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声音向后响起,还在乱舞的飞蝇好似找到了主心骨,重新化为了一个孩子,冲向了门外。
我缓了一口气,也冲了出去。
刚出门,我愣了一下神,一张渔网状的东西张在楼梯口附近,鬼蛊正好在网中。
网成菱形,一端捏在灰孙手中,一端在大黄的口中,这两货兜住鬼蛊后,来了一个折叠,正好将鬼蛊包裹在网中。
网内,鬼蛊一会化为飞蝇,一会化为人形,怎么也挣不出。
“呼呼!”
灰孙将网兜的另外一端挂在大黄的嘴上,大黄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在我面前献媚。
“厉害啊!”
我蹲下来揉了揉大黄的脑袋,把网兜取下系紧,挂在腰间。
“叔叔,我疼!”
网兜内,鬼蛊化为了欢欢的模样,撇着小嘴扮可怜。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
下一刻,他噗的一声解体,又化为了飞蝇。
接下来,他又挣扎了几次,每次的人形,都维持不了太长时间,都是说上一句话就解体。
如是几次,他彻底放弃了,以飞蝇的形态,在网兜内安生起来。
“张茉和亮子在哪,知道吗?”
搞定鬼蛊,我弹了弹落在我肩膀上的灰孙。
“知道!”
灰孙点点头,一挥爪子道:“大黄,带路!”
“汪汪!”
大黄叫了两声,摇着尾巴在前方带路。
顺着楼梯向下拐,出了旅店左转,大黄带着我钻入了客运站。
客运站不大,前面的大厅也就五十多平米,张茉和亮子站在大厅中央,她俩的脚下倒着一个人,看模样正是孙佳琪。
“抓到了?”我走过去问道。
“死了!”
张茉的语气淡淡的,盯着孙佳琪的尸体不知道想着啥。
“哥,你没事吧?”亮子侧头看着我。
“没事!”我摇摇头,拍了拍网兜道:“鬼蛊抓到了!”
“那就好!”
亮子向后退了一步,习惯性的站在我的身侧。
“给我吧!”
张茉对我伸出手,我把网兜取下递过去,张茉接过,在孙佳琪面前蹲下,指甲在她的人中划过,一滴殷红的血滴冒出。
张茉看了一眼网兜,将这滴血取下,弹入了网兜内。
那些飞蝇嗡的一声,将那滴血吞入,便再次安静下来。
“好了,把尸体带上,我们走!”
张茉明显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淡淡的说道。
亮子附身将尸体扛在肩上,返身向外。
“你要怎么处理尸体?”
回到车上,我略有些好奇的问道。
“你不用知道!”张茉冷冷的说道。
我碰了一鼻子灰,无奈的摇摇头,摸出手机给老宋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我回了,便发动车子——回家。
到家时,天还没亮,我和亮子各回各家,褚墨和秀秀依旧不理我,她们俩配合张茉把孙佳琪的尸体弄入下房,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商量着什么。
我也没在意,在外两天,没睡过一次好觉,躺下便睡。
其实不用想也明白,对待鬼蛊,无非是研究后超度,尽量赚取一些阴德。
至于孙佳琪,我不想知道,不过以她们仨的手段,应该不会出事。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吃了睡,睡了吃,只有任婶不时接两个小活,在家给人看看事。
褚墨她们仨始终没露面,不知道研究着什么,反正自打那天回来,她们仨就一直在下房内。
转眼到了五月,朱盛始终没有出现,倒是邵艳艳的肚子,一天天见大,瞧那个规模,生产也就在近期了。
随着生产日期的临近,邵艳艳脸上洋溢着的母性也越来越足,但是我待不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种不安感,总觉得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
“亮子,走,陪哥在村里转转!”
这天上午,吃过早饭,我叫上亮子,在村里闲逛。
亮子一如既往,话很少,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村里一天不如一天,经历了那几次事,没有几个人愿意在村里待,能出去的都出去了。
逛了一会,我感到有些无趣,站在路边出声的看着一栋房子发呆。
“哥!”
就在这时,亮子碰了我一下。
和以往不一样,他的声音有些急,带着一种奇怪的腔调。
“怎么了?”
我随口问道,头也跟着转了过去,随即便愣住了。
前面的路口,转出来一个女人,女人五十上下,脸色很不好,憔悴的很,看到我,她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脚步快了很多。
我想都没想,转身就走。
“哥!”
亮子叫了我一声,小跑着跟上来。
我装作没听见,快步往回走。
“大黄,一会来人给我咬,不许她进门!”
回到家,我给大黄扔下一句话,便急匆匆的回了房间。
“你回来干嘛?回来干嘛?”
回到卧室,我来回转着圈,拳头一会紧,一会松的,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汪汪!”
过了不到三分钟,外面响起了大黄凄厉的叫声,随即是一道熟悉的声音:“你个死狗,不知道我是谁啊?”
“谢寅,你跑啥?”
门很块被拉开,那个女人进来了,质问着我。
一年多不见,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对我没有好脸色,想骂就骂,想说就说。
“你来干什么?”我反问道。
“这是我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她冷身说道,环视了一眼屋里的摆设,一屁股坐到了炕头,说道:“行啊,小日子过得不错,谢寅,这一年多,你没少赚钱吧?”
“我可是听说了,你出门给人看一次事,最少都五千起,是不是这样?”
我没理她,她自顾自的说着,又从炕上下来,装作漫不经心的走到供桌前,盯上了那一沓压堂子钱。
“我赚多少,和你有关吗?你不是和我断绝关系了吗?”我勉强平复下心头的波动,冷冷的问道。
“我是你妈,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一点,能断绝的了吗?”她振振有词的说道。
我喘了两口粗气,我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她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没错,眼前的女人就是我那个失踪了一年多,甚至有消息说,已经死了的妈。
“呦,臭不要脸的回来了?”
就在这时,任婶阴阳怪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谁不要脸,这是我家!”我妈的声音陡然拔高。
“谁接我话,谁不要脸!”任婶毫不客气的说道,迈着大步来到我妈跟前,一把把她拽开,冷笑道:“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无非是听说谢寅发达了,想要回来找便宜,是不是?”
“和你住了二十多年的邻居,你一撅屁股,老娘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你看看你那副死样子,一回来就跑到供桌前,是不是看上压堂子钱了?”
任婶掐着腰,一副要和我妈干到底的架势,“老娘告诉你,这个钱,和你无关!”
“怎么无关?这是我家!”我妈毫不畏惧的反驳着,“姓任的,你怎么想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看我家谢寅和亮子关系好,想借着这个占我们家谢寅便宜吗?我告诉你,我回来了,这个家就好似我来当,你赶紧给我滚!”
“够了!”
我喘着粗气厉喝一声,猩红着眼睛盯着我妈,质问道:“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谢寅,妈当时也是身不由己,你听妈解释!”我妈换了一张脸,哭着道:“大当妈的哪有不心疼儿子的,妈那会有多苦,你知道吗?”
我冷冷的看着她,没有吭声。
她见状急了,一撸衣服,露出了一条臂膀,上面纹着一条色彩斑斓的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