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杭都的历史上,这场尸祸都留下了不浅的墨笔,前前后后全城死伤大几百,驻守文蒙也因为本命鬼器破损而修为彻底殆尽。
好在他这本命鬼器是重铸过的,与文蒙本人的联系不深,不然性命恐怕有危。
全城百姓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诡异的在一口棺材中醒来,而官府也很干脆的将一切都缘由推给了鬼神之说。
说到这一切的功劳,不可避免的提到了冥典司,从而使周白几人走进了常人的视野中。
因为妖魔的几番死伤下来,官府便不再遮掩冥典司的存在,很快杭都的百姓都知道了城中有仙人,就在冥典司的消息。
接着便有了消息,杭都将要建造冥典司专门处理公事的地方,哪怕地方不大,但只要存在着,便使得城中百姓心安不少。
尸祸过后,城中房屋也未有损失,唯独县衙消失不见,原地出现了一个上百米的深坑和一颗参天大树。
有人说这是陨石天降,也有人说是冥典司的仙人出手将妖魔灭杀时留下的,不管怎样,至少在平日里茶余饭后多了几分谈资。
深坑很快便被填平,新的县衙也开始重新建立,但赵知府却辞官选择了回乡。
虽然杭都城已经无事,但当他做出用杭都一半人口来保全另一半人口的后,赵知府心中便多了一个疙瘩。
他一夜之间白了头,第二天便选择了离去,走的时候不少人出言挽留,但他只是不断摇头,骑着一匹老马向北走没有回头。
白晚明化作的参天大树凭空出现,而且一道晚上便吸引大量的萤火虫,在杭都算是个不小的仙迹,迎来了不少人的参拜。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十数日,到了四月,天气变得适宜了不少,饭后也有不少人出来闲走。
周白身穿一身的便服,就连两把刀都没有携带着,只是拎着一壶酒便朝着原本县衙的位置走去。
搁着老远便看到工匠大兴土木,房梁已经立起,房屋的大致结构已经出来,不过重建县衙的面积却少了一半不止。
除了因为白晚明化作的这棵大树占了不少地方,还因为另外一半留给了冥典司作为衙门,这也是赵知府临走前一直叮嘱的。
经过此事后,他也彻底醒悟了,鬼神之事可以敬而远之,但不可无知,哪怕是平民百姓也应该有所了解。
周白此行目的是白晚明,他顶着大太阳来到了树下,只见一座只到常人膝盖的小庙立在下面。
庙里几株香徐徐燃烧,能看出来还是有不少人会来这里的。
他也没想到这里的香火出乎意料的不错,也可能因为盘山寺被灭门后,杭都附近也没了啥太大的庙宇。
周白摸了摸粗糙的树身,靠着坐在了树根处,掏出酒壶有一口没一口的喝了起来。
路过不少上香的百姓,他们见到其对仙树不尊,纷纷投来指责的目光,但很快就有明眼人认出了周白的身份。
当冥典司的大名无人不知后,原本杀猪匠家的儿子成仙一事,大半个杭都也都知晓了。
如今这仙人在仙树下喝酒的场面一下子便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
周白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的喝酒,更多的还是利用阴阳眼的能力观察白晚明的情况。
按照余均的说法,他已经化成了妖魔,只不过神识还未被磨灭,但除了周白以外,从未见过有人能强行恢复人身。
而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白晚明到底能不能恢复灵智,哪怕妖魔身人心的存在冥典司里也有不少。
而目前在周白看来,却有些不容乐观,只能等待,看有没有转机出现。
一壶酒饮下,周白发现继续待着也有些无趣,他便起身站了起来,虽然免不了身上带着些许酒气,但步伐依旧稳健。
人群为周白分开了一条过道,目送着他离开,半点声响都无,生怕打扰了仙人的好心情。
等周白彻底走远后,他们才重新变回了熙熙攘攘的样子,该上香的上香,该摆摊卖杂物的继续吆喝了起来。
“有生之年,大成之作啊!!”
一披头散发的书生手中拿着一张墨迹未干的书画形似疯癫,他站在远处墙角下,之前一直无人注意到。
见所有人看向自己,书生将画摊了开来,上面赫然画着周白在树下喝酒的模样,形象惟妙惟肖,仿佛人下一刻就要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这幅图画叫做“仙人仙树饮酒图”,落款则是唐寅二字。
“我出十两买下公子的画。”人群中挤出一人,迫不及待的朝着唐寅询问。
结果话应刚落,便有另外一份出价更高,一时间在树下不少人竞相抬价。
这副仙人仙树饮酒图最后被一富商买下,用了四百五十余两。
而对于那富商来说,只要自己能买下书画,转眼它的价值便翻了一番,毕竟画中如此意境,再也找不出第二张了。
唐寅之名也借此在杭都范围内传了开来,甚至还有向着扬州扩散的意思。
不过一切都与周白这个风波制造者再无关联,他现在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也就是城西风水铺。
因为室内空间不大,所以只得在院子里放了张桌子,其余人已经到齐,就等着他来后开席。
几人从左到右,坐在第一个到是文蒙,他失去了修为,整个人看上去一夜瘦了不少,头发大半都白了。
接着便是有些拘束的王雷,他如今也知道了周白加入的这冥典司是何名堂,本以为能混着小官当当就已经不错了,却没想到其竟然成了仙人。
余均与侯伯城也在一旁,前者喝着闷酒,显然有些心事。
她去杭都完成任务,结果白晚明重伤,说不定一辈子都无法恢复灵智,冥典司在杭都的驻守文蒙也差点一命呜呼了。
如此下来,余均这次的任务自然不算圆满,所以她的心情不由得有些郁闷。
酒席上还有侯道人,他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同样在喝着闷酒,身上衣服裹得很是掩饰,只露出一张紫红相交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