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驾驶的新能源车平稳地在园区里转圈，稳定地走在柏油路面上。

“想必王总已经把合作意向传递给你了，你觉得如何？”

车上只有陆浩、王传福和程维三人，他们的话题当然是围绕合作展开。

电动车的优势——运行安静平稳在这种时候很有必要。

程维肯定是感兴趣的，不然不会千里迢迢跑到常州来。

但场面上能不能表现地过于迫切。

谈判中你的意图被对手太快摸透，会被拿捏死。

“我个人是很愿意合作的，滴滴也不是我一家说了算。”

程维说的是实话，但只是压低谈判对象预期的一种手段。

滴滴的股东包括经营团队、投资方高瓴资本、DST，国家队以及BAT三家。

豪华股东组成在资源上帮助滴滴快速成长的同时，做决定受到的桎梏也会相应地更加严重。

陆浩很是自信地回答道：“阿里和鹅厂都会同意的，国家方面和资本方也不是问题，唯一有可能成为问题的千度，他们的股份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程维心里一惊，随即放松下来，浮沉集团的组成他很清楚，背后的势力也有所猜测，能够做到并不奇怪。

王传福保持沉默，坐在车后排的左侧满脸微笑地看着二人，他内心巴不得程维别答应。

价格定得苛刻是他的要求，王传福极其看好kepler新能源的未来，引进滴滴比亚迪同样要出让一部分股份。

他不是很愿意。

滴滴在打车领域是霸主没错，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挑战者，打车行业从来不缺希望撼动滴滴地位的挑战者。

与其和霸主合作，还不如找一家有潜力的挑战者，付出的筹码小，获得的收益大。

他和陈浮沉的经营理念大不一样，换句话说，他不像陈浮沉，有外星生命带来的那么多黑科技。

只有像陈浮沉这种，才会只看重效率，不那么看重收益。

对1729和陈浮沉来说，效率至上。

程维：“我听说你们的石墨烯电池技术会对其他车厂开放。”

“这样以来kepler新能源的核心竞争力只剩下无人驾驶。”

“我体验下来，感觉很好，但并没有体现出和你们的万象搜索一样超过别人一截的实力。”

万象搜索经过两年的沉淀，在国内市场完全是压着千度打。千度已经被打的地位类似之前的搜狗搜索。

勉强还有一些用户，加上之前的现金流勉强支撑。

今年以来千度已经传出过好几次大幅裁员的新闻，他们自己不承认，但从各方面的消息，上百人的裁员至少发生了三轮。

18年7、8月的时候，整个团队被砍掉的情况都有产生。

只有Apollo团队，也就是他们的无人驾驶团队，非但没有裁员，反而加大投入，千度高层把无人驾驶视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说实话我觉得未必有千度的Apollo强。”

程维同样去体验过千度的无人驾驶，并且对千度的Apollo有深入了解。

而浮沉网络的aphasia突然拿出来，他初步体验下来，感觉和千度的Apollo没啥区别。

陆浩不屑道：“在人工智能领域，我们没怕过谁，千度的Apollo积累了那么多数据，现在都不敢直接上路。”

千度的Apollo拥有150张自动驾驶路测牌照，到18年底积累了超过200万公里的测试里程。已经完成基本的自动驾驶生态圈，也是千度市值依旧苦苦支撑在300亿美元上的关键所在。

在原本时空中千度正是靠着Apollo的积累，市值从低点的400亿美元一路攀升至900亿美元。

陆浩接着解释道：“Apollo只是仗着自己背靠政府，积累海量数据的优势，技术上来说比我们差的远。”

帝都市政府为了扶持人工智能产业，为千度的Apollo的牌照和路测方面大开绿灯。

程维听到这的时候，心里暗暗腹诽：西川省乃至国家扶持你们的力度同样不小。

单纯从kepler手机获得工信部入网许可来说，此前最快也花了20天，而kepler从送去工信部到获得入网许可仅仅只用了三天时间。

（这个数据比较难查，我只能从2009年iphone3Gs获得工信部入网许可的时间来推算。当年iphone3Gs大概是花了30-40天左右）

“千度的apollo现在都还不是一款成熟的产品，而且据我所知，千度的短期目标是将apollo打造成面向用户的辅助驾驶平台。”

“充其量是一款部分自动驾驶平台，怎么能和我们已经成熟的完全自动化比呢？”

陆浩对自家产品是很自信的，他在浮沉集团工作的这段时间来，见过不少黑科技。

他现在连自己的老东家鹅厂都看不上眼，更别说千度了。

程维：“你们只是在实验环境下跑过，怎么敢说是一款成熟的产品？apollo至少有大量路测，你们什么都没有。”

程维觉得陆浩吹牛吹得过于浮夸，他之前在鹅厂投资滴滴的时候和陆浩打过几次交道，知道对方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特别是在这种私密但又很重要的场合。

但理智告诉他，陆浩肯定是有所凭仗，可凭什么呢？

他想通过这种方式刺激对方，让陆浩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谈判中信息越多越好。

现在程维觉得局面还是一团迷雾。

王传福作为老江湖，意识到现在该他说话了：

“我们下周进行路测，是在之前说的那五个城市，直接把车放到路上进行无人驾驶，一直不间断行驶，隔一天的夜间回基地充电，连续跑一个月的时间。”

“一共五十张牌照，每个城市放出五台，到时候是不是真的成熟一看便知。”

程维面部表情管理已然失灵，微微张开的嘴巴显示出他内心的震惊：

“你们步子一开始就迈这么大？万一出事怎么办？政府方面同意你们这样做吗？”

要知道apollo的路测是测试人员坐在驾驶室，万一出现什么状况，测试人员便接管成人工驾驶。

Aphasia这样玩，等于一点退路没给自己留，一旦出一点事故，这个公司就毁了。

至少无人驾驶领域是彻底关上大门。

信任度的倒塌有的时候只需要一瞬间。

“没错，所以滴滴如果现在入场，我们的价格是20亿rmb百分之十的股份。这轮路测结束后，这个价格就要翻倍了。”王传福脸上的微笑在程维看来无异于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