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没走多远就看到一驾马车停在那里,赶车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到沈渊走过来,汉子道:“谢大人让我听你差遣。”
沈渊望着那汉子半晌没有说话,汉子不耐烦起来:“你不要误了时辰,谢大人......”
“好,你把这枚玉佩送到东照街的展家别院,交给无名先生。”没等汉子说完,沈渊便斩钉截铁地打断了他。
汉子看着沈渊递过来的玉佩,有些迟疑:“交给他就完了?你没有话带给他吗?”
虽然这些年来沈渊颠簸流离,可是他幼时是在寿王府里长大的,接受的是皇室子弟的教育,他有着与生俱来的骄傲。
面对汉子的质疑,沈渊冷冷地道:“你若是心存疑问,可是去问谢思成,想要质问我,你还不配。”
虽然他看上去只是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年,可是周身散发的凛然之气,还是让那汉子怔了怔,没有再说话。
谢思成交待过他,让他给沈渊跑腿,还要防着沈渊和无名没有要逃跑,谢思成是知道他在沈渊这里问不出什么的,正如沈渊所说,他不配。
汉子果断闭嘴,接过玉佩赶着马车走了。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西安城里早已风声鹤唳,但是谢思成早已做过侦查和布置,三百名死士可以躲过西安守军的耳目,这个汉子自是能够轻松避开巡城的兵士。
东照街的展家别院,就是展愉住的宅子。对于这里,西安城里的人所知不多,事实上,西安城里知道展愉的更是曲指可数。
在展怀起兵之前,驸马展愉早已是个死人;在展怀起兵之后,展愉的名字无人提起,但是世人还是当他是个死人,甚至有人说,展家之所以会与谢家合作,除了展怀娶了谢家女,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展愉之死。
堂堂闽国公府二公子,当朝驸马,居然被炸死在嘉陵,而且被炸的还是太祖之女九容公主的陵墓,自从展怀起兵之后,街头巷尾便在流传着当年太祖皇帝为了窃取江山,不惜弑妻杀女,九容公主不是病死,而是被亲生父亲下令吞金而死。这样一来,当今天子为了害死展驸马,不惜炸毁九容公主陵墓,也就合情合理了。
相对于朝廷的官方说法以及展家的不置可否,民众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臆想,何况那些臆想早就成为众所周知的秘闻,在茶楼酒肆流传。
加之还有展愉性格的原因,因此展愉虽然来到西北两三年了,却并没有走到人前。
东照街的展家别院,在外人看来只是一所宅子而已,门口没有牌匾,还是因为有人经常看到有长安街展府的骡车往这里送东西,才知道原来这处宅子里并不是租出去了,而是有人住在这里,至于是什么人,那便没人敢问了。
汉子一路顺利地来到东照街,这里很僻静,到了晚上,整条街都是黑洞洞的,因为住在这里的都是普通人家,所以也没有哪家在门前挂灯笼。
汉子敲开了别院的门,敲了好一会儿,门才从里面打开,一个老苍头探头出来。
“大晚上的,找谁啊?”
汉子拿出那枚玉佩,道:“是帮二爷做帐的沈渊让我把这个交给无名先生的,他说无名先生看到这个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老苍头半信半疑地打量着汉子,没有说话,接过玉佩,大门又悄无声息地关上。
汉子怔怔一刻,他忽然想到,今夜这么大的动静,为何这里却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呢?如果不是那个老苍头显然是知道沈渊的,他甚至会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好在他没有等太多,那道门片刻就重新打开,除了开门的老苍头,还有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
男子头发凌乱,身上的衣裳显然是匆忙穿上的,有颗盘扣还没有系上。
男子有张平凡普通的脸,平凡到让人看一眼便不会记住。
他身材瘦削,看上去弱不禁风,可能是走得太急,月光下也能看到脸上些许潮红,显然是个没有武功的。
汉子放下心来,问道:“请问阁下可是无名先生?”
男子神情焦急,手里紧紧捏着那枚玉佩:“小渊呢?你在哪里见到他的,他怎么样了?”
汉子没有想到无名会这么着急,果然如沈渊所说,无名看到这枚玉佩就会跟着他一起来。
他道:“他只是把玉佩交给我,说有位无名先生看到玉佩就会过去。他......他看上去很好,就在四合街上。”
在来的路上,汉子便已经想过了,他越是如实去说,无名便越不会怀疑到他,与其编出一串故事,还不如少说几句。
一旁的老苍头皱眉,对无名道:“无先生,也不知这人是哪里来的,二爷不在家,您还是不要出去了。”
无名大怒,对老苍头不客气地说道:“小渊说过,如若有一天他让人把这枚玉佩送过来,那就是到了生死关头,让我去救他。”
老苍头也吓了一跳,对无名道:“那您多带几个人吧。”
说完,不等无名多说,老苍头就转身进去,没过一会儿,就带了三个人过来。
汉子看到那三个人,吃了一惊,三个人全都个子不高,瘦瘦小小,其中一个脸上有几道疤痕,乍看上去有些吓人,看年纪也就是二十上下,仔细再看这人不但有疤,而且面色腊黄,一脸的病容,走路也有些摇晃,像是风一吹就倒。
另外两个却是长得白白净净,可也只是十四五岁的少年,可是瘦了巴几的,根本就不像是练家子。
“无先生,二爷出去时带了一批人,余下的这会儿都去了后院,只有他们三个闲着,您别嫌弃,他们都是长安街那边送过来的,也见过些世面,而且真若是有危险,多个人也能给守军送信啊。”老苍头的话说道干巴巴的,可能是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样的三个人,不拖累别人就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们干嘛?
无名显然也顾不上这些,他对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汉子道:“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