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为所知的是,如此高深的几人,竟对那河水内隐藏的杀机与所藏匿之人无所察觉,见此气势,连玦焰方知,这些人定是练就了那闭气之术,想必也同样是在水中隐蔽多时,早早便知其行程,此地动手再为合适不过,连玦焰冷笑,莫不是灵霄宫的人追击而来,便是宁世鳌一路随行的暗影,如此兴师动众,大费周章,他连玦焰还真是不知是哭是笑了。
此时,那无数的暗影如黑瘴一般,扑面而来,形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那些暗影刀客每个人皆面带半张黑色面具,手中是看似削铁如泥的尖刀,那刀刃个个精亮,反射的光影就像无数的面镜子晃动不已,却又不知如何冲破这镜子阵,几人顿时被围困于其中,伸手不断的挡着那些刺眼的光线,笼中之鸟,几人从未如此狼狈过。
这些暗影好似对其极为了解,武功路数,随身兵器,通晓内外。因此此番如镜子阵般的阵势开始有了变化,外围的暗影霎时冲了进来,镜子阵依旧,几人同样无法睁眼直视,在那本就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内,在那极为狭窄的乌篷船上,展开了一场盲杀。
几人只能凭借声音来辨别那刀剑袭来的方向,墨浅笙不通武功,此刻被赫连浔紧紧的护在怀中,连玦焰早已一把攥住花容的手,牵住不放。这时,一声破天荒的哨鸣声响了起来,如那入阵之铜鼓,那帮暗影霎时的冲了上来。刀剑相向,直觉无数黑影在眼前飘过,连玦焰抬起龙首剑抵住了从上而来的刀刃,用力一撑,抬剑就是一刀,那暗影顿时一声惨叫,连玦烈手中无任何兵器,他被几人尽量护与中心,若有机会,将那阵术一探究竟为好。冷西夜因有鬼冥圣手,五刃齐发,如同同时与五只暗影在厮杀,裳冽宸的龙骨麒麟枪,那更是一招毙命的出了名的铁杆兵器,枪体坚硬无比,朝天一指,已不知有多少暗影死于那利枪之下。
此时,花容并未出手,她在连玦焰身边不断的探着头,好似在仔细听着什么,凡阵术必有其命门,唯阵必破,切莫强面对敌,这是花容首要想到的,此时此地,天时地利人和,他们还真是一点都没占到,如此处处受于牵制,就算几人武功再高,此刻困兽之斗,也难敌那源源不断而来的暗影,好似不生不灭。
外围的暗影如死灰一般,内里的暗影便生龙活虎,想来外围才是破阵所在,花容这样想着,行动却早于一步,她伸手掏出袖内的锁骨银针,回头看了连玦焰一眼,连玦焰顿时明其所意思,挥剑仗于空中,花容借着剑刃的光亮,那锁骨银针不偏不倚的刺进了暗影的眉宇之间。
乒乒乓乓之声依旧充斥在每个人的耳边,外围的暗影不为所动,花容本以为是自己猜错了此阵的暗意,刚欲反击迎面而来的刀客,那暗影不料却霎时如那坍塌之堤,消亡在了眼前,化为无数的粉末,紧接着那正举着刀剑袭来的暗影们,一个接着一个的身体崩塌,瞬间整个山洞之内,被那无尽的白色粉末包围了起来,如此之近,几人便已看不清眼前之人身在何处。
宇文远远的立于竹排之上,好似早已洞察这一切,如此众多暗影刀客竟也无法取其性命,奈何其身边还有几位高手相助,此事还是待从长计议。宇文见那白色粉末早已飘出洞外,便已知计划失败,
“船夫,走吧。”宇文的背影被那明亮耀眼的日光,映射的无比颀长,南宫城近在眼前,入城之内,暗杀就有了难度,他心中百般计划着。
花容醒来之时,浑身湿漉不已,眼前早已不见连玦焰以及众人的身影,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漫天的白色粉末之时,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她全然不知,花容将周遭仔细的扫视了一遍,此时身在不知名的树林之内,那一股冷风倒是抽的身上寒气潇潇。
“连玦焰?连玦焰?你在哪里?连玦焰?”花容摸着浑身湿透的衣衫,此番模样着实无法见人,他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子,可愈发的感觉冰冷刺骨。
“这么急着见我啊,是不是想念我了?”连玦焰忽的从草丛中出现,双手抱着一堆干树枝和青果子,见花容那副有些捉急的模样,嘴角那得意的气息随之浮现而来。
连玦焰自知花容定是疑惑不已,见她望着自己那副神情,心中已知一二,连玦焰躬身将干柴放下,随手点燃,柴火倒是烧的很旺,这寒冷之气,瞬间清除了大半,他走到花容面前,直接脱下她的外披,将自己的长袍换个她,使劲的拧了拧,搭在了竹竿上。花容的身子连连后退,双眼瞪大的看着连玦焰。
