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吕烈小心翼翼整理一下他所说的话,“达克斯悖论组成的重要一环,便是回到过去某个时空,毁灭掉自己的同类,以此来完成悖论的补完……而你们新人类看到更未来的时空,有人已经完成了达克斯的悖论完成了永生……所以,你得出结论,在不很久远的未来,你们新人类被即将毁灭,对么。”
黎远点了点头:“没有错。自然,你能想到的事情,我们当然也能想到。在发现了这一点之后,新人类的各个联邦和财团也即使做出了反应,他们开始扩军造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争。”
准备迎接来自未来的入侵。
“无论再怎么高估,但是我们还是低估了来自未来人类的力量……不,与其说那个永生者是人类,不如说,因为在宇宙因果的循环之中被困了太久太久了,那个家伙已经无限接近和宇宙共鸣了……
“该怎么说呢,一个生命活在这个世上的本能是什么?是生存、繁殖,尽可能的让自己和自己的种族更加壮大,而永生者已经抛弃了生存下去那么低等的欲望,他不需要进食、不需要补给、不需要休息,他没有*,失去了他的同类拥有的任何感官刺激和情绪波动,甚至,他放弃了他的种族……可以说,以一种极端痛苦的方式,蜕变成了另一种物种……已经不能用人类来概括他的存在了,或者说,祂才是更接近与神的存在。
“在连接着现代与未来的宇宙虫洞被打开之后,在新人类世界上百万台直播摄像飞船的关注之下,在上万艘飞船的包围之下,在相当于上千万颗核弹和高聚变的轰击之下。那个祂,永生者,走出了连接现在和未来的虫洞。”
“核弹?什么叫核弹?”吕烈摇了摇眉毛。
不过他很快被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吸引了过去,因为他发现黎远的语言中有一个语病:“有问题啊,为什么是永生者走出的虫洞?既然他要完成达克斯悖论中的一环,那说明那时候的他还没有得到永生。如果那个家伙已经得到了永生,为什么祂还要千辛万苦回到过去毁灭掉你们?”
“这也是达克斯悖论中的一环,就好像你永远无法分辨得清蚯蚓的哪头是头哪头是尾一样。”黎远淡淡道,“如果你真的对此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用基础的宇宙力学定律和虫洞定律和你稍微解释一下,大概需要一个月时间。你想听吗?”
吕烈飞快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夕阳:“不用了,你继续讲下去吧。”
可是,黎远还没有张开嘴,吕烈又迫不及待问道:“然后呢?你们击退了来自未来的永生者的入侵么?……我靠,看你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一看就是没有击退吧。那你和我说说这个永生者长得什么样子吧,他就一个人,是用什么手段把你们全灭的。”
黎远:“我们没有看到他的样子。”
吕烈:“???”
他恍然大悟:“你们的舰队被吓尿了,全部逃掉了。”
“一瞬间,就全灭了。”黎远回答道,“唯一留给新人类世界的录像,便是一个淡淡的人影出现在了虫洞底端……就算到了现在,任何没有人看到祂的模样,也不知道祂的攻击方式。所有试图和永生者作战的军队全部蒸发了……我们猜测,祂来自因果,祂使用的武器本身也是破坏因果,以切断因果的方式来从根源拔出敌人。所以,没有人能够看到祂的真身,祂也不需要任何战斗方式。
“永生者降临这个宇宙之后,新人类世界的人口以上千万、上亿的惊人速度蒸发,不到短短一个月的时候,上百个联邦和财团就除名了。更可怕的是,我们新人类就明明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没有任何办法。全宇宙所有最好的科学家和秘书师聚集在了一起,设计了无数实验,创造了无数新式武器,试图对抗永生者前进的步伐,可是都失败了。
“从头到尾,全宇宙的所有人类始终没有看到永生者的真实面貌。
“不到半年的时间,遍布宇宙的上千亿的新人类,只剩下不到区区数千万了。人数的减少使得永生者寻找幸存者的难度增大,祂杀戮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可是这并不代表祂收手了,因为根据达克斯悖论,只有杀过这个时空的最后一个新人类,祂才会心满意足地离开虫洞,回到属于祂的因果律之中。”
吕烈用可怜的目光看着黎远:“所以,你现在也在被追杀是么。”
黎远点了点头。
吕烈试探性地问道:“就算你通过那个什么虫洞,逃到其他时空,也没有用。”
“没有用。我一度以为,就算是逃到这个因果扭曲物之中可以干扰到永生者的感知,可是也没有用,充其量只是减缓祂感受到我的速度罢了。所以在这里我尽可能不使用来自我那个世界的力量,一旦使用的话,就算触动宇宙的因果线,加速永生者感受到我的时间。”
吕烈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之前在遇到种种危险的时候,宁可动用秘术,也不召唤出来你的式神,也是怕天上那群人感应到你对吧……等等,那群人、那群人,难道永生者还是一群人么?”
黎远:“永生者当然只是一个人。因为属于他的同类只能被毁灭掉一次,所以一个种族之中,最多出现一个永生者。”
“那为什么是一群人?难道你还害怕着其他人。”
黎远道:“我害怕着我的同类啊。同为新人类的幸存者,如果被他们发现了我在宇宙角落的这个因果扭曲物之中的话,我也会被他们揪出来,杀掉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吕烈又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越是到了这个时候,你们就更加应该团结起来,一起对抗那个永生者啊。为什么你的同伴还要杀了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