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鸿信的话,苏乔没有多大的反应。在来宁江郡之前,苏乔已经猜到此行肯定会遇到不小的阻力,阻力有可能来自顾家,也有可能来自丽太妃本人。现在来自顾家的阻力,来了。
“顾先生,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丽太妃的意思?”苏乔今天还没好好休息过,着急着赶路,连一口水都顾得喝上。苏乔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说道。
“这有什么区别吗?”顾鸿信的脸上一直保持着让人不明深意的笑,继续说道,“沐家军不过区区三十万,如今仅仅在江南的禁军就有百万之众,我想只要头脑正常的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吧?”
顾鸿信说的都是事实,从数量上看起来,沐家军实在有些寡不敌众,但是在苏乔的眼中,却不这么想。
“顾先生,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一个事情。”苏乔停下来看着顾鸿信,却见顾鸿信依旧是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只好继续说道,“俗话说,兵不在多,而在精。三十万沐家军常年镇守边关,个个都身经百战,岂是禁军那群绣花枕头可比的?再说,沐王爷乃天下第一战神,生平无一败绩,顾先生凭什么断定沐家军一定会输给禁军?江南有百万禁军,却被沐王带领十五万沐家军打得龟缩在各个城中,不敢露头,顾先生又作何解释?”
“沐王妃果真如传闻般牙尖嘴利,顾某说不过王妃,我们就不要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顾鸿信摇摇头,说道,“总之,顾家是不可能帮助沐王爷的,王妃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苏乔理解顾家的想法,一旦在现在这个时候站错队,事后肯定会遭到最为致命的打击。现在没人敢动顾家,是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如果一旦站错队,顾家就算实力再强,在军队面前,就显得毫无抵抗之力。
“顾先生,不必再说了,此事如何,还得由丽太妃做主。”苏乔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请吧,顾先生。”
既然苏乔已经下了逐客令,而且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时间久了对顾鸿信也没有好处。而且看样子苏乔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再劝下去也无济于事,只得另想办法,于是顾鸿信站起来行了一礼,转身就离开了。“那顾某就告辞了,希望沐王妃慎思而行。”
顾鸿信离开之后,苏乔在床上辗转难眠。丽太妃毕竟是顾家的一份子,且不说丽太妃自己的想法,丽太妃肯定会考虑整个顾家的利益,到时候很有可能不会轻易帮助赵沐,如果这样,事情就极其难办了。
就这样,一夜难眠。
第二日,苏乔起得极早,不仅是因为事情紧急,需要早点商议好,而且苏乔反正在床上也没怎么睡,索性就早点起来。
“巧......”
苏乔自己洗漱完之后,习惯性地唤巧云来给自己梳理一个发髻,但是却突然反应过来,巧云已经不再自己身边了。黯然神伤片刻之后,苏乔打起精神,自己给自己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走出屋外,院中散发着青草和鲜花的新鲜气息,下人正在院中清扫着灰尘和落叶,时不时有下人在院中忙碌地穿来穿去,颇有些像当初沐王府的样子。
正当苏乔感叹的时候,韩枫从院子外面走进来,看见苏乔,就朝着苏乔走来,边走边问候道:“王妃,你起来了?”
苏乔看见韩枫,感觉到满是尴尬,自己觉得自己已经起来得非常早了,但是比起别人来,似乎还是起得太晚。
“韩将军,大清早的,你跑哪去了?”苏乔为掩饰自己的尴尬,连忙问道。
“王妃不是想解决这里的山贼吗,我出去打探消息了。”韩枫笑着回答道。
其实韩枫在天刚刚亮时,就出去查探山贼的消息。说起来这也算韩枫的习惯,不喜欢把事情往后托。
“那有得到什么消息吗?”苏乔问道。
韩枫想了想,摇摇头,有些失望地说道:“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不过这群山贼有些奇怪,行踪神出鬼没,纪律性极强,就算比起一些正规军来,都不遑多让,着实不像是一群普通的山贼。”
这其实也不算奇怪。如果这群山贼就是一伙普普通通的山贼,怎么可能会这么嚣张,官府和顾家怎么又会对其坐视不管呢?
“乔乔!”
