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有多恨我?”
段丹丹一步一步接近,来到了杨红梅面前,缓缓的伸出手,把住了她的头。
“不、不恨!”杨红梅吓傻了,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
“我求过你,让你不要把我的事抖出去,你明明答应的好好的,为什么一转身就把事情告诉了爸?”
段丹丹的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平静的让人心悸。
杨红梅想要摇头,却根本办不到,整个身体因为害怕而颤抖起来,抖得好似筛糠一样。
“告诉我,为什么?”段丹丹稍稍加力,杨红梅的整张脸都跟着变形。
“我说,我说!”
杨红梅哀嚎着喊道:“我嫉妒,我嫉妒你!凭什么他们都对你那么好?你不爱做家务,乱花钱,还偷人,上上下下都说你的好,就因为你生了一个儿子吗?我看不过去,看不过去。”
喊完,杨红梅好似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身体好似面条一样,软了下来,全靠着那双把着她头部的手固定着。
“所以你向公公告密,对吗?”段丹丹的语气依旧是那种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对,你说的没错。”杨红梅破罐子破摔了,声音恢复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一丝颤音。
“为什么把我卖了?”
段丹丹再次问道,“当时我明明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把我卖掉?难道我的死,还不能让你心中的恨消掉吗?”
“不能!”
杨红梅扯着脖子喊道。
“为什么?”段丹丹问道。
“你说为什么?”
杨红梅惨然一笑,说道:“你死了,大哥也死了,公公把这一切都归罪于我,说要不是我告密,也不会弄到这份地步,就连老二也认为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家兄弟多,我早就被他们老孙家休掉了。”
“就因为这个?”段丹丹问道。
“没错!”
杨红梅咬着牙,恨恨的说道:“你不是喜欢偷人吗?我就让你偷个够,我把你的尸体卖了,让你和人结冥婚,我要让你活着偷人,死了也逃脱不掉这个命运。”
“很好!”
段丹丹淡淡的点了点头,双手稍稍用力,转了一圈,杨红梅的头发出咔嚓一声,随着转了一个圈。
做完这一切,段丹丹凝立片刻,转身向外走。
看到这,我没犹豫,立马启动,一脚油门下去,车蹿了出去。
“哎呀我的妈,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事!”
任婶一拍大腿,砸吧咂吧嘴说道:“这家伙的,老孙家娶的这两个儿媳妇,没有一个好人。”
任婶说的没错,大儿媳妇段丹丹偷情,也正是因为她的偷情,埋下了祸根。
二儿媳妇杨红梅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这个女人嫉妒心极强,为了报复自己的大嫂,将偷情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公公。
如果说之前这事还有转圜,当她将这事告诉自己的公公后,已经没有了任何转圜的余地。
段丹丹为了挽回,提出分手,也正因为这次分手,埋下了杀身之祸。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一切都是段丹丹自己作的,就算没有杨红梅告密,这事也瞒不住。
但是告密也就罢了,把尸体卖了,就是杨红梅的不对了。
人已经死了,段丹丹算是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可你把尸体卖掉,去和另外一具尸体结阴婚,这就属于做损了。
所谓天道有轮回,报应不爽。
到头来,杨红梅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只不过我有些想不通的是,段丹丹是怎么从地下爬出来的。
要说这背后没人操纵,我绝对不信,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女人。
“大侄子,别想了,这次的事已经过去了,再想也没用。”任婶看出了我的想法,劝了一句。
“嗯!”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任婶说的没错,这次的事过去了,从开始到结束,除了和杨红梅短暂的谈了一会,我们啥也没干。
更何况,段丹丹也没有找我们的意思,从她出现到杀人,她看都没看我们。
到家时才三点半,来回折腾了一天,我也累了,倒在炕上就睡。
我是被一阵警铃声吵醒的,从炕上爬起来,我向外望了望,门口停着一辆巡逻车,任婶正和一个精瘦的中年人说着什么。
“谁啊?”
我抻了一个懒腰,抓起一件外衣穿上,下地往外走。
“这就是谢大神吧?”
刚出屋,那个精瘦的男人就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
“你谁啊?”我没好气的问道。
任婶见状,一个劲的使眼色,让我别硬来。
“我是谁?”
精瘦的男人将手里的烟扔在地上,笑了笑斜着眼睛道:“我特科张羽,专门管你这样的人。”
“哦,高家的狗,是吧?”我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知道这人是谁了。
其实我早该料到,段丹丹这么一位死了十多年的人公然出现在孙家,还杀了一个人,县里怎么可能没反应。
当时目击者很多,我和任婶的特征又这么强,不可能被漏掉。
再说了,高家想整治我一直没借口,今天这事,等于是把机会递到了高家面前。
“你他妈说谁呢?”
张羽听我说他是狗,勃然大怒,向前一冲就要动手。
“大侄子,冷静!”
