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征说完之后,苏秦又重新回到自己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脑海中想到沐王府出事的场景,因为太过于激动没控制住自己甚至都轻笑出了声音。
“哈哈……”
而一旁的孙征看着独自在笑的苏秦奸诈的双眼之中也露出欣喜的神情,右手撑在扶手上面用手指轻敲着扶手,那欢快的节奏也透露出他不错的心情。
看着屋中那脸上都带有笑容的孙征和苏秦,管家端着新沏好的热茶满脸愁容的走了进来,丝毫没有因为二人愉悦的神情有丝毫开心的地方。
默默无声将热茶放在两人之间的枣红色桌子上面,而后就悄无声息走了出去,没有想要与二人任何一人讲话的心思。
那些盘子走出了屋门,而后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空,长叹一声心中暗暗想到。
看来这丞相府的时日不多了,而后便无奈地摇了摇头朝着前面的路走去,神情落寞,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龄了,对于人生也看待了一些,但到底还是凡夫俗子终究是有七情六欲的,对于丞相府这个自己待了十余年的地方说没有感情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而此刻他的背影看起来也是愈发的单薄,让整个丞相府都沉浸在落寞的氛围之中。
管家一边走一边像一个即将人生快要走到尽头的老人一般回想起了那些年苏秦刚坐上丞相的位置,而一大家子就那样喜气洋洋的搬进了这座皇上新赐的府邸之中。
那个时候的每一个人脸上洋溢的都是喜悦对未来充满希望朝气蓬勃的样子,那个时候夫人还在,大小姐也在,虽说苏秦依旧很忙但整个丞相府每日都是喜气洋洋的样子,开心愉悦。
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夫人去世了,大小姐走了,而整个丞相进来的妾室越来越多,这个府邸也越来越乌烟瘴气,再也没有当初那种朝气蓬勃的样子了。
越想管家心中苦涩的味道就越来越重,感觉自己前进的脚步也越来越沉重,甚至愈发感觉自己都走不动了,终于在心中无法承受之后就身旁抄手游廊的坐梯上面坐了下来,仔仔细细打量着丞相府的一草一木。
而一旁经过的小厮走过来看着神情落寞的管家,担忧又关心地走了上来,问道。
“大管家,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听到有人问话,管家将自己的头抬了起来,看清楚自己面前之人后,并没有回答他刚才的问话,而是说道。
“你去把府里所有人都叫过来吧,让大家在大厅之中集合,我有事要告诉大家”
而后安慰地朝着面前之人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无事之后就催着他赶紧去通知大家。
孙征乃是京城之中有名望的商贾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和苏秦那日在丞相府把事情商议好之后就很快开始执行,与南疆人暗地里通商的事情在商议之后的第二天晚上就开始了。
到底还是因为他一家独大而南疆人对于粮食等一些必需品的需求那是没有什么可以转圜的余地的,因此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孙征楞是将粮食的价格生生提高了城内粮食价格的五倍,可就是这样南疆人对于粮食的需求也是有增无减。
孙征看着账房送上来的银票和已经整理好的账簿,仔仔细细将里面的账款对了一遍确保准确无误之后,心情也是格外的好,随手就从自己随身携带的钱袋之中拿出来一锭白银给账房递了过去,语气轻佻地说道。
“账房辛苦了,这些钱就拿去喝茶吧”
而后账房用充满惊讶难以置信的眼神双手虔诚的接过了那足足有二十两的白银,双眼盯着那锭白银露出贪婪的眼光,几乎都忘记了要上前道谢的意思。
这赏的二十两白银那可是他做账房一年也挣不到的工钱,现在就这样简简单单拿到了二十两的白银,心中对于自己今日来送账簿这个决定格外的赞同。
倒是在一旁孙征的咳嗽声之中回过神,连忙上前道谢。
“谢谢老爷,老爷客气了”
虽然在说话,但那盯着手中白银的眼神却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孙征看着此刻双眼泛光的账房,嘴角快速向上翘起,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而后便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天色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账房看着此刻格外大方又好说话的孙征,脑子之中也没有多想,连忙弯腰道谢而后就快速出门而去,可他却根本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次日清晨,天刚亮的时候,一群户部的官兵就一路小跑到了孙家米铺的门口,快速就将这家米铺围的水泄不通,里面的人看着这种阵仗也是慌忙不已,就连店铺里面正在买粮食的百姓和门口准备进去准备买粮食的百姓吓的不轻,都纷纷转身逃离这个地方。
而里面的账房先生也是错愕不已,看着门口众多的官兵在小厮的簇拥下面走了出来,看到户部侍郎,弯腰施礼,献媚地上前询问道。
“不知大人带这么多人到我们粮铺来可是有什么事?”