两人说话间,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两人顺着声音看去,丽太妃正朝两人这边走来。
“丽......顾姨。”
“丽太妃。”
苏乔和韩枫都向着丽太妃行礼。丽太妃走到苏乔身边,看见苏乔憔悴的模样,不禁问道:“乔乔,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苏乔打个哈欠,说道:“没什么事,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听到苏乔的话,丽太妃感到自责不已,连忙说道:“哎呀,都怪我们顾家招呼不周,怠慢了乔乔。”
“怎么会呢,是我自己的原因。”苏乔连忙将话题转开,问道,“顾姨,山贼的事情,有消息了吗?”
“这件事,乔乔不要着急。”丽太妃拉着苏乔,就往另外的院子走去,“我有其他的事情要乔乔帮个忙。”
苏乔皱起眉头,自己到了顾家,竟然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想丽太妃说明自己的来意。很有可能丽太妃心知肚明,但是她也不点破,而是不停地用另外的事情来转移苏乔的注意力,这说明丽太妃心中也在挣扎。
“韩将军,你继续打探消息吧。”苏乔吩咐韩枫,接着就跟着丽太妃一起走去,“丽太妃,有什么是乔乔帮得上忙,尽管说。”
丽太妃带着苏乔往着顾家东边的院子走着,一边走一边说:“我父亲今日偶感风寒,但是请了各个名医,都没办法治好父亲。乔乔医术高超,当初连我的疯病都能治好,所以想请乔乔出马,帮我父亲看一看。”
都说医者仁心,况且苏乔还有求于丽太妃,自然是不可能拒绝丽太妃的。在这个世界,有很多病,在别人看来都是无药可救的绝症,但是很多时候在苏乔这个现代人看来,这些绝症很多在现代都是可以医治的,因此苏乔有信心去给顾老爷治病。
在昨晚上的晚宴时,苏乔都感觉到顾老爷有轻微的咳嗽,但是没有过多关注,只当顾老爷有些感冒,但是现在听丽太妃说顾老爷的风寒很多名医都看不好,那么有可能就是这个年代很严重的病了。
“顾姨,你能给我说说顾老爷的症状吗?”苏乔想要先了解一下顾老爷的病况,于是问道。
丽太妃想了一会,回答道:“父亲他经常咳嗽,他说他偶尔还有些胸闷。”
听完顾老爷的症状,苏乔仔细思考着,但是没有什么头绪,许多病都会出现咳嗽和胸闷的现象,光是这些还不能判定顾老爷患的是什么病。
说着,两人就来到了饭厅外的院子。顾老爷站在一盆名贵的盆景面前,端着茶杯,仔细的欣赏着。
丽太妃走到顾老爷身旁,手搭在顾老爷的肩膀上,说道:“父亲,我把沐王妃请来了。”
苏乔的医术闻名天下,甚至开办了大夏历史唯一的医馆,顾老爷是知道苏乔的名声的,同样也知道丽太妃请苏乔来干什么,连忙挥手,不耐烦地说道:“我没病,你送沐王妃回去吧!咳咳!”说着,顾老爷还咳嗽了两声。
听见顾老爷的话,丽太妃用求助的眼神看着苏乔,似乎是对顾老爷的犟脾气没有办法。苏乔见状,走上前去,说道:“顾老爷身体健朗,但是顾老爷不妨让小女看看,也好让顾姨他们放心啊。”
顾老爷转过身来,目光从盆景移到苏乔身上,仔细打量了苏乔几眼,突然笑着说道:“人老啦,是有些小毛病。我这老寒腿呀,一到阴雨天,就疼得不行,不知道沐王妃有什么方子?”
顾老爷说的是风湿。风湿别说是在医疗落后的大夏,就算是在现代都无法完全治愈。但是缓解一下疼痛,苏乔还是能够做到的,于是回答道:“小女倒是有一方,可以缓解顾老爷的疼痛。”
“哦?”顾老爷一听来了兴致,阴雨天膝盖老是疼痛让顾老爷不胜其烦,连忙吩咐下人,“取纸笔来。”
下人拿来纸笔,铺在院中的石桌上面。苏乔走过去,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道方子,然后交给顾老爷,说道:“每日午后阳气最盛之后,服用一次,半月之后,定能缓解一些。”
苏乔写下的方子她前世了解到的千百年来先人总结留下的方子,自然是非常有用。顾老爷扫了一眼方子上的药材,与其他大夫开的方子都不相同,当即对苏乔升起一些不同的看法。顾老爷将方子递给下人,走到石桌旁边坐下,伸出收来,说道:“那就拜托王妃为老朽看一看了。”
苏乔将纤长的手指搭在顾老爷的腕上,仔细观察起顾老爷的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