们手里的长刀和身上的血迹,显然刚刚发生了一场恶战。
“你,再说话就下来自己走!”那个被称为首领的家伙又回头怒吼一声。
“自己走就自己走!”我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翻身下了担架,一阵眩晕,我立刻扶住担架。
“哼!”一声冷哼传来,我抬头,他回头,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却从这一声冷哼中听到许多不屑与嘲笑。
我定了定,开始移动步子,还好,还能走,虽然头很痛。但是目前处境很危险,爵拉不知是生是死,眼前这个首领也应该不是什么善类,我是逃呢?还是乖乖跟着他们走?显然前者根本行不通,可是真的要这样一直忍痛前行吗?
那两个抬担架的士兵看我下了担架,显然轻松了许多,拜托,我有那么重吗?还士兵呢,连个女孩子都抬不动啊,我严重鄙视你们!可是,能不能让我再躺回担架啊?我真的没办法走呢!(画外音:都鄙视了人家了,还想再让人抬你?不是你有病就是那两个士兵有病!)
“怎么?走不了?”那个首领又回头,似是在关心,其实是在讽刺。
好吧,那我就将计就计咯!“是啊,头好痛啊,我......身上有伤,真痛......”说着我还故意装出很痛苦的表情,其实,本来就是嘛!
他调转马头,看我实在不像是装的,伸手将我提上马,甩在了他背后。
“坐好了,麻烦的女人!”什么?竟然和他同乘一马?可是那也应该我坐前面啊,真粗鲁!手臂被抓的生痛,我心里暗暗画个圈圈诅咒他!
“喂,你到底是谁啊?带我去哪啊?”我还是不停的问,该死的,居然就这么被抓了?怎么这么多莫名其妙加不可思议的事都发生在我身上?招谁惹谁了啊?
“哼,麻烦的女人,在你死之前,让你明白是死在谁手上的!我,是迈克?费斯古?卡贝特,兰博部落的首领。尼福达部落已被我击败!”
“什么?那爵拉呢?”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冷哼一声。
“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再问你话?”我怒了!
“死了!”
“死了?是你杀了爵拉?你这个混蛋!”为什么你们这么野蛮?不停的征战,不停的流血,不停的死人。你们到底有没有为别人想过?我的头又痛了起来,忽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我纵身跳下了马,重重的摔在地上,感觉疼痛蔓延全身。
费斯古没想到我突然跳马,显然被我吓到,脸色煞白。
“异族女人,你疯啦!”费斯古怒吼一声,周围的士兵都停了下来。
我痛得毫无回话的力气,却愤怒的盯着他。而他,显然是被我的眼神吓到了,不由身子一颤。
他下马,走近我,却只是那么站着,“为什么要跳下马?”
哼,一个女人从一个首领的马上跳下,还摔成重伤,传出去应该会被笑话吧,而对你,应该也是自尊尽失吧!当着所有士兵的面,尽然无法保护一个女人?岂不丢人?
我依然死死的盯着他,却不回话。枉我那天还帮你,你居然恩将仇报,杀了我的恩人?费斯古是吗?我们的梁子从此结下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转身,顿了顿,向那两个抬担架的士兵吼道:“抬着她,回去后扔进地牢!出发!”
很显然,我激怒了他,他翻身上马,挥鞭而去,留下一卷尘土,漫天飞扬。
我又被抬上了担架,感觉骨架都碎了,心里暗暗叹息,真主,既然不让我平平安安呆在爸妈身边,那还不如让我去死?现在这种状况,真的很令人恐惧!
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了吵闹声,紧接着就是一阵欢呼,是他们在庆祝吧!哼,从古至今,有哪个领袖不是好大喜功?我心里暗暗嘲笑,有谁真正考虑过百姓的需要?
我的担架没有在这停留多久,就被人抬走了,好吧,等待我的将是地牢,这我知道。
果然,走了不久,便停了下来,我抬头,看到抬我的士兵正和一个侍卫说些什么,接着,侍卫打开了他身后的大铁门......
我被抬了进去,里面一片漆黑,走着走着,墙上出现了黑影,应该是有了光吧!我清楚地看到铁牢的门,生锈的铁栅栏,里面都是一些头发散乱的人,低垂着头,听到声音,抬头望向我,显然他们第一次看到一个像我这样的异族人,个个圆眼睁大,盯着我。
不时传来几声哀叫,吓得人毛骨悚然,阵阵腐臭味传来,让人觉得恶心无比!
好吧,今天终于见识了古代的天牢!我在心里自嘲,也还不错,临死见一见古代的天牢,也不是没有收获,试想,还有谁像我一样幸运,能有这般待遇?被抬到一个宽敞的地方,我抬头,看到墙上挂着各种铁质器件儿,那......应该是刑具吧!恐怖,费斯古这个家伙果然是个暴君!
我被抬到一个深深地走道,一直走,我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
终于,一扇铁门被打开,我被抬进去后,铁门唰的锁上了,只留我一个人,忍着痛躺在担架上。
这个家伙,想让我自生自灭吗?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难闻的空气让人窒息,看着墙上的烛影,突然觉得无比凄凉。
“算了,面对吧!”我自言自语。接下来,会不会更痛苦?不敢想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