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陈少白乃驻守陵关的提督,虽位及权贵,但其所处职务却如边关要塞般重要之极,也因其极少入殿上朝,鲜于提及,多数朝臣便也与其交情尚浅,更觉朝中无此人。其妻殷氏乃已逝护国将军殷尚之义女,五岁之时被护国将军收养,便随了殷姓,这殷氏女虽出身不及王公贵族,但却深的护国将军的喜爱,自小教于武功骑射,所谓巾帼不让须眉,至此在当时也是小有名气。
陈少白当年是先皇连惊灏的亲信,知其所有,助其所有,连惊灏自是将其视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对其极为信任,而在连惊灏自觉不久于人世之际,毫无预兆的便将陈少白发配到陵关,无人知晓个中因由。陵关乃当时南国重要的要塞,是白域国、南国、赤炼一族的交汇之地,当时,各国与各部落间动荡不安,皆是蠢蠢欲动,混乱不堪,故陵关之地皆有三国的驻守之将。
而铜庆九年,陵关之地,三国之间,发生了赫赫有名的“陵关之变”。(铜庆乃当年先皇连惊灏的年号,因当时连玦烨仓皇即位,遂沿用至今。至于为何当年连惊灏之子连玦烨会仓皇即位,后续真相浮现,自会知晓。) 白域,赤炼,南国,乃当时不小的敌对,驻守之将皆是互不买账,而白域却三番五次表明其意,明着与陈少白结盟,实则暗地里勾结赤炼,攻其不备,将陈少白逼至肆水关,陵关失守,是为大事,后得连玦焰带兵前来支援,却不知为何被定个叛国之罪,必死无疑,甚至处以株连九族的极刑,白域与赤炼相当难缠,连玦焰与之交手数月,破齐阵,擒其王,才得以胜利,但手下兵将也是死死伤伤,回朝之际也只有寥寥数人,而自此,陈少白之事就犹如石沉大海一样,再无人提及。
一个朝代所囊括的重大历史事件和整个国家的发展必将被史官记录于卷宗之上,而当年陈少白之死却在此只字未提,南国的藏书阁可见卷宗数万,可抄录的陵关之变却不满一簿,蹊跷至极却也有迹可循。
“这背后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让有意者故意摒弃这段历史。”花容心想着,藏书阁乃唯一记录史实的地方,想来即便卷宗数万,却对他无一用途,转而又想:“若是想查明此事,必将从眼前这个人入手。”
“你在想什么。”连玦焰见花容魂不守舍,神游物外,双手端着书简眼睛却不知道看在哪里,发直的厉害。藏书阁内有很明确的书类划分,历史、地理、人物撰记、医术、乐器、建筑、民风民俗、应有尽有,可谓上有天文,下有地理。
花容吵着让他带她来这藏书阁,说是想找到屠山雪灵和干莲的可用之处,可见其手中的书简,俨然是对这久远的历史比较感兴趣。
连玦焰上前轻轻拍了一下花容的肩膀,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花容有些惊到,以致手中的书简坠落于地,这清脆的声响瞬间让花容回过神来,蓦地用那有些飘忽的眼神看向连玦焰。
“哦,我......我没有找到记载关于屠灵和干莲的医书......”花容有些慌张的说道。
“以后再说吧,皇兄今晚设宴,再不去就迟了。”连玦焰自是将花容的神情看在眼里,只是不明白,她作何如此,心下想着,只在这藏书阁,莫不会有什么大事,便也没放在心上。
“好。”花容听话的点点头,任由着连玦焰将自己拉出了这藏书阁。其实二人自诗词比拼之后便直接来到了这藏书阁,花容靠着软磨硬泡才求得连玦焰陪她呆在这里,可这么久的查找,仍是未有蛛丝马迹,花容想着这藏书阁看来不是她入手之地。
此时,天有些黑,皇宫内开始变得灯火通明,宫女太监们三五成群,端着金铜器具,盛满美食和瓜果,里里外外的忙碌着,琴师和乐师低着头,排成一排,各自抱着自己的乐器匆匆忙忙的向大殿走去,殿内除了连玦焰和花容均已上座,婢女们手捧银鼎玉壶为每一位贵客斟满酒,同样,宁贵妃、齐贵妃、玉贵妃,坐拥连玦烨左右,举止优雅,谈笑风生。
今晚乃大朝会落幕的例行晚宴,今日过后,各国使者皆会悉数回程。而晚宴中最重要的便是献舞,各国公主如若有意,皆可早早准备,自行献上,可献给皇上,也可献给自己心仪的人。花容和连玦焰匆匆赶到,行了礼后便在这众目睽睽的灼热目光中,坐在了上位,连玦焰执意拉着花容的手不肯松开,想来这殿内这人心,自是暗潮涌动,各怀心事。
“此次大朝会也算是圆满结束,众爱卿,辛苦之余,还需同庆啊!”连玦烨首先举杯,连同众妃。
“皇上万福!”众人齐声喝道。
“来人,请歌舞!”
