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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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瓢泼。大风鼓满窗帘,灯不是很亮。玻璃窗大开,雨水躺进来,睡在大理石地板上。

凌晨两点过一刻,沈南逸坐在书房抽烟。没睡。他以手顺着额头,将头发往后抹去,红亮的烟头闪在眼中,像饥饿至极的野兽。

书稿堆在桌上,有的散乱于地面。近窗户的稿纸被雨水淋得发胀,一叠软塌塌。沈南逸没去捡,他只盯着桌上那本私小说,出神,大概是好几年前写的“无聊”产物。

耳畔持续着魏北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你还记不记得你都写了些什么!你答应我的你都忘了是不是!你他妈的老混蛋!

算起来,这应当是魏北第一次正式顶撞沈南逸。关于这本“书”,关于背后的那段故事,沈南逸其实记得,只是记不太清。他想起几年前那场染了血腥的性|事,想起在荒诞黎明,说出口的守一辈子。

不过这天沈南逸目光沉沉,垂眼睨着魏北说:“我不记得。”

“过去的事,都不要记得。”

沈南逸从浴室拿出毛巾,又宽又大,挺厚。裹在魏北身上,并没有多温暖。他声音低沉,倒是很轻。只跟魏北讲:“裹好,春雨淋了会感冒。”

魏北死死抓住沈南逸的衣袖,似努力去抓住一阵不可捉摸的风。太冷了,又或许还有别处更冷。他不断发抖,双眼睁大。红血丝缠着黑眼球,泛着似有似无的水光。

“我不准。我不准。”

魏北一直在念,他讲不出其他话,只得这三个字。

沈南逸却像哄病人,他瞧着魏北苍白的脸,微红的唇,牙齿白,舌尖也红。一张一合,简直在邀人接吻。沈南逸差一点就吻下去。他太久没碰魏北,像强行断毒的瘾.君子。身边没个人纾解欲.火,光是魏北修长脖颈上的淡青血管,已够诱人咬下去。

“魏北。回你房间去。”

沈南逸哑着嗓子,双手捏着给他裹拢的浴巾。

“不要多管。这些不是你该管的事。”

“我不准。沈南逸,你听到没有,我不准。”

魏北咬牙,发抖。他脑子里的记忆又全部涌上,比洪水滔天。

四年前,他们还未搬到锦官城时,京城沈宅曾起了一场大火。

魏北刚在沈南逸身边,见识过最最意气勃发的男人。沈南逸才三十六岁,后来推算,那本私小说的创作,是在这场大火之后。

那年,是沈南逸第二次出版地下书籍。据说第一次在他二十四岁,时隔十二年。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铤而走险,是真的走上险途。其实沈南逸也不为盈利,那点钱还真不入眼。魏北问他为什么。

高兴。沈南逸说,只是为了高兴。难道做一件事,需要特别崇高或正当或伟大的理由么。

不需要。

只是他没说,那本书是写的未来纪实小说。

以未来,喻今日。

地下书籍被查获,局子请他去喝茶。沈南逸进去,沈南逸出来。压根没受丁点影响。是谁在后面动手脚,不用打听也知道。

沈老爷是常在中南海吃宴席的人,能把沈父教成个铁血手腕,定不是什么心慈人物。沈南逸到家时,老爷子就端坐客厅。魏北傻兮兮地立旁边,吓得不敢说话。

保镖里三层外三层地守着,别墅灯火通明。沈老爷一头白发闪银光,身体健硕,目光狠劲。他双手放在铜质拐杖上,虎头是玉,虎眼是金。双腿岔开朝外,脊背挺直,不怒自威。这是从战场上带下来的,喋过血的威风。

沈南逸最初以为是沈父,没想到居然惊动沈老爷。严苛保守的大家长制家族,辈分观念极其分明。饶是沈南逸再怎么不可一世,也得乖乖在他爷爷面前低头。

老爷子却不看他一眼,只朝茶几上的几摞书稿抬了抬下巴。

“从小你离经叛道,没少挨打。你父亲棍棒教育,最后还是没有弄正根骨。”

“十几年前你和家里闹得恩断义绝,满城风雨。好几个家族还在看我们沈家笑话。说是仕途大道不要,商界金山不屑,非要去当舞墨弄笔的作家。丢人。”

“我说不打紧,小南想去就去。我老了,是降不住小年轻。黄土埋脖子咯,喘一口气是一口气。但你瞧瞧,你这写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沈南逸不作声。魏北就在旁边看着。

沈老爷见他不讲话,手中拐杖抬起,又落下。击在地板上,“咚”的一声。

“跪下!”

