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愣了片刻,耳根有些红,“知晓。”
沈荣华忍不住笑问:“玄哥哥觉得如何?”
陈玄稍作思索,认真道:“即便、不、联姻,烨国、也会、援助、大越。”
沈荣华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可是,我问得是玄哥哥诶。”
陈玄瞬间就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有些紧张道:“烨、烨国、也、也是、因、因为孟、孟将、军,而给与、援助、的。”
他一紧张,就会有点小结巴的那种。
沈荣华走近他,抬手拽住他的衣袖。
陈玄垂眸,望进水润的眸底。
“所以,联姻吗?”她问。
陈玄暗了眸子,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沈荣华梨涡浅浅,松开了他的袖子,下一瞬,拽住他的前襟。
陈玄被猝不及防的这么一下,整个人下意识地弯下腰。
微凉的薄唇上被红豆糕的香味沾染。
甜腻得令人心头发慌。
男人的喉结上下攒动着,却没有丝毫逾矩的行为,温顺的不像话。
带着热意的吻像是恶作剧似的从唇角蔓延到脸颊上。
他的眼皮子微微颤动。
宽袖之下的大掌紧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被捏得微微爆出来。
时间很漫长,却又很短暂。
陈玄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来的那一刻,少女的身影已经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天边的月亮,所发出的光芒,一点都不亮。
他从柴房里翻出那两盏大灯笼,点上蜡烛,重新挂了上去。
他想,再过两日,月光会彻底暗下去,有两个大红灯笼守着,少女找起来也方便。
他敛下眸子,背着手对着木门站了好一会儿。
他们联姻了。
虽然文书还没有下来。
联姻等于婚约,婚约等于他有了未婚妻,未婚妻等于他有夫人了!
孟将军,是他的夫人!
陈玄眼眸微动,转瞬间,联想到了许多。
随后才走到篱笆边,将那些褪色的小灯笼收起来。
院子里的地上多了一个火盆。
他将这些东西尽数都丢了进去,火苗子一落下,轰得一下,火势窜得极高。
易燃物便是如此。
火光打在男人清俊的脸上,明暗交替。
他眯了眯眼睛,看吧,再精致好看又如何,最后还不是化为灰烬。
他依然记得,中秋之夜,少女见到它们时,眼底所迸发出来的光彩,比见到他时还要明亮,晃人。
凭什么呢?
不过是一堆死物罢了。
方才小姑娘还将它们嫌弃了呢。
完全获得不了少女长久的喜爱呢~
少女没有留下信件,而她口中的恶战,他自然是知晓的。
既然是他的夫人,他自然要做点什么了。
当晚,陈玄将院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给守在暗处的人打了个信号。
隐匿在暗处的黑衣人落在陈玄跟前。
“守着、这两、灯笼,夜里、别让、它们、灭了。”
黑衣人:“是。”
陈玄回到烨国宫中,改名烨玄,且上了玉蝶。
可别说什么规矩,搞这些需要良辰吉日之类的。
陈玄、啊不是,烨玄好不容易有认祖归宗的心,烨国国主哪里还会有拖延的道理?
仅仅用了半个时辰,陈玄不仅认祖归宗了,且还顺理成章地继位了。
是的,没错,烨国国主也是个效率非常高的人。
他的寿命最多只剩下一年,留恋皇位什么的想想就很可笑。
陈玄继位的第一件事,便是传信到大越朝堂。
大越,御书房,少年天子与郑丞相凑在一块,神色复杂地看着信件上的内容。
“烨玄…莫不是被鬼迷了心窍?”
郑丞相:“微臣以为,定然是孟君的风姿卓越,吸引到了烨玄。”
少年天子再次看向信件中的内容。
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孤与孟君,情交甚笃。
孤对于明国,与孟君对于明国,毫无两样。
今,烨国与大越联姻,亦是烨玄与孟君两姓之约。
越王若是应得,粮食兵马及所需的一切,但凡需要,烨国绝对毫无二话,鼎力支持。
望越王应允。
这封信,让少年天子与郑丞相完全有相同念头。
烨玄的意思,怎么听着烨国好像是大越的储备库似的?
“信否?”说实话,越王有点心动。
这可是人家上赶着来的啊!
这么上道的人,好像很适合当大越的女婿呢!
郑丞相亦是很动心,“孟君的意思?”
正在这是,李先生求见了。
不一会儿,三个人的脑袋就凑在了一起。
李先生哈哈一笑,“微臣就知道,当初那小手一握,可价值连城啊!”
郑丞相不禁好奇道:“何为小手一握?”
李先生又是哈哈大笑,将当初在烨国宫内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随后以知情者的姿态继续道:“当初签订协议的时候,孟君就有联姻的意向,可当时,碍于烨玄不知情,她也不强求,于是就将联姻之事放下了。”
“如今,烨玄知道了,二人私下大抵已经有了约定,主上尽管应下便是。”
少年天子听完李先生的一席话,不知联想到了什么,格外动容道:“孟君为了大越,付出太多太多了!”
郑丞相亦是红了眼眶,胡加猜测道:“也不知孟君与烨玄私下碰面时,受了多少的委屈,才换来烨玄如此这般的鬼迷心窍。”
李先生完全无法理解二人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念头,“主上放心,即便与烨国联姻,孟君仍会驻守边界。”
少年天子&郑丞相:“……”
李先生不懂他们!
烨国与大越联姻的消息,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样,飞进了各国的角角落落。
关于孟将军与烨国新任国主之间的各种离奇的缠绵悱恻的爱情小故事也被人传得绘声绘色。
虽然,没有一个是真实的。
番朝阳听闻这个消息时,一口老血闷在嗓子眼,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立于番振宁的墓牌前,满眼恨意。
“孩儿放心,就算是赔上整个明国,爹也要为你报仇雪恨!”
周遭的士兵瑟瑟发抖,完全不敢吭声。
自从番小将军死后,番将军就不太正常了。
情绪变得格外阴晴不定,极其容易暴怒,且思想偏激到了极点。
但凡有点看不过眼,便大刀斩下。
短短的几日之内,多少自己人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死在他的大刀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