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这是今年那两个铺子的租金,共计一百八十两。”张妈妈把一包银子推到梅影的面前。
“二牛回来了?”梅影放下手里的那本本朝律法。
“呵呵, 是,他在前边和老头子说话呢。这小子, 这又好几天没来了。”
“妈妈,不过才三天,你忘了,那天你还让他去地里拔草。如今都是当老板的人了,每次你都指使他干这干那的。”
“我得让她不能忘本,没有小姐的帮衬,他还不知道在那里刨食呢。还当老板, 饭都不见得能吃上。怎的, 给小姐拔拔草,就累着他了。”张妈妈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让梅影哭笑不得。
“好,好, 我说不过您, 他这次回来可是还有别的事情?”梅影打开那包银子,看了看。
“没说,可能就是送这个回来的。”
“妈妈,这些你都拿去吧,这两天大家都辛苦,多加几个肉菜吧。”梅影收起那长一百两的银票,把八十两银子推给张妈妈。
“那里用那么多, 我说小姐,你总是这样,这三年,这银子花的跟流水似的。我都说多少次了,能省点就省点,以后还得给你备嫁妆呢。”张妈妈拿了一锭十两左右的,然后把那些都推给梅影。
“妈妈,那里就差那些了。你看,大叔,大哥,还有那几个丫头,这几天都累什么样了。马上就夏天了,几个丫头长的快,还有大叔他们,每人都给双份的月银吧,另外都做两身衣服吧。”梅影笑着又把那些银子推了过去。
“那也用不了这些,再加二十两,下个月的都够了。”
张妈妈不容置疑的把那五十两都包好,给梅影放到床头的小柜子里。然后一边给梅影整理衣服,一边唠叨。
“总是惦记给别人做衣服,自己还都没穿呢。你看你,多好的岁数,咋就不喜欢穿鲜亮点的衣服,咱又不是穿不起。”
“妈妈,我那里不好了,这不是你说的最好的缎子了。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未必穿得起呢。”
梅影扯扯身上的淡蓝的宽袖窄身的上衣,又提一下,裙摆绣满了白色的栀子花的,淡蓝的百褶裙子。
“这都是去年的,那有一件是新的。你看看,这都有些洗掉色了。”张妈妈心疼的拉了一下梅影的袖口。
“我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出门见客。好了,你坐下来,歇歇吧,不然大叔看到了,还以为咱家的丫头都跑了呢,这些让她们做就是了。”
梅影看看那张银票,心里叹口气,真是不管什么时代,离了钱都是不行的。昨天数了数荷包里的票子,还不足三千两,比出府时候的七千两足足少了四千。
三千两在很多人眼里已经是富婆了,可是对梅影来说,是别墅换筒子楼。梅影对这些没在意,反倒把张妈妈急的不得了。总想克扣节约一下,生怕梅影日后少了嫁妆。天知道还有谁敢娶她,一个郡王世子的弃妇。
其实梅影也没乱花,这三年陆续又买了二三百亩地,还添了一个门市,也就是张家兄弟现在开店的那个铺面。
不过她实在没心情经营,就这个倒霉摧的本尊,谁知道那天又穿那里去了。到时候她累的半死不活的,也不知道会便宜谁。
她现在身份不明,如果抛头露面的,万一挫了陈家那位大佬的肺管子,嫌她丢人现眼,伸个小手指就灭了她。灭了她还小事,难保不连累这些陪着她的人。
当年还在府里时候买的两个铺面,都租出去了。两个铺子,一个是卖南北干货的,一个是开绸缎庄的。娇荷就是嫁给了那个绸缎庄管事的,是大牛给牵的线。
“小姐,我刚又和老二说了,让他回去告诉老大一声,如今也是挣钱了,以后每年必须给小姐一半的红利。”张妈妈说道。
“妈妈,收租金多好啊,旱涝保收啊,要是他们两个亏了,我还好意思只管挣钱不管亏啊。我多聪明啊,您就别操这个心了。”
梅影看着张妈妈认真的样子,心里真是非常非常的感激。她孤零零的来到这个地方,这个妈妈不知道帮了她多少,如今她不过想回报她一下,可是老太太依然怕她亏了。