任婶见状不好,横在了我俩中间。
我冷冷的看着张羽,发现了他眼中一抹跃跃欲试,马上明白,他在激我。
我乐了,向后退了一步,说道:“谁认说谁!”
仔细想想,这事和我们没啥关系,杀人的是段丹丹,当时爬墙头或者听墙根的不少,想要抓我,就凭这个还差点意思。
今天张羽过来的意思就一个,一是警告,二是挑衅,如果能激怒我,让我动手,那是最好,他们也就有了抓我的借口。
“好,很好!”
张羽咬咬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老子看你还能横到几时?”
说完,他转身上车。
“大侄子,你说你傻不傻,和他顶个什么劲,你也说了,他就是高家的一条狗,要出面,也得是大黄!”
任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说完冲着狗窝招呼了一声:“大黄,你说是不是?”
“汪汪汪!”大黄伸出脑袋叫了几声,附和着任婶。
“你个狗东西!”
我指了指大黄笑骂道,心情好了很多。
“有人下蛊。”
张茉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侧头一看,这位姑奶奶不知道啥时候出来了。
自打这次回来,我发现张茉身上的仙气更重了,她身上隐隐的有一种出尘的气息,那种感觉很奇怪,有点非人类的意思。
这种气息,比秀秀身上还重。
我和张茉的关系一直就很别扭,要说亲密吧,我俩确实很亲密,蛊种是她种在我心里的,这等于是将她的一条命给我了。
可每次在一起,我俩又没什么话,很容易陷入尴尬的境地。
“你是说那个张羽?”我摇摇头,将脑子里的想法驱除出去,疑惑的问道。
“是!”张茉惜字如金,淡淡的吐出一个字后,来到了门口,缓缓蹲了下去,她的目标是张羽刚才扔下的那截烟头。
我走过去,来到她身后,盯着烟头看。
烟头只剩下短短的一截,由于被碾了两脚,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
我回忆了一下,张羽干瘦干瘦的,说是皮包骨也差不多,就那小身板,也就八十多斤。
张茉曾经说过,有些人养蛊养岔了,以命养蛊,很容易把自己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养蛊是应该是人养蛊,蛊养人,是一个相互的关系,可一旦要养岔了,就是以命养蛊,拿人命在搏。
“看!”
张茉取出一个香囊,从里面摸出一根银针,刺破自己的手指,挤出一滴血,滴在烟头上。
以烟头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大约二十厘米的圆圈,这个圆圈的色调和周围明显不同,要深很多,而起会动。
“给我一张符。”
张茉伸出一只青葱般的玉手,淡淡的说道。
“什么符?”我问道。
“随便!”张茉淡淡的说道。
“祛阴符行不?”
我一边问一边摸出一张符递了过去。
张茉没说话,夹起符往烟头上一丢,原本正常的符迅速的变黑,燃了起来。
随着符的燃烧,发出了一阵噼啪声,一粒粒米粒大小的虫子爆裂,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是什么蛊?”
我略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个蛊下的时候,蛊种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降蛊!”张茉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我身上没蛊虫吧?”
看着那些被符火烧的爆裂的小虫子,任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脸色完全变了。
“没有!”张茉摇摇头。
我却陷入了沉思,降蛊是什么东西,我很清楚,怪不得祛阴符会自燃。
将降头和蛊融合在一起,我立即想起一个人,那就是甄瞎子。
甄瞎子当初练成了飞头降,而教他降头术的就是那个下茅宗的道士,如今又出现了一个将降头和蛊融合在一起的张羽,我不能不怀疑,这里面有没有联系。
仔细算起来,那个道士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月,连带着赵亮也一起失踪了。
当时告诉我的是,他们两败俱伤,各自养伤去了。
现在过去了这么久,算起来的话,伤养的应该差不多了。
如果这么算的话,是不是说,那个道士又要出现了?
“好了!”
祛阴符烧成符灰,那个直径在二十厘米的圆圈变成了焦黄色,散发出一股奇怪的气味。
张茉站起来,一脸淡然的往回走。
“张茉!”
我一口叫住她。
“怎么?”张茉略有些疑惑的看着我。
“没事了!”
我张了张嘴,心里暗骂一句,我想说啥给忘了。
“哦!”
张茉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往回走,走到门口时,她顿了一下,回头道:“下次在遇到那个张羽,不用怕他!”
“知道了!”
我点点头,说实话,有蛊种在,我根本不怕张羽。
“大侄子,我咋感觉茉茉这情况有点不对呢?”任婶站在我旁边,若有深意的看着张茉的背影嘀咕道。
“我也觉得不对!”我小声说道。
“有什么不对的啊?”
我俩正在这嘀咕,一道熟悉的女声在我身后响起。
“谁?”我猛地回头,就看到那个熟悉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你怎么来了?”我略有些意外的问道。
“故人来了,见都不见了吗?”她没理我,而是冲着屋子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