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疏月原本的判断中,整个香火教当中应该只有总管一人能够驾驭两个诡异。
驾驭两个诡异的驭者与只有一个诡异的驭者有着实力上绝对的差距,双方之间的鸿沟极深,并不是说某种训练或者武器的加持就可以抹平的。
这种距离很难用言语形容,但是看先前雨滴男人能够轻松杀死九都卫的驭者,就能明白双方的实力差距之大。
张疏月用小剑杀死了雨滴男人的一个诡异,但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诡异在体内的原因,所以失去其中一个并不会让他瞬间死去。
只不过他体内的诡异平衡被打破,他也注定不会好受,失去一个诡异,对于他的创伤和影响也是极大的。
按照这样的进程发展下去,他极有可能撑不住体内另一个诡异的反噬,最终死去诡异复苏当中。
只不过这些东西都不是他目前需要考虑的东西,他现在只想杀死面前这个让他差点栽跟头的女人,他渴望吞食面前这个家伙的血肉,以弥补自己受到的巨大伤害。
雨滴男人一点点朝着地上的张疏月而去,他冷眼看着张疏月的举动,时刻警惕着一切可能会发生的威胁。
而瘫坐在地上的张疏月咽下一口唾沫,迟迟再做不出其他的反抗。
小剑在一定时间里没办法催发第二次,这也是为什么她先前不用,只留做底牌的原因。
现在的问题是,雨滴男人不会再给他其他的机会。
“死吧。”
一双黑漆的手朝着张疏月而来,她被迫认命。
然而意料中的痛苦和死亡并没有抵挡,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张疏月的耳边响起。
“这么巧,出来就能遇到你。”
睁开眼睛,杨常的面孔赫然呈现在张疏月的面前。
只见杨常一手抓住雨滴男人的手臂,看向雨滴男人的眼神中充满赤裸裸的杀机:“刚刚杀死你们三个驭者,看来你会是第四个。”
听到这里,雨滴男人的眼神中下意识的透露震惊。
他在香火教中的地位不低,对于行动大多知晓,当然清楚他们只有在对付杨常的行动中出动了三个驭者。
也就是说,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坏了他们多次计划的杨常?
这个男人……很麻烦。
不是对手!
这个结论一得出,雨滴男人便直接斩断自己的手臂。
不带任何拖泥带水,任凭鲜血横飞。
只为能够摆脱杨常的控制,离开现场。
杨常也意识到面前这个家伙确实是个狠人,换做是他都不一定能够这么果断的自断一臂以供逃生。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没用。
实力的对比是很悬殊的,杨常不清楚驾驭两个诡异的驭者全盛时期是一种怎么样的水平,但至少如今的雨滴男人没资格在他面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甚至不需要使用黑煞刀,杨常直接用蛮力撕碎雨滴男人的半个身体,直接让他丧失了所有逃跑的能力。
流血大量流失,他似乎失去了大半威能,如同死狗一般倒在地上,只能无奈苦笑。
越来越多的血液从他的体内流出,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他不由得摇了摇头。
如果是他全盛阶段的话,他绝对不会这样。
他体内的两只诡异给他带来了两种不一样的能力,一个是可以让他掌握雨水,水溶于很多地方,给他带来了极强的生存、保命能力。
第二个诡异带给他的是超强的杀人能力,先前他直接斩杀九都卫的驭者,用的就是第二个诡异的威能。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他的第一只诡异刚才被张疏月的小剑杀死,现如今的他已然失去控水的能力,身上仅存瞬间杀人的诡异。
他刚刚也想催动杀人的诡异对付杨常,但杨常直接用实际行动给他上了一课,现如今他的半个身子都被分开,说什么都迟了。
他明白,自己的死已经是板上钉钉。
他用仅存的手臂指向杨常,嘴角咧出一道笑容:“我们低估你了,原以为你依旧只有那天闯村的实力,没想到你的进步如此之快……”
“可惜,可惜你还是太慢,总管大人的计划已经推行,你不会再有多余的机会。”
雨滴男人摆摆手,正打算继续说点什么。
突然间,他的神情一愣,似乎有什么东西侵占了他的心神,表情瞬间癫狂起来。
他的表情越发奇怪与疯癫,似乎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精神病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占据了他的心神,令他失去一切的理智。
他的手指向远处的静安山,语气张扬:“去啊!去啊!总管大人就在那里!他让我告诉你,他就在那里等你!”