而后眼神从侍郎身上移开,看着周围黑脸的众多小兵,硬是撑着继续说道。
“若大人想要购买粮食派人来通知小人一声,到时候下人亲自给你们送过去就行了,还劳烦大人带这么多人来,这实在是……”
越说账房才看到自己面前这个户部侍郎的脸色是愈发的难看,口中的话语实在是说不下去的,就这样尴尬又紧张的站在原地。
刚看着这么多人账房先生还真以为这些人是来买粮食的,平日里无论是户部礼部还是邢部都与他们孙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只是出来后看到这阵仗心中就愈发不确定了。
而此刻侍郎旁边的小兵看着一脸献媚的账房先生,大声呵斥道。
“谁给你买米,今日是来查案的,有人举报你们私自将粮食卖给南疆人,今日是来查案的,闪开”
一边说一边将面前之人一把推开,而后紧跟着侍郎大人的身后带着众人就朝着米铺之中走了进去,因为背对着账房先生因此也根本没有看到他脸上慌乱的神情。
一袭人走进去之后,很快就在铺子的柜台上的抽屉里面翻出来了粮铺与南疆人来往的书信和账款登记的账簿,这时尾随众人进来的账房脸上的神情也是越来越惊恐了,看着那本账簿双眼睁大错愕的盯着那本本不应该出现在粮铺之中的账簿。
自己明明清楚的记得昨夜自己从孙府出来之后就带了赏赐的二十两白银出了大门,根本不记得自己将这本账簿留在了孙府之中。
看着账簿来不及多想也不曾想此刻的账簿正拿在户部侍郎的手中,步伐有些凌乱的快速走了上去,想要一把将账本夺过来看一看,否则自己根本不会相信眼前的景象。
但终究还是被一旁的小兵拦了下来,双手被人架住,就只能看着那本账簿在自己面前被翻了一页又一页。
账房先生看着这本账簿,依稀可以看清楚上面的字迹,那是属于自己的,心中恐惧的感受就好似黑洞一般越来越大。
在与南疆人暗自通货的第一天,孙征就吩咐过要将与南疆人来往的账目重新做出来,这样也是为了安全,而自己也是按照指示这样做的,可面前这个被翻看的账簿那便是重新做出来的账簿。
很快账簿就被翻了一遍,而那本被翻完的账簿就那样狠狠朝着自己摔了过来砸在自己身上之后又落在了自己双脚的面前,而自己被架住的双手也被放了下来。
因此账房先生很快就把账簿捡了起来,难以置信的一页一页翻看,看着自己熟悉的笔记和一笔又一笔的账目往来,双手也是开始颤抖,直到看到下面的签字之后这才疯狂看着面前之人说道。
“不,这不是我们的账簿,这粮铺是孙家的,根本就与沐王府没有关系”
账房先声双手颤抖的拿着那本账簿指着每页下面那个有力的笔记签名,说道。
“大人你看,这里是沐王爷的签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们一定是被冤枉的”
对于账房先生提出来的这一点,这个户部侍郎也是格外的意外,昨夜突然有人给户部递了一封匿名书信上面阐述了孙家这家粮铺与南疆人私下里通货的事情,因此今日自己也是得了户部尚书的命令亲自带人过来搜查粮铺。
没想到真的找到了这本账簿,但里面赵沐的签名却是让自己实在不明白的地方,这也是刚才自己为何生气将账簿一页一页翻完之后摔倒面前之人身上的原因。
这个禁止与南疆人通货的法令可还是沐王爷提出来了,而这件事也是由他亲自负责的,又怎么会贼喊捉贼与南疆人私底里通货呢,怎么想都是想不通的。
但上面的笔记确实沐王爷所特地拥有的,慷慨有力,一般人是模仿不来的。
侍郎不回答账房先生的问话,而是对着身旁的小兵声音冷清地开口说道。
“把这铺子里所有人都给我带回户部,连这本账簿也一起带走”
很快原本刚才还人群拥挤的粮铺就这样被贴上了封条,而账房先生也很快就被带回了户部大牢,关在大牢之中。
但账房先生还是不死心,看着离自己越来越来的人,趴着牢房的木门大声喊到。
“冤枉啊,我们是冤枉的,大人你要替我们做主啊,大人……”
可那离去之人丝毫没有停住脚步或者转身回应他的意思,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径直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而此刻户部尚书的家中书房之内,侍郎和尚书大人看着自己面前这本作为证据的账簿双眼都睁大了眼睛,互相看着对方但却在沉默根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而此刻两人看着面前的账簿,两人脑海之中闪过一个惊讶大胆的想法那便是这件事是有人故意嫁祸给沐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