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礼之所以皱眉，原因也是非常简单。

他是真的非常担心。担心难不成这偌大修真界，如此在乎修士本人是不是天才？或者，修真的真相就是：不是天才就没法修炼出头？！

按照这种规则，要是自己没有展露出天分，以后是否也不会有好的修行成果啦！

嘶，听这些老头，哦不是，是老修行们的说法，感觉好像是这样的！

结合之前他看的那些个小说啊，漫画啊，主角的故事不也总是这样吗？说起来主角可能是平凡的小子，其实早在多少年前就已经成为了天选之子，吊打某些炮灰；说是平平无奇，一出门就是奇遇，吊打某些炮灰，说是……反正多得是！

所以现实是真的这么现实？！

莫礼越想越悲伤，握着自己可怜巴巴的一块墨石，哭丧着脸收回眼神。

其实放眼周围，满满当当挤得都是各种奇形怪状，那种丧气也就很快流逝，莫礼也很快就重新恢复好奇。

他奇怪的事情有两点：一，有很大一部分的人看上去木嘎嘎的，动也不动，哪怕动，脚下也虚浮的很，分明这些人长相也挺稳重的啊；另一点是，几乎所有人都是对台上倒是不甚在意，大家也是小圈子聚集，并不凑成大型圈子。而且他们几乎就是一直不停地谈论着那几个人。

比起台上的声音，自然是近在耳边的更有吸引力了。

如影随意的，底下人碎碎念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说到现在的天才，多少都有点儿名不副实吧，我看都是炒起来的，搞得跟娱乐圈儿似的……”一人道。

“对啊，哪儿像咱们当年那几个比如……清流门的蔡礼达，当年可是天才，可惜做了烈士哟！”那人道，他的语气可没有任何的可惜。

“可我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就是……”一人停下来，贼眉鼠眼的左右看去。

“别吞吞吐吐的。”另一人一脸好奇地催他。

姜安之原本一直注意三个人有没有被人群冲散，然而此话一出，她的动作暂停了一下，带着笑意的表情也凝固在了脸上。

两人说话还在继续。

“哎呀我听……说了，想

必你也说过这个说法，他从小就是庸才，被几个蔡家的兄弟天天压制……连他捡回来的弟弟蔡潜都比他厉害，说他笨得很，沽名钓誉……”一人一脸不屑。

“嘶你别说！我还真听说……可人家学院都公认了他是天才啦？”一人道。

“切！咱们来参加学院的集会了就真的给学院面子……要不是当年的十老威正八方，现在这几个，有那几个还能镇得住！”一人越发的不屑了。

两人大约是觉得自己说的太露骨了，说完之后暂停了一秒，其中一人还咳嗽掩饰。

随后就听其中一人低声道：“别说了有人看着我们呢……”

“怎么，还能打不成？”一人嘴硬。

尽管这么说，那二人依旧就此住嘴，悄然往这边瞟过来。

他们说的方向，正是来自易如常。

先知先觉的是姜安之，她早在他们说“十老”之前就一直注意易如常的异动。

此时，姜安之微微侧头，推了推眼镜，以掩藏她亦有些不好看的脸色。

在易如常的刘海之下，一向云淡风轻甚至戏谑油滑的眼神，就在刚才，也是瞬间变化，情绪浓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似乎压迫着什么不让自己释放出来。

类似龙卷风的漩涡中心，看上去越是平静，越是在悄然酝酿一场无法估量的灾祸。

只是因为他们提到的那个名字。蔡礼达。

莫礼原本只在看风景，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清城山，虽然人多，好歹还是能感受到这种山间美景，只觉得耳朵旁边安静得诡异，扭头去第一次看见易如常这样的表情。

他几乎觉得自己眼睛坏了。

这，是他少数几次从易先生的眼睛里看到杀气。

连莫礼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还是宁没心没肺了，她打了个呵欠，随手一摸，居然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不知道哪儿挖的还带着泥巴的鲜花生。左手剥右手吃，好不快活。

呵，还是吃货幸福啊。

姜安之拍拍莫礼肩膀说了句“抱歉”，然后稍微拨开了一些莫礼，自己凑到易如常面前。

果然，易如常马上就要往那两人的方向

走过去。

姜安之趁机忙低声喊了他一声：“如常！”

“……”

易如常自然是不理。

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姜安之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装作漫不经心地拉了一把易如常：“诶如常你看什么呢，这么出神。走吧咱们先下去了。”

“……”

虽然依旧没回答，易如常却已经抬起头来。

易如常他本人似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几乎做出乐要去那个方向的准备动作，这才忙收回他的眼神和动作，低头轻轻舒了一口气：“没，什么都没。”

“别想了，咱们先走。”姜安之再次拽了一下他的手臂，此时，也已经带上了她端庄稳重的笑容。

那两人似乎察觉到什么，互相看了一眼，也就走了。

倒是小莫礼，他刚才被姜安之拨开的一瞬间又在走神，居然没站稳。刚好呢，不知道周围的人群又注意到了什么，大约是什么焦点人物，便又一窝蜂的涌过去。

真是的，修士怎么也和普通的人类一样，在这种人群聚集的地方更是容易随波逐流呢！倒害得莫礼被人群挤着向另一边走去，身不由己的。他哪怕心里想逆流回来，也暂时不能。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还踩到一个人的脚上。

“这……”不好，这可是修士的脚，不是一般人的脚啊！对方会不会像之前那个霍巍那样对自己啊。莫礼搔头，他都能想象到对方那种，要对自己口出恶言的尖锐表情了，他只有叹一口气，抬起头来。

“对不起，”莫礼按照规律自然先道歉。

那人却奇怪了，看上去是个中年男子吧，眉毛也立起来，一看就很严厉的模样，可奇怪了，他好像愣了足足两秒才扭过头没感情地回了一句：“没关系。”然后又继续被人流带着去向别的方向了。

被这种面无表情，语气中的毫无情绪激得，莫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结合刚才他有所疑问的，场面上还有不少这样的情况，他的鸡皮疙瘩迅速地爬满了手臂。

心中慌张思索：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这里是混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