魏北以为自己听错,瞪着眼,吓得双腿一软差点就跪。

沈南逸却比他还早,几乎是双膝与拐杖同时落地。沈家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从小到大一听沈老爷的命令,已然养成条件反射,哪怕是沈父都得跪。

三十好几的大男人,跪在老爷子跟前,跪在自己的小情儿面前。魏北再怎么早经风雨,也没见识这阵仗。他忽地胸口堵着一把气,难受得不行。

“好好的作品你不写,偏要写这些不堪入目的艳俗小说。正规出版社不给你过,你还有脸找人搞地下流通。”

沈老爷皱眉,用拐杖翻了几页,根本不屑用手触碰。

“两个男人搞,算什么回事。你养这个情人那个情人,家里没人管你。藏在屋里,反正外面没人看见。”

“你写的这些,居然宣传男人结婚恋爱,像个什么东西!丢不丢我们沈家的脸!”

“不丢。”

沈南逸遽然出声道。

“我跟沈家已没关系,不丢沈家的脸。”

“没关系你以为今天是怎么从局子出来的,没关系你以为上次你爸救你,是菩萨心肠?你沈南逸走到哪,背后站的不是偌大一沈家,你以为你凭什么嚣张到现在。”

沈老爷子冷笑几声,实际都算不上计较。三十六岁的沈南逸在他们眼里压根不够看,在整个家庭荣誉面前,社会价值观面前,根本不够看。

“写东西,随便搞搞就行了。”

“沈家放纵你,不过是因为亏欠你。亏欠你母亲。”

火是沈老爷子点的。

烧的是那几摞书稿。

烧红了沈南逸的眼。

魏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眼睁睁看着沈南逸和四五名特警出身的保镖混战。眼睁睁看着几摞稿纸,近一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它们变成灰,轻飘飘的。好似那些词句、语段、都在大火里叫嚣着,痛苦地呐喊着。

沸反盈天。

沈老爷子走的时候,只留了一句话:沈南逸,你想搞艺术,搞文学,搞男人,不管你搞什么,你要知道这是一片什么样的天。

天说了话,你就得听。

第二把火,是沈南逸点的。

烧的是自己的宅子。

灼热了魏北的眼。

魏北看他嘴角破裂,左脸红肿。三十几岁的男人应当意气风发,和二十几岁的男人截然不同,完完全全褪去那份青涩,坚定不移地走向成熟。

沈南逸从地上爬起,双腿有点摇晃,但依然高大伟岸。

然后他把这所房子烧了。很果断。

好像烧毁的不是一座冰凉凉不动产。

而是他经年存留在心底的最后一点天真。

常言道保有一份天真的男人最值得人期待。

而沈南逸已经不值得了。

这一切魏北看得清清楚楚。他看见了沈南逸的破碎。

一个人如此走到如今,已并非绝望可形容。

沈南逸没保住那份原始书稿,就像没保住理想塔上的象牙。没有哪个画家会烧毁自己的画,没有哪个钢琴师会砸坏自己的琴,没有哪个作家能容许别人践踏他的作品。

魏北至今记得,那场大火漫天。烧得方圆几里通天亮,浓烟滚滚。魏北慌张地拉着沈南逸跑出去,气得想要破口大骂。

疯子。这他妈哪儿来的疯男人。写书写疯魔,疯透了操。

可他转头看去时,沈南逸目光沉沉地盯着火海。里面有藏书千卷,手稿百份,一并消失。

是爱人死在了那里。

魏北站立很久,得出这么个结论。

沈南逸的至爱,死在这场火灾里。

“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魏北小心翼翼地问。他像个迷途的人,彻底蒙了。

沈南逸说:“哪也不去。”

魏北:“啊?”

沈南逸:“搬家。”

从此以后他们搬去锦官城,再也没有回京城一次。沈南逸与沈家的联系更疏远,魏北一度以为,沈南逸不会再写作。

不料定居锦官城后,畅销书一本接一本,小说散文杂文等各类皆有。电视剧电影改编成风,爆了一个又一个ip。这些都发生在沈南逸三十六的末尾,至三十八岁那几年。

圈里有人戏称为:沈南逸年。

钱财滚滚而来,看似来得很容易。沈南逸也不把钱看做一回事,他从原本的生活圈走出。开始脱离纯粹的创作生活,去社交去应酬。身边的妖男艳女来了一茬又一茬,沈南逸不是社会地位特别重量级的人物,但明里暗里巴结他的人也不少。

