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哪个门派的,要死啊,还不快点离开这里!”金色眼瞳的正是金桐老妖。
他此时看上去也只有四十余岁,年轻得很,冲着三人就怒吼。
那三人反应慢得出奇,脑子有问题一样,怎么修士里还有这样的蠢货?
金桐老妖唯有着急地招呼旁边的掌门,道:“老墨,把他们弹开!”
“什么?”那领头的修士,闷头闷脑的,居然还问他们什么。
什么什么。
他问着,三个人居然还越发靠过来。
被叫做老墨的掌门倒吸凉气,厉声呵斥:“你们傻了啊?”
“吼”
不远处的蜚倏然一声长啸,目标正是这个方向。
老墨和金桐老妖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不好,蜚已经注意到这里了。
他们的出现几乎立刻成为满身伤痕的蜚的目标,当即它就跳起来,挣扎着巨大的身躯,越发往三人的方向滚动过来,这态度简直是疯了,丝毫不管它身上几乎灼烧一般的皮外伤。
令人惊讶的是,竟然七星阵也被撬动,随着他们的姿势朝三人的方向靠近。
七位掌门手下发麻,脚下被拖了长长的一道痕迹。
连三位长老都发觉不对!
蜚这是要以命相搏啊。
登时,苑至善老人一声令下:“众掌门,速速压阵!”
众掌门再次凝神聚气,七星阵再次成型,比原来更有加固之意。
可十人再努力,架不住那三人脑子坏了,估计第一次见到这么大型的神级怪物,被蜚的吼叫声震得已经开始翻白眼了,看上去跌跌撞撞地,居然还主动地往蜚的方向跑过去!
手上按着阵,老墨原不敢有一分怠慢,奈何事情实在奇怪,他便皱眉不解地问道:“老金,蜚的声音不是没有蛊惑性吗?”
问我,我问谁去?
金桐老妖有些无奈地苦笑:“我怎知,多半是刚入精英级别的法力不足吧。倒是你快截住他们,那三位大人暂时没有办法挪过来处理,可我们都拼命了这么久以保证附近没有任何死气传来,向蜚供给成为蜚的力量。若是他们三人受伤死了,万一被钻了空子,就功亏一篑了。”
下场,他们简直不敢想象。
金桐老妖虽然和众人一样无法从阵中脱身,但他却知道老墨的能力特殊,或许是命里如此,让老墨成为了这个阵中唯一有能力移动的修士,所以他才放心地大声催他。
“我知道,你别催!”老墨知道他的意思。
额上滚落几滴汗珠,混入泥土之中,老墨的手下一刻不停,已尽快悄然开始施法。
可似乎一切都迟了。
“吼”
两人惊讶
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原来几番挣扎之下,还有三人小队的莽撞,蜚竟然已经离三人小队一步之遥了。
蜚心知自己再难动弹,也就不再纠结正面攻击距离,反而直接一尾巴扫过来。
目标竟然就真的是朝着那三人小队!