“小姐,做人要讲良心,要不是小姐出钱,他们就是再能干,能开那样大的酒楼,要不是小姐救了小侯爷,小侯爷怎么会帮衬他们兄弟?去年是刚开始没挣钱,我老婆子不好说。如今挣钱了,我才敢说。这些都是小姐该得的,你大叔他们都同意了。”
两年前,梅影看张家兄弟帮张老汉收完租,就还像以前出去打点零工贴补家用。她问过张家大嫂,知道他们兄弟想开小食店。
梅影睡不着的时候琢磨了一下,就又投资近两千两买了一家饭馆,由张家兄弟经营管理。梅影万事不管,每年还是收个租金钱了事。
“妈妈,这事绝对不行,您不要再提了,我这两年,什么都没帮上。而且要是没有妈妈,影儿还不知道魂去那里了呢。”梅影严肃的说道。
“怎么没有贡献,你爱吃的那几样菜,不都是他们的招牌菜。”张妈妈不满的说道。
梅影哭笑不得,她对饭馆最大的贡献是,是吃遍了餐馆里所有的菜,因为二牛时常派人送来她喜欢吃的菜。
张妈妈说的也没错,不过那是她自己嘴馋。作为现代年轻人,可能无法想象,大冬天的,没青菜的日子,那是一个难熬啊,有钱也没地方买去。她才想起了,腌菜这个久远的名词。再就是,尹承宗说的豆芽菜了,韭黄了。
“妈妈,这个钱我真的不能要,如果妈妈坚持,我就成了不讲信誉的小人了。您不就是担心我的嫁妆吗,我都有不少了啊。”
“你是大家小姐啊,这些那里够。,你看看,尹家夫人给她家二小姐的嫁妆,那得值四五万哪,光庄子就好几个。”
“妈妈怎么又说那些,人家是公主的孙女啊。你说的红利都存起来,给妈妈和大叔养老好了。”梅影搂着张婆子的脖子,连撒娇带撒赖的说道。
要真算起来,梅影不亏不赚,毕竟庄子和铺子都是她名下的,而且都稳定升值中。庄子如今一切都步入正轨,已经开始回本。
除了头一年添置的物品比较多,要养的人也多,花的是老本。后来陆续地里有了收成,铺子有了租金,基本够梅影养活这些人了。有了剩余,年末她就给大家发红包。几年下来,小日子倒也过得红红火火。
“唉,小姐,你说你这么好,三公子他怎么就。”
张妈妈被她摇的头晕,不知道怎么又想起了陈瀚。梅影脑袋嗡的一声,又要开始提她的婚事了。
“妈妈,二牛的媳妇,他相中了谁家的姑娘了。要是相中了,先让我看看,得过了我这一关,才行。”梅影赶紧调转枪口,二牛弟弟,原谅我吧。
“一提这个,我就生气。刚刚我还问他,可他说了,要先立业,后成家。这以前咱是没钱,大牛才娶媳妇晚。如今条件也好了,他倒是不让提了,谁家姑娘不是十四五都下定,十六七就出门的。”张妈妈气哼哼的说道。
“妈妈,我看你很喜欢水晶,这丫头也真不错,要是二牛能相中,我就给她脱了籍,还送份嫁妆如何?”梅影不知道怎么的灵光一现,想起水晶每次看二牛好像都有些脸红。
“水晶是个好的,可是二牛这个牛心左性的,每次一提都不让我说话。这个回头我去问问。”张妈妈想起水晶的小样,不由的眉开眼笑。
两人正说着,翡翠忽然匆匆的从门外跑了进来。
“小姐,二牛哥想见你呢。”
“哦,人呢?”梅影看了眼门外。
“在外边呢。”
“你啊,还不快请他进来。都是自家人,那里来的这些规矩。”梅影有些头疼,张妈妈年龄一大,倒是越发注意这些了。
“二掌柜的,快快请坐,如今几日不见,越发的有掌柜范了。”梅影笑眯眯的对着,那个站在地中间的青年说道。
“小姐,又取笑我,今日我来是有人让我送这个的。”这个比梅影小了几天的少年,被梅影调侃的,清秀的脸庞飞上一丝红晕。
“咦,这是谁啊?”梅影看着手中的信封。上面只是龙飞凤舞的两个字,见内。
“我也不知道,是刚才我要和我爹去地里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一个兵士。他打听小姐,然后就把这个给我了,让我送给小姐,说小姐看了就知道。”
“小兵?”梅影想不起谁。
自从去年,施南生奉命去了南疆,镇压那里的土著造反后,她就没见过当兵的。偶尔会有些信件和东西,那也是施南生贴身侍卫直接送过来。
梅影打开信封,。“原来是他。”
梅影看着手里几张银票,外加一张薄纸,有些发愣,这张纸上面,只有一句话,“我很快就回来了。陈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