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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蝶最初是震惊，之后是思考，现在的她则是苦笑了，她觉察出了宁锋的突破之意。

在这个临界点，宁锋变得与从前极为不同，深炯的眉目与冷厉的面庞，映托出周身悍然的气劲，半空的亡魂聚纳之势更仿佛是他心神的外扩，蕴着超乎寻常的霸道！

不得不说，宁锋已经积压了太久，他的落差从未得到弥补。来到凡界至今，一直是一个苦闷的宁锋，他敌不过任何人却又莫名地掺杂进许多秘密。这种心绪的根源其实很简单，就是宁锋一直没有找到提升之法、突破之法，他无法找到当年那种每日都在提升的感觉，所以他“混沌”了许久，但宁锋知道，从现在起，他将与以往大不一样，他有了支撑，他可以立足，他终极在这个更强的大陆踏出属于终极的一片天地！

这一瞬，宁锋仿佛回到了凡界，回到了搅南海、攻天邪、破器宗、连三陆、战千绝的凡界！

北冥蝶清晰感受到了宁锋的变化，她笑了笑，宁锋没有骗他，这样的人确实与墨桑阁太搭了，他们都是蛰伏之人。

轰轰轰轰轰！

宁锋感应到第一力海的强烈腾动，像一个被注满水的塘，其余的力开始勃溢。

所谓水涨船高，第一力海大成，带给五个本命最强大的支撑，它们的汲取越来越快，配合着宁锋眉心内的另一个景象。

乍看去，那是一片混沌，它们不能融于第一力海却又不能即刻成形，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这也是宁锋最为难熬的一段时间，眉心之内的存在不再是被第一力海完全统摄，它们外溢得到处都是，如放大了千万倍的晨露，滴滴都是个体。

“需要帮忙吗？”北冥蝶低声道，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很快帮助宁锋筑起第二力海。

“不，此事不难。”

呼！

宁锋擎起双臂，长发纷驰、胡须挺动、青袍如刀！狂烈之意志骤然叠加五大本命，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发灌入本命之中，操动五件聚魂器的它们立时大燥！

悉悉索索的声音变得轰轰烈烈，五件聚魂器同时唤出巅峰状态，带给这一片时间霸冽的动荡，魂不自主！

如此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眉心之内终于开始聚合，最基础的力渐渐向一个海扩张。

但宁锋心中明了，海，根本不是那么轻易，它绝对不能是力的集合。如果这样，日后何以吸引、统筹本命？何以衍化出一个个魂技？

就在第二力海渐渐形成之际，诡异的一幕蓦然出现，宁锋居然用第一力海将眉心内那团力之集合包拢起来！

宁锋的第一力海是玄黄、邪神、菩提三海的凝合，而这三海又是分别九条灵脉的叠加，浓合着他近百年的全部经历、全部领悟！

恰如意志的拓印、领悟的合拢，力之形态的第二力海开始快速转变，根本而言它们都是宁锋的产物，其内的灌输、浸染具备着一个灵师的个体法则。

一双明眸眨动不止，北冥蝶的目光深深被这一幕俘虏，这个境界很低的人绝不是修炼界的菜鸟，他对修炼的认知堪称大师级的存在。换做平常，一个力海已足以让人兴奋难遏，根本不会有人去想意志方面的东西，九成九的灵师都以为“海若成、意便盈”。而此人却表达出了连她北冥蝶都未真正实现的心境与意境，他要在力海真正凝现之前便将其牢牢掌控，甚至不惜以第一力海意志进行灌输。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宁锋不让自己帮忙了。

第一力海的浸润果有奇效，但第二力海脱离之后，它的气韵与第一力海一模一样，差的只是力的浓度。

也就是在这一刻，宁锋对暗界的领会陡然攀升，就拿此地来说，许多他之前并未发现的存在一一被感应到，对于亡魂的种类、聚魂器的掌控、魂技的延展等等，宁锋都迈入了一个新的台阶。

这便是境界提升的价值所在。

界圣，宁锋终于踏出了这一步！

宁锋的界力在冲出百界之后继续升腾，新的境界之初力量提升最为直观，但来到界圣也意味着修炼的难度呈十倍的提高。在暗界，百界与千界之间都被称为界圣，突破千界才是四绝境的第三境，难度之大匪夷所思。

不曾想，宁锋这般投入持续了数日之久，不远处的北冥蝶也只有苦笑了，她本是想让宁锋给自己开开眼界，这一开不要紧，这家伙直接以此开始突破，而且在突破之后也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哪怕周边的亡魂浓度越来越稀薄，这真是一个“视力如命”的人。

但与此同时，北冥蝶也不由得对宁锋心生佩服，这是她所见第一个如此又坚毅又踏实的人。

“你难道不觉得这里的亡魂已经所剩无几了么？”北冥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宁锋点了点头，“确实不多了。”待好大一阵之后他才流露出一丝歉意，带着很是难看的笑容，宁锋干声道：“在下面临突破，一事急切忘了许多事，还请少主见谅。”

北冥蝶笑了笑，不再拘于此事，“你的任务很重，我也是有任务在身，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我可不想一直眼巴巴看着你在这聚魂。”

宁锋被北冥蝶说的大笑：“此处亡魂确实所剩不多，少主对这里比我熟悉得多，不知我们要去哪里？”

北冥蝶眼睛一眯，“随我来吧，不过你中途随时可以放弃。”

说话之间，北冥蝶独身立在半空，没有任何支撑往正西方向驰去，宁锋二话不说，驾起匪龙跟了上去。

只行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远处云雾便浓重起来，宁锋心有所思，从刚刚北冥蝶的话便不难看出，那一定是一个危险之地。

半个时辰后，云雾已经重得三丈不能相视，诡异的是，凭借界力居然无法荡开这些云雾，北冥蝶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一直保持在宁锋的视线之内。

待进去云雾最浓的地方，宁锋已是几乎与北冥蝶并肩而行，四空无处可望，饶是有再强的目力也不能多看一分。宁锋看得出来，北冥蝶也是小心翼翼，这等境况还是宁锋第一次遇见，此地仿佛隔去了与修炼有关的一切，进入其中的人都变成了凡人。

“少主，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宁锋的声音很小，生怕把四处潜在的存在激起一般。

北冥蝶的神色也并不轻松，“这个地方叫做水云间，是一个不在意修为的地方，不过这也意味着太多的无功而返，此地在北冥地界乃至周边地界灵师们的心目中也是比较尴尬，来到这里的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归去一无所获，要么就是永远不会出来。”

“啊？”宁锋惊了一声，这两个结果对自己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那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北冥蝶笑道：“许多事情不试一试永远也不会死心，要是毫无所获我便再不踏足这里，也就死了这份心。可要是永远留在这里，我也不会后悔。”

宁锋感觉到北冥蝶情绪的波动，这还是相见以来的第一次，有了之前墨桑阁老者说的那些话，宁锋心中不免有些猜料，北冥殿三个后人的事相当复杂……

见宁锋不语，北冥蝶又道：“所以我之前便与你说过，你随时可以放弃。”

宁锋笑了笑，“少主一身的聚魂器，可是在下梦寐以求的东西，为了这些我也不会放弃。”

北冥蝶笑望宁锋，“看来我最初的看法并没有错，这次，就看我们的运气了，你日后可不要责怪我哦。”

言毕，北冥蝶猛然快了起来，宁锋随即驰上。愈发深入这水云间的内里，景象愈是玄奥，因为在这个时候，二人的面前明澈了许多，但却比之前还要云里雾里。

他们都被眼前的一幕的惊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