到底图的是什么,只有妖魔鬼怪们自己知晓。

魏北觉得沈南逸变了,又觉得他没变。还是会写那些艳俗小说,可以说简直偏爱。但已很少拿去送审出版,过不了,就堆着。放在家里,也没想过走地下通道。

钱是个好东西。

沈南逸越来越有钱,魏北也越来越需要钱。他们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彼此需要着,又彼此隔阂着。

魏北见过沈南逸最狼狈的样子。

一个极其高傲的男人,被至亲者用如此刚烈的方式折断反骨。他当年望着火海的那一眼,成了魏北的梦魇。

原生家庭没有教会沈南逸用温和的方式去引导别人,从此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学会了。

魏北是从梦魇中醒来。他瞥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梦中火光冲天,分明烫得他脸颊发红,可醒来时浑身发冷,像感冒。他记得每一个细节,不断在脆弱时袭上来。在脑海中翻腾,在记忆里生根。

魏北睡不着。翻身下床,从床头柜里摸出一瓶药片。扔嘴里,嚼碎。不用水,就那么吞下去。他赤脚走到窗边,踩着一地冰凉。

雷声远去,风雨也渐小。魏北就爬上窗台,坐着。他抓着窗框,脚底悬空。可他不往下看,就像这么多年,从不敢往身后看一眼。

楼下玉兰树秃掉,洁白花瓣落在泥潭里。脏兮兮的,似被这场春雨无情强.奸。距离天亮还早,他拿过放在窗台的烟,燃一根。

他算着日子,还有几个月,他将要离开。魏北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不算不舍,也不算喜悦,要真落实下去,应当是有那么些不放心。

可不放心在哪里,他答不上来。

单伍这段日子没联系他,魏北也没主动献身。单伍给的钱,他都一笔一笔记在账。要说当初魏北瞧上五哥什么,可能是对方的温柔。

去年叫沈南逸听了一场活春|宫,事后没追究,魏北见好就收。他不可能总拿单伍去刺激沈南逸,他也怕自己在五哥那里丢了东西。

人很可怕。人的习惯最可怕。谁对自己好,他便会像狗一样地,逐渐认主,迷恋对方。

单伍太好。好得没得挑。魏北也怕错付。毕竟从小到大,没人这般无条件地由着他。

人性这玩意。不好说。

风大,魏北打了个冷颤。他将烟头叼在嘴角,烟雾熏了眼。刺痛。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于是魏北吐掉烟头,看它坠落。跌在楼下,雨水浇灭。

他想起四年前的沈南逸,又想起今日的沈南逸。忽然有些痛快。

见他失望,见他愤怒,见他想碰自己,又生生忍住不去碰的样子。

既痛且快乐。

他们了解对方心里想着什么。或许这世上没人比他们更懂得彼此。

所以魏北才有恃无恐。

就要走了。他想。我就要离开沈南逸了。

既痛且快乐。

魏北抽了烟,开始对着雨帘放声唱。他很喜欢唱歌,在没有立志去演戏时,唱歌是最拿手的事。那一把清冽嗓音,破碎在料峭寒风里。黑夜沉沉,闪电于远处云层亮起。

“哪须得你的允许,我都会爱下去,互相祝福心软之际或者准我吻下去。*”

雨声夹着歌声,直往楼上蹿。

夜太黑,魏北看不见。几块烟灰抖落,与向上的歌声迎头一撞。

沈南逸一直撑着窗台,抽烟。他往下看,看见一双白得发光的腿,晃荡在夜里。死命得勾人,淫到不行。

看了片刻,沈南逸又抬头。他静静抽烟,静静听魏北唱完。

唱完一首,又换下一首。

他们的目光或许聚在远方的同一处,或许没有。

反正,这夜很长。

仲春一晃,暮春将至。

娱乐板块出了个大新闻。微博热搜引爆,各大头条争相报道。

离开影视圈整整三年之久的王克奇导演,携作品《六城决》强势回归。

这股风刮起,观众也好,演员也好,凡是关心此事者,皆如油锅里翻滚的水花,炸开了。

王克奇要回来。下一个将捧红的人是谁。下一部将会横扫各大奖项的电影又是什么。

王大导演本身就是话题之王,他的回归好比一梭子鸡血,注进一批新生代演员的身体里。

而魏北知道这个消息时,他正在单伍身上。床单凌乱,大屏电视播放《六城决》的预告片花。

单伍搂着他那把窄腰,魏北换了个姿势,没有下来。

与此同时,辛博欧也回来了。

他像春天最明媚的鸟儿般,扑回了沈南逸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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