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头话里话外显然把张黎生当成了和自己一样修炼的是‘巫’道祭门,而少年对此也不辩解,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他的叨念,不断回忆着刚才见到‘活尸’时的印象,把那段记忆深深的印在心底。
两人在阴暗背光的走廊里走了一会,沿着一条窄窄的楼梯上了两层楼,来到一间门上写着‘meetingroom’(会议室)的房间前。
“这家酒店就是中矿集团开的,咱们是一组一个楼层,那住的叫一个宽敞,不过也就是最后享享福了,再过几天就要去啥开普敦去卖命咧。”老人絮叨着推开了房门。
房间很大足有二百多平方米,空荡荡只坐了四个人,完全符合商务酒店小客房、大会议室的格局。
“现在是我们培养团队默契的最后一点时间,大家要多相处,团结起来凝成一股绳…”崔小东这时正耐着性子苦口婆心的讲话。
听到开门声,转头看是进来的是徐老头和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人,他烦躁的抓抓头皮,指指张黎生说:“各位,这就是我们组的新队员胡李生,大家都来认识一下吧。”
“你好小胡,不,我还是叫你李生吧,这样显得亲近些。
我是刘强,在咱们组里管后勤保障,不像你们都有‘异术’,战斗力不成,不过枪打得还不错。”第一个对少年表示欢迎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敦实汉子,他一脸忠厚、亲切的笑容,让人很容易产生信赖的感觉。
张黎生的性格一向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别人对他客气,他也是脸上堆笑的说道:“刘阿哥你好。”
见到少年愉快的笑容,房间里一个身材修长,剑眉朗目,长相气质俱佳的年轻人愣了一下,阴阳怪气的笑着说:“崔组长,这小哥们说话明明客气的很,根本不像你说的那么‘狂’啊。
我知道了,你这人一向看别人都像一堆‘屎’,岂不知看人就像照镜子一样,其实你眼里的别人就是你自己…”
“金福生你,你,你说什么,”被人拐弯抹角的骂了一句,崔小东好一会回味过来意思后愤怒的吼道:“你这是侮辱领导,你,你才是‘屎’呢。
我知道你不服我当这个组长,可这事是由组织决定的,这都过去三个月了…”
眼睁睁看着两人莫名其妙的突然争吵起来,刘强和房子里唯一一个女孩手忙脚乱的开始劝架,张黎生楞了一下,忍不住在徐老头耳边压低声音说:“老叔,就这还是国家派遣,执行机密任务地精英,这,这也太儿戏了吧?”
“临时组织,我不说了是临时组织的吗,再说有能耐人,那不都得有点脾性,这就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爷们,你不也是一样。”徐老头嘴巴强硬的说,可声音还是不免有点心虚的味道。
“还成大事咧,我看根本就是政府派些小卒子来非洲‘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出了事就打算翻脸不认人就是,反正都是‘杂牌军’…”如果是没去米国前,老人的话也许还能唬住张黎生。
但经过纽约一年半见多识广的生活,少年现在却越来越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加入的这个队伍其中多数成员都是被世俗利益所诱惑才参与其中,被华国政府当‘枪‘使。
在这些人眼中,所掌握的‘巫’法根,本就像是好不容易能见光、生效的名校文凭、特殊技能一样,只是一种谋生过好生活的手段。
想清楚这一点,少年心头一震,恰好这时他听到徐老头脸色黯然的念叨道:“杂牌军又怎么地,杂牌军那也是端的铁饭碗,小心点能出啥事,咱都是有本事的人…”
看看身边的老人,再看着屋子里几个自己以前做梦都想象不到这副嘴脸的‘巫’道同门,张黎生心中莫名其妙生出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成‘巫’化生后那隐隐觉得高人一等,超凡脱俗的感觉不觉一扫而空,这种心态变化如果混迹在平常人中,只怕他一辈子都无法体味。
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少年突然说道:“老叔,这两人吵起来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听地脑袋疼,你找个房间让我睡会呗。”
“这,嗯,也行,”徐老头还想着以后靠少年保护,为些小事自然不想得罪他,就朝正吵的面红耳赤,谁劝都不行的崔小东喊了声:“崔组长,我先带着李生找间房安顿下来,你和福生慢慢吵。”,就要带张黎生离开。