被叫做老墨的男子立刻要冲上,可他却并不是找直接动身,而是在此之前,先是向地上插入了一棍从胸口抽出的看似普通的木棍。
那棍子一旦插入土中,居然摇身一变,就成了老墨的模样。和照镜子似的。
一刻不耽搁,紧接着老墨将他的法力注入这个“老墨”的体内,七星阵只是有几乎不可察觉的一刻暂停之后就立刻被接续上了。
金桐老妖叹气。
幸好老墨随身带着傀儡,可随时由傀儡接替他的工作,继续用有限的法力维持阵法。而身边的金桐自己,则稍微费心一些照料一下他的位置,保证不出别的变故,老墨便可以动身,前去营救那三人小队。
一切就发生在一秒之内。
只见,那老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迅速冲到了三人小队面前,紧接着他张开手,而以他大拇指上的金属扳指为圆点,竟然瞬间张开了一道钢筋铁筑搬的物理结界。
与此同时,蜚的尾巴已经夹杂了漫天枯叶飞沙,扫到了三人小队的面前。
老墨无奈,只有脱下戒指留给三人小队,暂时一个滚地避开了蜚尾巴的攻击。
同时,蜚的尾巴扫过,那扳指张开的结界毫无疑问地瞬间破裂,连带攻击三人飞散各处,分别撞向了大树与山石,连身体都撞得差点支离破碎。
无奈三人小队,终究逃不过成为蜚“尾下亡魂”的命运。
几乎就在蜚的尾巴冲破结界接触到他们身体的一刹那,他们就被蜚的力量震死。讽刺的是,他们连被传染,变成疫鬼的程序都没来得及完成,他们年轻的生命,就活生生变成了孤魂。
光是看着就揪心。
那三人飞散而去时,有一人还在滚过了“老墨”傀儡的时候,尚且亡命地挣扎着抓了“老墨”一把,那种临死前的求生之欲,简直是想要让那面无表情的“老墨”救他一命似的。
可终究,是没有逃过死亡命运。
蜚的力量已强至此等境界,不得不让人心惊。
虽说一心维持着三才阵,三位十老其实早就发现旁边有所异动。
在阻止蜚翻滚过去的时候,翠瞳、苑至善和葛老三人不可谓不尽力。奈何,还是没有阻止蜚杀了那个三人精英小队。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幸而蜚此刻已经被十老奋力一击,几乎被撞蒙了,隔了半天才又勉强恢复了神智,蜚才又继续开始了它无谓的挣扎。
只是这一次,蜚似乎
更加用劲儿了。分明之前都有点儿放弃了的样子。
看来这个牺牲了的小队对蜚影响颇深啊。
这一切也幸而有傀儡一直维持住,七星阵才没有打乱,便没有让蜚过多的移动位置。对三位十老来说,本来抽取蜚的力量就很艰难,必须保持蜚的移动在最小范围。不然还得一路追逐抽取,那可不就是要耗尽心血了。
总之,蜚暂时又回到了控制之下了,五十九人也无人伤亡。
然而待老墨想要收回傀儡,归位七星阵时,金桐老妖忽然一脸警惕地喊住他。
“等一下!老墨你别动!”
老墨本来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要走回来的。却硬生生被他喊得一只脚还在半空中悬着。
这走下一步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老墨只觉得好生奇怪。
是怎么了吗?至于让这金桐老妖这上下打量他,一脸是警惕又心惊的表情的。莫不是又发生了什么自己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老墨尽量平静地问道:“怎么了,老金……”
金桐想了想,尽管这样可能有点儿伤老墨的心,为保万一他还得开口。道:“你……能确定你身上都没有伤口吗?”
老墨立刻收回脚,仰头一笑道:“嗨,我还以为什么呐!不过这倒也挺重要的,那你也快替我检查检查。”
虽然语气轻松面上带笑,可老墨心中绝非如此平静。
他也是隐隐有些不安的。
毕竟刚才蜚尾部的那一扫,虽然说与自己是隔上了一段距离的,但是谁能保证完全没有粘上蜚的散落血液什么的。若混合在漫天的落叶之中,或者飞沙走石之间,可能就真沾上了也说不一定。
倘若正感染成了疫鬼,要他老墨自绝于世也并非不可,只要不连累同僚害了苍生,他愿意牺牲自己一人。
想到这里,老墨紧张到几乎不能呼吸。他开始不停顺气,从头到脚达三次检查自己全身是否有任何的伤痕,法力是否被感染。
幸而三次都显示他全身安好,并没有产生任何的异变。
同样的旁边的金桐也不敢放松,数次分心检查,直到发现老墨确实没有沾染上任何的疫鬼气息,这才稍微放心了。
两人对视,都舒了一口气。露出久违的笑容。
老墨则回到了原位,将傀儡变成了一截短木头塞回了他胸口。
此时,就剩金桐老妖,以眼角余光看向那三人小队的遗体。
或许真的让人不安的,也是唯一让人不安的,就是这三人小队遗体的脸上,不知为何,似乎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诡异地扭曲在他们满是血液的脸上。
似乎,在昭示着什么,他们并没有及时发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