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我们就不能做朋友吗?”我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心里如释重负。
“你哪点值得我交朋友?”说完他看了一眼窗外,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林寒一动不动地站在外面。
“随便你。”
凌青要被学校开除了。我和林寒、柯镜音还有陆嘉都在校长室外等待凌青的消息,等了大概有20分钟他才出来。
“怎么样?”他一出来我们奇声问。
他歪头轻笑,摆摆头,“都说了开除。”
然后他穿过我们下了楼。他走得很快,我一转身的功夫已经看不到他人了。我又看到校长跑出来拍着腿遗憾地说:“多好的料子。”
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油然而生,然后各自从校长室门口离开。
“没想到凌青家里那么有钱还是开除了。”陆嘉说。
“他家再有钱也不能把学校给买下来啊。”柯镜音白眼道。
“是他自己想走的。”我说。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傻子。”陆嘉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林寒低头沉默。
我又想起了那次考试,他倚着自己的手腕睡觉。也许从林寒打了他开始他就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打架只是一个让自己离开显得不那么狼狈的方式。
“陈原!”我听到楼下有人在喊我,顺着阳台往下看,凌青正跑回来。
“下来。”他叉着腰大口喘气。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把你电话给我。”他弯着身子喘得厉害。
“我马上就过来。”我匆匆跑下楼,跑到他面前。
“怎么你不是不交我这个朋友吗?”我用有些好笑的语气说。
“我怕我以后找不到你的演出地方,我还想听你弹的那个蹩脚的曲子。”
“好,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你这个黑粉。”
我将电话给他,他麻利地记进手机里,然后有对我说:“你可别后来连个演出都开不了。”
“如果开不了,我现在就放弃音乐。”
他收起手机,咧嘴而笑。“有时候你真的是让人恨不起来。”
“有时候我也想搞清楚你在想什么?”
“好了,我走了,以后要是再去什么地方玩,打我电话,我开车载你们。”
“哦,好的。”我愣了一下说。
然后他就真的走了。
我再次回到自己班级的时候,刚一开门就又撞见了柯镜音。
“你跟凌青谈恋爱了?这么开心。”柯镜音非常可疑地看着我说。
班上哄堂大笑。
“诶!陈原,不愧是咱们班大情圣!这么快就有新欢了。”陆嘉立即跟着起哄。
“你们能不能别把我的三观也带偏了。”我坐会自己的位子。
“那你究竟是遇上什么好事了?”陆嘉迫不及待地问。
“凌青说以后咱们要是出去玩,他开车带我们。”
“真的假的?他不是脾气很臭吗?”陆嘉一屁股坐在我的桌子上一副半信不疑的样子。
“他不过是害怕自己没面子罢了。”我刚说完就见柯镜音跑过来从我身后推了一把,我转过头,“你干嘛?”
“搞得就好像你很有面子一样。”
“诶!至少我……”
“你什么?”
“算了。”
“说真的你耍帅的样子最白痴了。”
“你可以不看啊!”
“你们俩咋不谈恋爱呢。”陆嘉在我们争吵下用他那万物皆可恋爱的理论作出总结。
“关你屁事!”我和柯镜音异口同声道。陆嘉一惊赶紧举起双臂缓缓从我们身边离开。
我去音乐社,叶芸、吕乔还有许健都在。
“呦,陈原来了啊。”许健停下手中的吉他向我看来。
“你们每次都来这么早吗?”我找了个位置坐下去。
“我们取消比赛吧。”终于我还是听到了叶芸说出这句话。
“是想去参加尹薇的助演吗?”
“对。”叶芸低着头回应道。
“我不会去的,我只想唱自己的那首歌。”
“你能保证比赛的时候你也可以唱得很稳吗?”
“我能保证。”我倔强地站起来说。
“行,我相信你,不取消比赛。但是我想让你翻唱一首大家都听过的歌。”叶芸放缓了语气说。
“不是说好了要用我写的歌比赛吗?”
吕乔放下手中的鼓棒,仰头叹息。
“陈原,这是比赛,我们肯定得挑一首非常有把握的歌。”
“真受不了这地方。”我非常厌恶地说,拔腿离开音乐社,后面跟着叶芸的声音:“陈原!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写的那些东西有人鉴赏过吗?一首没有说服力又陌生的歌怎么可能打动观众。”
晚上,我在家里坐立不安。一想到连自己的队长都不能理解自己,心里又是一阵落寞。
也许他们说的是没错,对他们而言我只不过是个非常不专业的创作人,但是音乐真的有标准吗?就算有我也只是想唱自己最真实想表达的东西。
我拿出上次买回来的牧泉的专辑,开始听他的歌《留下》,眼泪不自觉地滑落。
他说,他想活成所有人都喜欢的样子,这样他就可以把他所珍视的人留下来。
这是他个人出道的第一张专辑。现在电视上到处都是他所参与的广告和综艺节目。
有一段采访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他专辑刚发布的时候。
主持人问他:“我们听这首都哭得稀里哗啦的,我想知道是什么迫使你写这首歌。”
牧泉回答:“嗯……因为有一段时间有太多人离开我了。”
然后他非常艰难地把话筒拿到一边,侧对着镜头,面露苦楚。
主持人面露微笑接着说:“我觉得你的这首歌已经留下了我们所有人了。”
“我曾经有两个乐队,但最后解散了。第一个乐队是非常传统的金属乐队,我写歌也唱歌,但是可能是我的歌个人观念太强吧,或者我当时那些歌表达得不够充分,别人都不能感同身受,包括我的队友们。”
“就是你的歌让他们产生了争议?”
“对,其实每个人经历都不一样,大多数人都是按照自己的角度去了解事物,这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是的。我觉得你的想法也挺开放的。”
“这得得益我父亲。”
“哈哈,和父亲关系也挺好的?”主持露出非常精致又标准的笑容。
“对,他是我的人生导师。”牧泉非常平静地说。
“那你第二个乐队呢?”主持人非常入迷地抵着下巴问。
“第二个乐队我不做主唱了,主唱是一个非常活泼的小男孩,他的舞台表现挺好的。”牧泉笑了起来,“而且你知道吗?他在舞台上有很多小动作,跟不正经,又特别可爱。”
“哈哈哈,的确现在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注重舞台的视觉感,那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的乐队解散了?”
“但是他是一个很不安分的人,音乐并不是他的梦想,他就抱着好玩的心态来唱歌的,虽然他唱歌挺挺好听的,音域很广,很多声音都能唱。”
“虽然不能理解,但真的可惜了。”
后面的那一段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在我眼里牧泉从没有肯定过任何东西,也没有否定过任何东西,一个冷静沉着的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