“我知你想问我,迷烟之后,乌篷船尽毁,我们所有人都掉落在了河水里,山洞内的水何其湍急,早已将大家冲的四散开来,好在我紧紧的抓住你,你自己水性不好,且山洞聚岸边有一些距离,就是这样,其他人我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只知倒是无生命危险,南宫城自会相见,你不必担心。”连玦焰一边挑着柴火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
“你的手……”花容蓦地发现连玦焰的手背赫然醒目的一道伤口,血未凝固,有些微渗,看来是刚刚弄的。
“没事……”
花容走上前,一把扯过他的手,一边用水袋里的清水冲洗着,一边不断的用袖子帮他拭擦着:“不要再为我受伤了,今晚就当是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动身进城。”
连玦焰很是听话的点点头,那双眼深深的凝视至此未离开过,干柴烈火,星光飘渺,头顶的天空霍然闪耀,竹林芳草,萤火重重,拂绿了焦岸与石桥,清鸣途叫,耳边萦绕,至此双休情渺渺。二人相互倚靠,花容早早的进入梦乡,而连玦焰一夜未眠。
在清晨的疏林薄雾中,掩映着南宫城的无数屋舍鳞次栉比,石桥,流水,老树和那扁舟,连玦焰和花容走过南宫城的通桥,进入了城内,城内热闹至极,同那阴森诡异的山洞截然相反,二人心中顿时舒缓许多,心绪豁然开朗。多有脚夫赶着驮炭的毛驴,形色匆匆,贵妇小姐,安然稳坐于轿内,轿子高贵奢华,偶的探头窥一窥这城内的繁华,而街边稀疏的垂杨柳,看起来倒是意气风发,虽有入秋之意,却依旧傲然挺立,绿意盎然。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生活所需之地应有尽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此些店铺更是热闹非常,擦肩摩踵、川流不息。做生意的商贾,看街景的士绅,骑马的官吏,叫卖的小贩,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问路的外乡游客,听说书的街巷小儿,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
而在这南宫城内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码头与那无处不在河水,那里总是人烟稠密,船只竹筏云集,河里船只往来,首尾相接,或纤夫牵拉,或船夫摇橹,有的满载货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一件又一件地卸货。汗流浃背,喝声此起彼伏,压着货的大船,听歌唱曲的乌篷船,和那观景望风的小竹排,河中的热闹倒是丝毫不输岸边的欢愉。
“连玦焰,南宫城好热闹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入这南宫城,花容开心至极,蹦蹦跳跳,东张西望,一会看看这儿,一会摸摸那儿,新奇玩意琳琅满目,花容笑声朗朗,连玦焰跟在身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笑逐颜开,好似那长不大的孩子,让人移不开眼。
“哇,连玦焰,你闻到没有,好香的味道,是,是,是,是皮南翠金焖肉。”花容有些激动的拽着连玦焰的衣袖,不住的摇晃着:“早就听闻南宫城有一千金难买的名菜就是皮南翠金焖肉,好想尝一尝。”
“哎……你干什么?”连玦焰拽着花容二话不说的就往前走着,任花容作何挣扎都难以挣脱他的手腕。
“带你去吃啊。”
南宫城的皮南翠金焖肉第一最,当属叶记老厨子叶奉天做的最为地道,他的第一居,亦是南宫城出了名的美食坊,是南宫城的地主豪绅不惜重金都要偶来品尝的佳肴,可昂贵并不是第一居的唯一条件,那里的皮南翠金焖肉的肉材极为稀少,虽每日可得提供,但不超过十份,是有钱也难买的舌尖美味。
第一居就坐落在通湘河的岸边,通湘河乃是南宫城内最大的河流交通枢纽,坐于第一居,可观河水壮阔之美景,品佳肴于味蕾,赏长河与落日齐飞,此番享受怕是赛过神仙有余。
连玦焰牵着花容来到第一居的门下,却不料门外人山人海,喧闹不已,本以为这些都是那来一品美食的来者,仔细打探方知这第一居内有了热闹可看。花容强牵着连玦焰挤过人山人海,可算是有个极佳的地儿凑一凑这南宫城的热闹。
“这么莽撞,伤了你怎们办。”连玦焰伸手揽着花容的肩膀,一边不让这些百姓挤到她,一边好似埋怨般训斥着她。
“哈,你就不要每次都是责怪我,你看,那是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