“你不是很想杀死我们,杀死总管大人吗?你不是想知道很多东西吗?去静安寺,那里有所有东西的答案!”
雨水越来越大,仿佛是一场天道的猖狂与嘶吼,密密麻麻的雨滴打在水坑中,点起无数波澜。
凉意袭来,却没有让雨滴男人停下言语。
鲜血从他的嘴中吐出,他的肉身已然达到某种极限,濒临崩溃,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旧在嘶吼:“你还不明白吗?大人不死,处州永远不会平静下来。”
“你是不是觉得杀死我们的教徒就可以了?错!大错特错!你们纵使杀光所有人,香火教依旧会在大夏国的土地上滋生,因为我告诉你,穷人的永远不会消失的,被欺压的人永远不会少。”
“今天有灾民、难民、流民,以后也会有这些东西,你觉得我们是魔鬼?那个狗东西才是,那一个个吸取天下人血液,一个个贪婪的家伙才是真正的魔鬼,只要有被欺压的人存在,香火教就永远不会被磨灭。”
“我们利用灾民,但你们就是什么好东西了吗?大家都是把人往死路上逼,你跟我装什么!来!杀死我们,静安寺,我们在静安寺见,结束会在那里一切!”
说完,雨滴男人终于从内部开始崩溃,他的血肉一点点被吐出,整个人陷入了颓废状态,逐渐死寂。
同时,他左肩上的诡异也慢慢从他的体内爬出。
动作很快,仿佛在庆祝自己的新生。
看到这里,杨常没有犹豫,劲力覆盖在黑煞刀中,在这个诡异还没有又一次看向这个世界时,杨常便将其磨灭。
收起场上所有的粉末,杨常看了一眼处于远处的静安寺。
静安寺,位于静安山中,是处州府城内最大的寺庙。
整座静安山都被府城围绕,是城中山,静安寺也因为经常有信徒供奉,所以香火经久不衰。
那个地方,杨常之前也去过,只不过不是去烧香拜佛,而是试探其中有没有香火教的人手。
当初上去时,什么都没有,杨常也没有把那里当回事。
如今,与那位香火教总管见面的地方却是定在那里。
杨常的目光朝着静安寺望去,似乎在其中看到了一个人影。
对方在等着他。
这是杨常看到那个人影后的第一感觉。
他微微一笑,把张疏月从地上拉了起来:“香火教的驭者被我杀死四个,剩下的人手应该不会多,你们大概率可以解决。”
“拿着这块佩玉去杨家拳馆,就说是我把东西给你的,他们会听你指挥的。”
“我去会会那个香火教总管,正如刚才那个家伙说的,如果不解决这个总管,事情永远不会结束。”
把东西交到张疏月的手上,杨常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他相信张疏月知道怎么做。
杨常做了这么多,已经承担起了很大的东西,更何况对于张疏月来说那位总管本就是最大的敌人,如今这位大敌被杨常调走,她的压力已然减轻许多。
如果这样时候再喊苦喊累,未免太过分了一些。
杨常从巷口拐走,消失在张疏月的视野当中。
…………
静安山,静安寺。
偌大的佛堂当中,只有静安住持与另一个身穿袍子的男人。
静安住持不停的敲打着手中的沐浴,袍子男人跪在佛前。
只不过他并没有低头许愿,而是抬着头看向高不可攀的佛身,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慢慢出声:“佛师,佛像为何要早的如此高大。”
“供人瞻仰。”
袍子男人的声音很淡然,似乎只是在提问一个很正常且很想知道的问题:“佛像由百姓铸造,取之于民的钱财,为何把佛像造的如此高高在上。”
“不是佛想如此高大,铸造的人渴望运用这样的方式取悦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用这样的方式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们得到了吗?”
“如果说是通过佛堂的话,自然没有,如果有些人意识到想要得到的东西需要自己去做,那么就会拥有自己想要的。”
听罢,袍子男人微微点头。
他的微笑很和蔼:“佛师,有一件事情困扰我很长时间。”
“你说,这天下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模样。”
“满目疮痍,天道凄惨,世间苍凉,无论是人是鬼,都拿黎明百姓当做蝼蚁,随手揉捏,随便杀戮。”
“我时常思考,如今的局面,究竟是人在作祟,还是天道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