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岸上有人笑了笑。
一只黑色的莜莜靠近,坐在了声音主人的身边。
大人,吃什么呢。
禾泽女抬起手臂让莜莜脑袋钻过来看,她面前地上铺着毯子,木质的饭盒里端出来的,正是花生骨头汤饭,和回锅肉盖饭。
禾泽吃了一口汤饭,满足地呼出一口白气:这个天气,果然还是要吃点儿热的。
莜莜仔细看看剩下的,有些担忧地问道:“大人,你不怕人设崩塌?”
禾泽笑问:“怎么说?”
莜莜指了指毯子上的食物,埋怨道:“鸡捏!”
她摸了摸莜莜的脑袋,也是有些遗憾地看了看毯子上的食物:“是啊,对了,你给我带了吗?”
说着话,元山神回头,却是看向了背后的暗处。
莜莜正奇怪呢,从暗处,跨出一双鞋。
明显属于一个男子。
走出来的男人显然有些抱歉,微微点头,道:“主要是没想到您在这里用餐呢,不然,怎么也从店里给您带一只叫花鸡。”
少来。
禾泽女放下了汤碗,擦擦嘴巴,调侃道:“还有你‘没想到’的事情吗?”
走出来的男子,正是老板。
这一次他没有穿着围裙站在吧台之后,却还是依旧干净,整齐。
老板摇头,道:“当然了,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不也是很无趣的吗?这也是不确定性带来的小趣味。更何况”
莜莜仰头,有些警惕地看向那个男人。
禾泽女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抚她,看向了老板,笑问:“何况?”
老板这么一昂首,颇有一些感叹的说道
“何况,多得是,我不知道的事。”
莜莜恍然大悟:“原来是力宏老师转职深夜食堂了,失敬失敬。”
说完,她也摇身一变,加入了新年宵夜的行列中。虽然准备的餐食是给另外的人,但是既然吃了,谁还能让她和大人吐出来不成。
老板虽听着莜莜的调侃,但似乎有些不明白她在讲什么。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略有一些认真地,道:“是啊,我来到这里,不过是因为我个是厨子,过来给客人烧一顿饭罢了。
要知道,有时候人类就是如此的简单,在最艰难的时候,一口最爱的食物,就能满血复活渡过难关。”
看了看手里的食物,禾泽女岂有不认同的。
海面上,仍然没有平静。
在强力的结界中,易如常的衣服早就裂开了,半边胸膛裸露出来,满脑袋的乱头都因为力量冲击的原因,都竖起来了。
别说,还有那么点儿龙珠的感觉呢。仰头看见这一幕的莫礼情不自禁地想着。
末了,他赶紧摇头:天呐我在想什么啊。
莫礼暴躁地揉揉自己的寸头:哎呀呀呀,老说宁宁不正经,先生不认真的,我怎么脑子都不清
醒起来了,真是一到关键时刻,脑子就“两元店化”了。
问题是:战斗进行到现在,易先生竟然完全不占优势,甚至有些节节败退的意思。
正在他们的上方,学院内部,也是热烈的讨论。
尚怀瑾替激烈咳嗽的柳三白顺了顺气。后者也不让医生靠近。
尚怀瑾无奈,给医生使眼色叫他找机会再医治。
他倒真的有问题要问柳三白,道:“老柳啊,你别乱动。老朽有个小问题。”
柳三白不答,他便继续道:“你刚才说,她的用种子接收到了宇宙间的天魔一族的信号,所以可以利用对方。但就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来看,天魔族本来就有侵略地球的愿望。
是吗?”
三白扶着几乎断掉了右手臂,点头道:“不错,按照我的观测,那个不受五行控制的破球,的确是个宇宙种族,这点是绝对没错的。
我猜测他们以‘吞噬’为生长的动力,至少这几千年间他们都在地球附近乱转,不然一千年前也不会找到莽浮进行侵略。”
这话不假。尚教授也点头同意这个说法。
柳教授又道:“这一点上来看,它们完全和刑天的愿望是一致的。现在的情形,刑天已经完全吸收了天魔整个种族的力量,哪怕是易如常,都有些……”
他回头,听见了尚怀瑾似乎在自言自语,没有在听他说话。
柳三白不满:“你有没有听老子讲话?”
