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一条街是一条步行街，街道总长在一百三十五米，把头的那间正是王麻子的店。

“谢大神，能不去吗？”

没等走到店门前，郭富便怂了。

“有我在你怕啥？”

我拽着他向前走，其实我知道他在怕啥，店门口矗立着两个戴着瓜皮帽的纸人，一个童男，一个童女，全都是唇红齿白的，特别是那两双眼睛，和真的一样，炯炯有神的！

郭富缩了缩，可被我拉着，挣也挣不开，只能被动的跟着。

“有客上门！”

来到店门前，一个清脆的童音响起。

我侧头看了一眼，发声的是那两个纸人。

郭富这会都瘫了，全靠着我的支撑才没倒下去。

我有些意外，他这个样子只能说明王麻子在他心里留下的阴影很深。

“原来是有贵客上门，我说今天怎么有些心神不宁！”

门却在这时开了，一个满脸麻子印，身材消瘦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我。

这位应该就是王麻子，我和他对视了半响，开口道：“石三强让我来取他留在这里的东西！”

“进来吧！”

他微微颔首，转身进了店。

我跟在他身后，觉得有些不对劲，从他刚才那番话来判断，之前不知道我要来，也就是说，石三强没提前和他打招呼。

这就有点不对了，不打招呼，我怎么取剑？

寄存东西，是要有凭证的，我这么空手过来，怎么取？

不过我没多问，既来之则安之。

店里的风格和我预料的完全不同，两排古色古香的木架列在两侧，架子上摆放着小了好几号的殡葬用品。

有纸人纸马，有香烛纸钱，也有各色的花圈，无一例外，都是缩小的，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纪念品呢？

最里面是深紫色的柜台，柜台后摆放着一把藤椅，藤椅后是一个木制的楼梯。

王麻子带着我径直走向最里面，走到柜台处时，他从木架子上取下一只木制的公鸡和一个顶盔带甲的纸人，递给了郭富，说道：“帮我看会店，一会可能有几个客人要来，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要说，老实待着就行！”

郭富一个屁都不敢放，接过后可怜巴巴的看着我。

“待着吧，我一会回来！”

我交待一句，便跟着王麻子向后走，顺着木制的台阶上二楼。

楼梯很窄，也很陡，仅容一人通过，木制的楼梯板漆成了深紫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一脚踩下，我都能听到痛苦的呻吟声。

一共十三级阶梯，整个向上的过程中便是我和王麻子踩踏时发出的咯吱声和呻吟声混杂在一起形成的奇怪声音。

踏入二楼的一刹那，我闻到了一股烧香味，王麻子也在同时回头，对我道：“楼梯下埋着一些恶人的骨灰！”

说完，他带着我继续向里走。

果然，刚才的不是错觉，是真正的呻吟声。

王麻子说楼梯下面是恶人的骨灰，他这是在惩罚那些恶人。

二楼和一楼的布置差不多，两侧摆着两排木架子，只不过上面摆着的是一个个瓷瓮，瓮上还贴着照片，那是一个个骨灰盒。

两排架子，上面一共有差不多一百个骨灰盒，也就是说，这里供奉着将近一百个阴魂。

这个念头刚生出，我便感觉到一个个目光投注到我身上，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有客上门，一个个的都有点礼貌！”王麻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顿了一下，略有些不耐的说道。

话音刚落，那种被盯着的感觉便消失不见。

和上面不同的是，中间部分多了一排衣架，只不过上面挂着的不是衣服，而是一个个形状各异的纸人。

继续向里走，靠墙处是一个紫色的柜子，柜子上的锁头年代感很足，是那种横插的古锁。

王麻子站在木柜前顿了片刻，才拿出钥匙开锁，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缅怀什么！

开锁，打开柜子门，里面很空旷，只放着一把带鞘的古剑。

“你的剑在这，自己来拿吧！”

看着那柄剑，王麻子愣了半响才转身，面色阴沉的说道。

“我的剑？”

我有些不解，问道：“这柄剑不是石三强寄存在这里的吗？”

“他也配！”

王麻子不屑的笑了笑，向一侧挪了一步，让出了位置，指了指那柄剑道：“快点，它等了你很多年了！”

“等会，我活了二十多年，一共来过咱们市两次，第一次还是昨天，今天是第二次，我什么时候在你这里存过剑？”我越发疑惑，死死的盯着王麻子问道。

“你没存，是你的猫来存的！”王麻子很不耐烦，似乎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阿桑！”

我脱口而出，实在没想到这柄剑是阿桑寄存在这里的。

这么一来，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石三强给我打电话时会有那么一丝不甘，这柄剑他也想要。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走到柜子前，伸手握住了那柄剑，拿了出来。

从外面看，剑鞘很普通，似乎是一种一种兽皮硝制的，摸起来有一种粗糙的质感。

剑柄握着的感觉很奇怪，大小正好合手，就好像为我定制的一样，上面还有一个花纹。

用眼睛看有些看不清，我摩挲了一下，心理有了数，那个花纹很像是五雷符的符胆，也就是那个守字。

带着一丝好奇，我想要把剑拔出来。

“别拔剑！”

王麻子却在这时开口了，他对我摇摇头，道：“这里不适合拔剑！”

我和他对视了半响，我能看出来，他很认真。

“好！”

我收回劲力，握着剑的中间部分，横在胸前向外走，走到楼梯口时，我转身问道：“你和阿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提到阿桑，王麻子的脸骤然冷了下来，还带着一股火气。

我顿时明白，王麻子在阿桑身上没讨到便宜，甚至吃了亏。

我很清楚，不能问了，还有一点便是，我能感觉到王麻子对于这柄剑有觊觎之心。

之所以没贪下这柄剑，肯定是有所顾忌。

本来我还想问一下这柄剑的来历，不过既然是阿桑送来的，到时候问她就是了。

至于王麻子身上的秘密，同样可以问阿桑，阿桑作为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有着八条尾巴的猫，一定经历了很多，知道的秘密更不会少！

我现在略有些后悔，当初出来时怎么就没和阿桑多聊一会呢！

顺着楼梯向下走，每一下都很用力，可和上来时不同，一道痛苦的呻吟声都没有。

不是他们不想叫，而是不敢叫，下面的那些鬼害怕我怀里的这柄剑，我意识到，这次貌似得了一个了不得宝贝。

从楼梯下来，我没看到郭富，反而看到一个身上带着一股阴冷气息的中年人。

“郭富？”

我心里一动，喊了一声。

“在这呢！”

一个颤巍巍的声音自柜台前响起，我探头一看，郭富瘫坐在地上，背靠在柜台上。

他怀里的那只木鸡对着那个中年人，那个顶盔带甲的纸人在他脚边，同样对着中年人怒目而视。

“起来吧！”

我淡淡的说道，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那个中年人。

“动手了？”

王麻子这会也下来了，他瞄了一眼中年人，冷冷的问道。

“没，没，怎么敢呢？”

中年人的脸色瞬间一变，点头哈腰的。

“哼！”

王麻子冷哼一声，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递过去道：“这是你要的货！”

中年人接过后刚要打开，看到我站在一边，迟疑了一下，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