紧接着一群蒙面的女子光着脚,轻步流裳的走了进来,她们身着一体的粉红百花裙,腰间紧致,袖间大肆摆动,;虽未能见其真面,但那眉宇间的灵气倒是格外的明显,及腰长发随着轻盈的脚步顺滑无比,轻颤律动。并无过多装饰,却美丽不可方物。腰间那一清脆的铃铛声极为引人注目,每走一步,铃铛便随之声响,好似勾摄心魄般有着此等魔力。她们停在大殿的中央,默默地作揖行礼之后,脚步开始唰唰的移动,约十位女子,她们巧妙地围成一圈,跪地弯腰向后,长长的衣袖努力的向外伸展着,她们高跳的很齐。一旁的琴师和乐师和谐的配合着,只瞬间曲调越来越快,她们转动的也越来越快,便也似粉红绸缎般清新脱俗,突然的,一声震撼的鼓声拔地而起,粉衣女瞬间转身平躺于地,而中间一席蓝衣女子破花而出,双手抬起呈兰花指状,依旧是蒙面轻纱,将脸别了过去,不动声色的定在了那里。粉衣女开始慢慢的离场,只一蓝衣女子独舞于此,此刻的乐曲渐渐的有些强烈了起来,不似以往女子般的轻柔曼妙,指尖里流淌出来的都是风情万种。似是大家早就猜到了,没错,此时的蓝衣女正是雪仙萝。
雪仙萝自从十五岁那年随父亲前来南国朝拜,第一次见到连玦焰,便倾心于此人,久久不能忘怀,而此年也到了谈婚论嫁之龄,她想至少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若是可以与南国联姻,她父亲自是欢喜不过的,所谓飞蛾扑火,即便烈火焚身,她亦将义无反顾。
“为夫可是觉得你的捻花御笙舞与此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连玦焰转头看向花容,挑逗着说道,连玦焰不要脸时的那副嘴脸,花容心想还真是想将他一巴掌呼出门外。
“哪比得上你的这些莺莺燕燕们,人家可是跳给你看的,你还是多花心思好好观赏吧。”花容给了连玦焰一个白眼,随即端起酒杯,开始自斟自饮了起来。
连玦焰看着花容只笑不语,心里却不知盘算了多少圈,这丫头显然是嘴硬,转而也端起酒杯,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舞蹈。二人的火热却是完全没有理会到冷西夜那寒冰一般的眼神,像猎豹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垂涎三尺,目光如炬。而赫连浔的心思好似并不完全在这之上,宴会开始不久,却有些醉醺,不知作何意味,一个人不断的一杯接一杯。
这时,雪仙萝开始不断的向连玦焰的身边扭动着,站在他和花容的面前,依旧没有停止她的舞蹈,同为女人,花容看雪仙萝的眼神,是*裸的向连玦焰传递着自己的爱意,连玦焰虽未正眼看她,却也并未拒绝她的来意,不动声色间她已抬起脚直接搭到连玦焰的肩膀上,再弯下腰,直接对上连玦焰的眼睛,轻轻的将自己的面纱揭了下来。这时,殿里的气氛更加的火热,任谁都看的出,这青峰的雪仙萝是看上了这连玦焰了。
“当老娘是摆设吗?敢当着她这王妃的面来挑逗她的夫君。”花容心里想着,若是不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众人还不以为她这所谓的王妃有多好欺负。
当下,花容便起身,用脚尖将雪仙萝的腿踢落在地,雪仙萝一时有些诧异,断是想不到这花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对她,*裸的挑衅,她的眼神有些不友善了,花容却是对之一笑,雪仙萝心想,眼下的人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面不改色却着实给了她一个结实的下马威。
连玦焰看着这一幕虽表情没有太多的显现,但心里倒是有些窃喜,花容有的时候是个很霸道的人,她的东西她会拼死保护,他喜欢她敢于宣示主权的这一点。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的神情淡定自若,好似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她的伤势还未痊愈,可气势却是那般的不容小觑。
可这一幕,不但让雪仙萝意想不到,更是惊到了在座的每一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