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吾,你说她值得吗?”扇无痕站在人群中,一席白衣,一把白扇,和那尾随着马车远去的眼神,久久未能离开。
“公子,你要相信花容姑娘,姓连的也不会让他有事的。”凌吾看着扇无痕,心中不免一丝伤感,花容这十几年来从未离开过花容阁和扇无痕的身边,此番独自潜入险境,或许真的是放手一搏,而公子明明眼中多有不舍,却丝毫不愿表露,宁可远远看着,也不愿有一句心疼的话。
“但愿吧。”
扇无痕眼里的闪现的一些不舍和心痛,随即而消失,或许除了凌吾,他不能被任何人察觉,却更不想要自己有丝毫的心软,成大事者必须心狠手辣,这不过是个开始。扇无痕无法给她太多,他的世界充斥的只有父亲死前的血溅满目和他眼睁睁看着皇妹泪流满面的诀别,那么满,那么重。
大朝会的比拼分为骑御围场的射箭、马术、武术三项,而宫廷后苑的比试则是围棋、诗词、舞乐。且今日风和日丽,暖阳怡人,微风轻轻,是个让人想在外面走走的日子,也是适合骑御较量的绝佳天气。
“姐姐,今年的射箭我一定要赢得第一,往常都是连玦焰的。倘若我可以拿下第一,我便去奏请皇上,让连玦焰娶了你,也好解了你那相思之苦。”雪仙踪瞪大着双眼,那忽闪忽闪的睫毛黑而密,就像是天然的小叶扇一样,看起来精灵而活泼。
“你还真是我的亲妹妹,小小年纪,居然敢拿你姐姐取笑。”雪仙萝宠溺的用手指轻轻敲了雪仙踪的额头一下,露出了一副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可雪仙踪的这番胡却着实说到了雪仙萝的心坎里去了,她想要见连玦焰也只有每年的大朝会,她无比的努力,才能早早劝服她的父亲,准许她与妹妹前来朝拜,她的每一年都在期待这一天。
“我三哥有什么好的,不然我娶了你吧。”连玦烈鬼头鬼脑的突然出现在姐妹二人的身后,好似不经意的听到二人的谈话一般,一副玩世不恭,死不正经的欠揍表情。
“你们看,这在座的几位,冷西夜、裳冽宸,他们两个根本就是冰脸投胎,好像被欠了钱的一副怨世表情,赫连浔,长得太英俊吧,不适合你们,再看看司空兄弟,倒是不错,就是太不幽默,话又很少,不好聊,那我三哥呢,确实是万里挑一的男人,但是他已经有了我三嫂,你们就不要想了,还是看看英俊、机智、聪明、善良的我吧!”连玦烈完全沉浸在自我的称赞之中,却不知身边在已是无数的白眼与鄙视。
“姐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东西像乌鸦一样聒噪?
“是有呢,仙踪,听的姐姐有些头痛,快扶我去那边休息一样。”说着姐妹二人还真是一副头疼的表情,雪仙踪扶着雪仙萝,两人一边走一边忍不住的笑着。
“哎,你们……”
“铛……”一阵清脆而响亮的铜锣声,响彻上空,众人皆正襟危坐,不再是玩闹之态。
“恭请皇上和众位贵妃及各国王子公主入座。”王公公站在铜锣的旁边大声的说着。
此时,骑御围场的楼台中央,连玦烨已经入座,旁边分别的宁贵妃宁凤纭、齐贵妃齐慕吟、玉贵妃水云玉以及南国最受宠爱的三公主连玦洛,在旁边分坐的是当朝宁将军宁世鳌和宰相萧大人萧通。左下方分坐的则是连玦焰、连玦烈、赫连浔、冷西夜、蓝斯娅。右下方分坐的是裳冽宸、司空彻、司空玄、雪仙萝、雪仙踪。后方皆是各国使臣及随从侍卫等。
“各位,每年大朝会,我们都是以切磋为主,交流为辅,望各位点到为止。”连玦烨坐在台上,笑着说道。
“皇上,我要第一个比试,和他。”雪仙踪站了起来,直指连玦焰。众人皆是有些惊讶,雪仙踪小小年纪,如此不惧,且不论年纪,此番胆量确是值得敬佩。
“哈哈哈哈,仙踪,你可知连玦焰的厉害?他可从来没有输过哦!”连玦烨看着雪仙踪的天真可爱,不禁大笑了起来。
“和我比?我连玦焰可从来不对女人手下留情。”连玦焰冷哼了一声便起身走到了箭区,雪仙踪也跟着走了过去。
“箭术比拼很简单,每人五箭,中靶心多者为胜。”王公公交代道。
此时,二人皆已是满弓之姿,连玦焰目视前方,身姿颀长,那瞄准靶心的专注姿态着实引人沉醉,而手中的箭则更像是迫不及待要发出去,朝着靶心发出去。那霎时的松手,离弦之箭竟是毫不偏离朝靶心飞去,怔怔的定在了红色圆心上,而那承重的靶心丝毫未动,也证明了连玦焰掌握的力道恰到好处。雪仙踪也毫不示弱,虽然她满眼的杀意,满心的获胜之机,且见其箭术着实是不一般的,虽无连玦焰的力道,却是以柔姿取巧,完全不偏离箭本身的轨迹,从而一箭破红心,这第一箭难分胜负。