没想到听到这话崔小东却马上停止吵闹,气喘吁吁的连连摆手说:“不行,不行,胡李生要跟我一间房,徐老头你忘了领队特别交代过…”
这时,会议室的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之后一道黑色人影旋风般的闯进了屋子,“去开普敦的车子和路线已经安排好了,马上去大堂集合。”,紧接着在袅袅余音中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md,宋铁男这家伙的速度好像变快了,不会这么巧这时候突破了吧。”听到集合的命令,金福生嘟囔着,谁都不理的走出了房间。
“不是说要再过几天才能拿到通行证,怎么会这么快…不管了爷们,反正咱是听人家使唤的,快走,快走。”徐老头也推着张黎生朝楼下走去。
少年和他那散沙一样的小组走下楼,酒店大堂的门紧紧关着,已经集合了二三十人,这些人中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但以年轻人居多。
人群前面此时站着一个风姿绰约,身穿套装的中年女人;一个皮肤看起来黝黑粗糙,却有一股做官为宦的派头,年纪大约在三四十岁的男人和一个背后跟着五六名脸上涂满油彩,穿着宽松衣服的随扈,戴黑框眼镜,神情温和的知识分子摸样的男子。
一眼看到第三个人,张黎生强忍着心中的震骇和渴望没有多瞧,悄悄低下头,混进了人群,第二次看到‘活尸’,第一次看到大巫真身,中,联想到自己的直觉,他可不想引起多余的注意。
“好了所有人都有了,注意听好,一会开门上车集合,最后一次提醒大家记住,进入角色,大家现在都是中矿集团从国内招募的技术工人和工程师。
约翰内斯堡到开普敦有一千四百公里,咱们要一天之内赶到,现在这种局势,路上一定会遇到哨卡,”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一会又有几个人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大堂,似乎是看到人员到齐,中年女人指着身边那位文质彬彬的男人突然说道:“那时大家千万不要乱讲话。
一切由我和中矿集团的梁主任应付。
郑顾问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斯文男人态度温和的摇摇头,倒是那位文质彬彬的梁主任笑着婉转的说道:“我插一句,郑顾问您背后的这几个,几个同志,打扮的太引人注意,能不能洗洗脸,缓缓衣裳。”
“梁主任,你不知道,他们洗干净脸,换身衣服更没看相,”郑顾问脸上露出苦笑的表情,“这样吧,我把他们**一,咱藏进巴士的行李箱里怎么样?”
“这人怎么**一。”梁主任哑然失笑的说。
“可以的,别人不行,他们可以…”郑顾问说话时,他身后随扈中体型最胖的两人,突然抱在了一起,之后两人皮肤开始缓缓溶解,血肉像是遇火的蜡油一样黏连在一起,慢慢越来越强烈的蠕动着,带动着骨骼开始翻滚融合。
不一会,它们的身体就在‘噗噗…兹兹…’的合声中,变成了一个全身露出赤红肌肉、乳白色肥油和青黑色血管的两米多高,身体肥胖的巨人。
那巨人像是被空中一只无形的大手捏泥人一样的捏成形后,突然双手塞进嘴巴,用尽全力自己撕扯着面颊,将嘴巴像强力橡胶一样拽成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然后郑顾问身后的其他随扈,开始一个个摇摇摆摆走到巨人身旁,伸着脑袋,爬进巨人撕成的大口里,竭力蜷缩着身体,蠕动着钻进了他的肚子。
这样恐怖的场景让在大学时期就经过特殊训练,十几年来以企业中级主管身份在南非从事情报搜集工作,必须时刻保持冷静心态的梁主任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手脚冰冷,五内翻滚。
“郑顾问,你这样‘**一’更引人注意。”一路上看过了太多黑框眼镜男子疯狂举动,真正出身国家军方情报机关,具有常人难以想象的情绪掌控能力的胡领队,面无表情的说道。
“没关系领队,‘打包’之后,我自然可以挤压它们的体积。”郑顾问发出夜枭一样的‘桀桀…’笑声,静静等到自己六只活尸合而为一后,嘴巴里默念着巫咒,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插进了他那已经变得身高四米,体重超过半吨的随扈身上。
顷刻间,他脸上浮现出一种异样的红晕,而那只巨大无朋的狰狞活尸像却是撒了气的气球一样,不断缩小着,很快就变成了正常人的体型。
郑顾问拍拍自己活尸的脑袋,“你看现在无论是丢进行李箱还是上车坐着,都不太引人注意了,就是到了地头还要‘拆封’未免有点麻烦。”,又恢复了平和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