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行看向卫英:“卫英,虽然你我从未有过交涉,可你在本将眼中,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比睿王身边的唐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本将以为,你与睿王是不一样的人,可没有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帮着睿王。”
卫英握紧了手中的刀,不知道心中是怎么想的。
苏知行继续说:“本将已经将国玺转移到苏家,就算睿王攻占了皇宫,也得不到国玺,皇上龙体抱恙,怕是坚持不了多久,睿王注定要背上一个弑父篡位的罪名,卫英,你确定自己完全无所谓吗?你的心里可过得去?”
卫英做事是有原则的,如果这件事情是他决定,他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可他是王爷的手下,他一直认为王爷让他做什么,他就要做什么,哪怕心中不愿意这么做,也都为了王爷这么做了,可是现在,他突然茫然了。
王爷做的肯定是不对的,那么他明明知道是不对的,为什么还要跟着王爷这么做?、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就算王爷成功了,他这辈子恐怕也会于心不安吧。
“卫英,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这已经不是睿王跟太子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此事关乎苍生,关乎千千万万无辜的黎民百姓,难道你就忍心看到百姓忍受战火硝烟,忍受睿王的暴政吗?”
卫英手中的刀被捏的死紧,他的手指都捏的发白了,他在挣扎,挣扎在这一场战争当中,他到底该怎么做?
苏知行见状,趁热打铁:“你想想也知道,倘若睿王成功了,接下来就要面对太子殿下的攻打,到时候百姓岂不是流离失所,这张战争已经开始,没办法回头,但是你可以选择结束他,睿王做错了太多,你难道也要跟着错下去?别忘了你是个将军,你的职责是保护百姓,攻击敌人,而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去打自己人,卫英,你醒醒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卫英听了这些话,手上像是突然没了力道,刀无力的放下,哐铛一声掉在地上,苏知行松了口气,身子有些不稳,只能用手中的剑支撑自己。
卫英看向苏知行:“苏将军,如今我要杀你非常容易,你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明明可以不用来,你为何而来?”
“为了我要保护的人,为了大楚,为了江山,为了天下苍生,为了百姓,为了我的原则!”
原则?卫英也是个坚持原则的人,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已经将他的原则扔在角落,不敢轻易拿起了,如今,是时候重新拿起这份责任,他的原则了!
卫英的选择至关重要,谁也没有想到,楚休流最忠诚的左右手,在关键时刻会选择忠于自己的内心,他选择了百姓,而不是只顾一己之私的睿王。
苏知行以一人之力,成功扭转局势!
苏清源带着两万多兵马在城门外严阵以待,随时准备亲自出手,天渐渐亮了,他担忧要是再不成功入城,怕是楚休流就有更多的时间得逞了,就在这个时候,城门突然打开,苏知行浑身是血,以剑撑地的模样映入苏清源的眼帘,苏清源心中一惊,连忙骑马上前。
卫英站在苏知行身侧,当苏清源的马停下的时候,他自嘲一笑:“为王爷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其中有不少都是昧著良心的,可最后悔的莫过于将百灵夫人带到这里,将军,您可以杀我!”说着,他闭上了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百灵从城楼上跳下去的模样,卫英一直都忘不了,那个女人是他带出来的,从带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后悔了,可是为了王爷,他一再的将错误进行到底,最终害死一个可怜的女子,她何其无辜,只是做了这场战争里的牺牲品而已,苏清源那天的悲鸣声仿佛至今都在城楼上环绕,对卫英来说,那是一场梦魇,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让他解脱。
苏清源拧眉看向卫英,并没有动手:“卫英,你千错万错,跟错了主子,楚休流不适合你,他也配不上你,好自为之吧,百灵已经死了,杀了你也无济于事”言罢,他下马来到苏知行面前,伸手将他扶住。
苏知行不让自己倒地,哪怕真的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他还是用剑支撑着自己,直至被自家人扶着,他才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苏清源的身上。
苏清源眼看一红:“大哥,我送你回家!”
苏知行笑了笑:“好,我们回家。”
家这个字眼,对他们来说多么的沉重,可这份重量压在他们身上,对他们来说是美好的,他们愿意承受这份重量,非常愿意。
卫英下令打开城门,楚休流的人虽然觉得不知所措,但还是开门了,这就是将士,他们没有选择,他们无条件的听从上级的命令,这是他们成为将士的第一天,就被教会的事情。
苏清源将苏知行放在自己的马背上,翻身而上,护着他大哥振臂高呼:“将士们,这城内的百姓需要我们保护,从这一刻起,忘记你们还活着,就把自己当作是个死人,不要命的去跟敌人拼吧,成也好败也好,用尽全力,我们也就是不辜负了,冲吧!”
苏清源一声令下,数万的将士纷纷举着手中的大刀,大喊着冲了进去。
锣鼓喧天,杀声震天,苏清源用行动告诉楚休流,他进来了,他的美梦该结束了!
卫英看着苏清源的人冲进城的那种气势,便知道输赢已经注定。
城门口的将士手无足措,只能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卫英的身上:“将军,咱们该怎么办啊?”王爷的手底下是绝对回不去了,王爷那边若是失败了,他们岂不是也要跟着遭罪?
卫英看向面前那些多多少少为了这一战受伤的将士,沉重叹息:“诸位,城门是本将让你们开的,与你们无关,城中大乱,你们也回不去了,先去外面避避风头吧,等这件事情过去了,该怎么做,要怎么做,那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所有人面面相觑,好像这是他们唯一的选择了,他们练兵,以为是为了保家卫国,可没有想到竟然是攻打自己的国家,他们心中也有不愿,可是没有办法,军令如山不得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