而三箭下来,雪仙踪竟真是毫不示弱,丝毫未输。直到第四箭,连玦焰依旧是中正红心,而雪仙踪的第四箭则是意外的稍稍的偏离靶心。
这第五箭是关键的决胜之箭,由雪仙踪首发。此刻她的表情极为的认真与专注,上一箭的失误让她站在了输的边缘,小姑娘也是尤为的好强,不服输,不服气,致命且狠劲十足的最后一箭也如愿的正中靶心,而连玦焰的最后一箭,自是不可能不在红心,只是厉害的是弩箭只在第一个靶心上留下了一个洞,而毫不偏离的射在了后方备靶的正中心,一箭双靶,百发百中。
“此局,连玦焰胜。”王公公面露喜色的宣布道。
“哼,我只是输了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你不要得意。”雪仙踪不服气的说道,然后看似很大气的甩过头,朝座席走了过去。
“有谁还想试试的吗?”王公公接着说道。
“皇上,只是射箭,无聊了一些,臣有个想法,不知咱们的王爷可否愿意展示一下呢?”裳冽宸起身说道,看着面无表情的连玦焰心里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但看连玦焰这个人,让人永远无法猜透,不行于色,不怒于声,不困于情,他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到底配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哦?裳少主有何高见呢?”连玦烨笑道,可这笑容却一点也不简单,大朝会永远不乏出难题的人,也永远不乏给连玦焰出难题的人,他也不明白为何他的皇弟如此厉害,可他们姓连的就是一个德行,那不服输的气魄与与生俱来的自信。
“在我们赤炼,一向是快中求准,我已经准备了二十匹马,与二十名同样着装的士兵,所有人的手上都是同样颜色的白牡丹一炷香之内,,只要在快速的移动中连王爷能一箭射中那与众不同的一朵,那我们算是折服了连王爷的箭术,皇上,您觉得如何呢?”
“半柱香就够了。”连玦焰未等连玦烨开口便径直的走向了马棚,他有匹与他同生共死的战马,名为雏灵,有道人龙齐名,马中雏灵,讲的便是这连玦焰与雏灵马征战沙场的名迹。
“这花看起来都是一个模样,况且还是在马背上,实在难以分辨啊......”
“没错,真是看不出来有何区别......”
“连玦焰这次怕是要栽在裳冽宸的手里了......”
“有好戏看了......”
......
众人皆议论纷纷,且不说这乱中射花的难度,但说这人群中不想见连玦焰出丑的怕是不无几人,更多的也想知道连玦焰是否真的那么有本事,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只见这骑御围场中,满场皆是跑起来的白马,白色的牡丹混在这马群中,更加的让人难以辨别,且说着牡丹花花色、形状、大小,就如同生长在一根枝桠般,肉眼难以看的出来,马是白色的,花是白色的,就连士兵们穿的铠甲与长袍都是白色的,骑御围场面积本来就不是很大,此刻场上就好似一堵白色的围墙,以连玦焰为中心,将其围得水泄不通,且白马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如同不停在转的白绸一样,让人分不清哪里是花,哪里是铠甲。
连玦焰一开始的确毫无头绪,他紧闭双眼,脑海出现了花容的模样,和那喜出望外的表情,看着他,对他说“连玦焰,我找到了,我找到了这怪物的命门。”他煞的睁开眼睛,好似明白了什么。
“破绽就在那花中。”连玦焰想着,他没有无所不能的本事,但他却有一站到底的责任,更要有化解一切不寻常的淡然之心,若是在碰见花容之前,或者这种事也难不倒他,不过怕用的真的便不是半柱香的时间而已了。
连玦焰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屏息凝神的看着不断在眼前旋转的白绸,用力的拉开了弓朝自己认定的目标射去,花枝折断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连玦焰看着那慢慢掉落的白牡丹,还有那渐渐慢下来的白绸慢慢的变成清晰的白马,清晰的士兵,清晰的白牡丹。
连玦焰第一时间下马,捡起来那落在地上的白牡丹,轻轻的拍掉了那朵白牡丹花瓣上沾着的泥土,大步向前走去。
“皇上,这就是那朵与众不同的白牡丹。”
“裳冽宸,你说的对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