尚怀瑾的声音扩大之后,说的的确是别的事情:“老朽有生之年也能口出‘侵略地球’之语,不得不说,世界变化实在快。”
柳三白一个枕头甩过去:“老尚,老子说话呢!”
沉迷自己想法的尚教授立刻拔除,躲开了枕头,淡定道:“老柳你继续说吧,老朽听着呢。”
尚怀瑾说着,站起来。他还是如平时一般将手背在身后,身体却显得略有些紧绷满脸苦笑,眉头微微皱起来。
柳三白咂嘴。他撑着破布一般的身体,脸皱得跟个核桃似的,指甲嵌进手心。
皱眉道:“看来这个年,不太好过啊。”
在场几位战力稍显不足只有留守后方的十老听见这话,面面相觑,他们也不是看不出下面对战时刻的变化。
山神祭的展开,和种子的被吸收,一幕比一幕惊人,如果再发展下去,真的说不清楚会怎样。起码现在,胜利就不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众人一向都是运筹帷幄的大人物们,此刻,面上忍不住露了一些绝望,心中皆是悲凉的。
是吗?
尚怀瑾忽然开口,只见他摇头,道:“不知为何,老朽却不觉得这个年,就会结束得如此苍凉。”
“你说你这老头!”
柳三白刚要骂他好面子,一回头,撞见了老友的眼神。
忽然读懂尚怀瑾的眼神:老头子确实不是在安慰众人。尽管老头还是有些担忧,可他眼神中
却确实有希望的光芒。
果然,尚怀瑾解释了自己释然的原因,道:“姜安之,老朽信任这个孩子。”
虽然他并没见过姜安之,但怎么说呢,那个不靠谱的易如常小修士是如此的信任她,以至于他主动两次以自己的身体为承载,将山神的力量发挥出来,都是因为这个姜安之。
既然如此,他也愿意去信任姜安之。就算相信错了,情况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尚怀瑾捋须,笑了。
“你看。”说着,指着下方。
众人面面相觑,忙向下看去:确实,情况似乎有所改变。
怎么说呢,虽然易如常还是一个小光人呢,可细节上,总觉得他的眼睛中也散发一些光芒来。
不是看错了吧,是力量的外泄?
前线的修士们看的更加清楚一些,所以纷纷猜测,略有些不安地抵挡刑天更强烈的攻击。
不仅他们,连莫礼一边维持着结界,一边感觉着力量的变化,好像你和刚才有些不太一样,他都越发咬牙,觉得吃力。
“喂,这个力气大的,简直整个草原上的牛都是西班牙进口的斗牛了!先生,到底行不行啊。”
莫礼大声询问,狠狠咬牙撑住。
易如常也不是闲的,他一直维持着臭老头的苍梧山神祭,和自己肉体之间的连接。
但是肉眼可见的,和刑天的几招对战,自己都落了下风。
光是抵挡他们战斗炸开的海浪、掀起的冰刀,还有偶尔飞出来的各种冷枪,周围的修士们都不能分心。
怎么办,接下来还要如此对抗那越来越夸张的刑天呐!
一个大招,两边撞开。
砰。
火光四射,似乎射瞎周围人的眼睛。
两方都被大力震开,但明显易如常退得更多,他的胸口,留下了一道更深的伤痕。易如常略有些气喘。
那刑天却依旧完好无损,其实冲天,似乎在逗乐一般,故意不立刻继续攻击。就这么好整以暇,居高临下地看着易如常他们的挣扎。
莫礼倒吸凉气。
看来,这个刑天,不,应该说是那个凤来的力量,似乎要逆天了!
此情此景,周围已有不少的修士已经用各自的方法,留下遗言了。
但就在这时,隐隐约约听见上方的易如常处传来碎碎念的声音。
仔细听,似乎他是在数数??
“67,68……70……”
说的是这样的数字没错。
怎么?自己也没听漏啊,先生虽然数的数字在变大,却是在间断着变大。
不对,现在怎么是数数的时候?哎哟我的易先生哟,您倒是认真想想办法啊。
就在众人屏息之时,易如常突然停止了数数。
莫礼醉醉张嘴,一抬头就看见了易如常的嘴角,正微微上扬。
“嘿。”
他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