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晶晶的话让我们全都安静下来,将视线投向了屋外,等了片刻,什么也没发生,梆子声还是那种有韵律的当当声。
“晶姐你又吓唬人!”
豆豆嗔怪一声,端着酒杯又抿了一口。
“嘘!”
白晶晶竖起一根手指,眼中浮上一抹凝重之色。
一股奇怪的味道在这时飘了进来,我嗅了嗅,有血腥味,有尿臊味,还有尸体腐烂的味道,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闻了之后,让人脑子发蒙。
“山魈!”
小姨子脸上的泪痕犹在,却没了之前的柔弱。
“他在向我们接近!”
我又嗅了嗅,味道越来越浓。
“砰!”
话音刚落,大门便发出一声巨响,飞了进来,一个全身长满黑毛的怪物也跟着冲了进来。
“啊!”
张秃子惊呼一声,身体一矮,钻到了桌子底下。
“吼!”
怪物前冲的身体也在这时一顿,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叫,两只满是黑毛的手臂向着两侧挥舞,扯出了一根铁丝以及两个纸人。
与此同时,一根又一根铁丝从地上绷起,将怪物拦在中间,渐渐收紧,一盏盏橘黄色的灯笼也在院中升起,让我看清楚了怪物的长相。
他大约两米左右高,黑色的毛发布满了整个身体,就好像黑猩猩,诡异的是他有一张人脸。
那张脸很长,鼻子是艳红色,嘴唇很厚,下巴上还有一撮山羊胡,最让人心悸的是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圆睁着,尽管一根根铁丝勒着他的身体,甚至嵌入了他的身体中,可他始终盯着豆豆。
小姨子说这个怪物是山魈,传说中的山魈是山中的鬼怪,人面长臂,黑身有毛,可徒手撕裂虎豹,喜食人,和面前的这个怪物很像。
他好似不知道疼痛一样,即便是有铁丝嵌入身体,也要向前,我能看到,一根根纤细的铁丝割破他的皮毛,嵌入他的身体,暗红色的腥臭血液汩汩流出,他每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片暗红的印记。
很明显,五花八门早有准备,预料到了山魈的到来,预先在院子里埋下了铁丝,而诱饵就是豆豆。
面对人时,豆豆会害羞,会不好意思,可是面对山魈这样的怪物,她毫不畏惧,和那双充满了欲望的血色眼睛对视着。
片刻后,豆豆咬破手指,挤出了几滴鲜血吐在嘴唇上。
本就疯狂的山魈受到这种刺激,更加疯狂了,剧烈挣扎着,我甚至听到了铁丝和骨头摩擦在一起发出的嘎吱声。
即便是这样,山魈依旧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来到了门口两米处。
“你想要我吗?”
豆豆突然开口了,她和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对视着,突然向前走了一步。
山魈那颗大头点了点,那双血色的眼中露出一抹渴望之色。
“好!”
豆豆点点头,瘦小的身体前冲,到达门口时,身体一矮,绕过了几根铁丝,跑到了山魈的身后。
我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豆豆这个小丫头片子胆子怎么这么大?
“我的!”
山魈大嘴一张,吐出了两个含糊的字,伸出大手向回一捞,却什么也没摸到,脚下又迈出一步,两根铁丝绷起,正好拌在他迈起的那条腿,他脚下一个踉跄,沉重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上!”
两道急促的梆子声中,村长冷厉的声音响起,一根根铁丝被拉紧,那种与骨头摩擦带来的嘎吱声更明显了。
“吼!”
山魈咆哮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努力了几次,不但没起来,铁丝缠的更紧了,他每动一下,都会带出一片鲜血,甚至有一根铁丝斜切而出,带下了一大片带着黑毛的血肉。
山魈坚持不住了,它流了太多的血,而且五花八门准备的太充分了,根本不和他正面硬抗,被他拉下来的几根铁丝,带出来的也都是纸人。
“豆豆真厉害!”
张秃子这会也不躲了,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感叹了一句。
“哼!”
白晶晶斜了他一眼,张秃子的笑顿时僵在脸上,手跟着抖了一下。
“演技真好!”
我暗自感叹一声,张秃子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比这危险的他不是没遇到过,他躲的时候,虽然表现的很怕,可没有一点慌张。
他这么演,恐怕图谋不小!
不过以白晶晶的精明,不会看不出来,张秃子恐怕是白演了,搞不好最后弄得个聪明反被聪明误。
院子里,山魈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一点一点的向前爬着,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想要我,是吗?”
豆豆来到山魈面前,蹲下来看着那双血色的眼睛重复着之前的问话。
“要!”
山魈抬起头,艰难的吐出一个字。
豆豆抬起手指,将一滴血珠弾入山魈的大嘴里,山魈咧了咧嘴角,那双血色的眼睛缓缓的闭上,头也跟着垂了下去。
“死了?”我问道。
“死了!”
白晶晶点点头,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山魈的威胁太大,一旦他在我们进入墓穴时出现,来个突然袭击,我们没人是他的对手!”
“他为什么袭击我们?”我有些不解。
山魈喜食肉,只要掌握了他的动向,完全可以提前投食,设下这个陷阱,万一出了纰漏,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豆豆对山魈的吸引太大!”白晶晶指了指蹲在山魈面前的豆豆,说道:“不只是山魈,豆豆的通阴体质,对于所有鬼怪的吸引力都很大。埋尸地点的那根香,针对的不只是黄奶奶,还有山魈,他闻到了豆豆血的味道,不可能不动心!”
“成了!”
村长这时也走入院子,身边还跟着一个眼神温和,长相儒雅的男人,可来到山魈面前,他的眼神陡然变了,多了一抹狂热。
他蹲下来,手里多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嘴里喃喃着:“新鲜的血鬼眼,十年难得一见!”
嘴上说着,手上没闲着,小刀沿着山魈的下眼眶插入,沿着里面的肌肉纹路,转了一个圈后,一颗血色的眼珠被他挖了出来。
“他叫周贤明,是周家这一代的老大!”白晶晶小声介绍着。
我暗暗记下名字,相比于王钰宝和李珣,周贤明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好,这是一个值得相交的男人。
“嗯,第二颗也完好!”
说话家,周贤明挖出了山魈的第二颗眼睛,眼中的火热不减,给人一种瘆得慌的感觉。
挖出了山魈的两颗眼睛,他没停,而是来到了山魈的腰部,伸手拽出了一大坨,一刀下去,我听到了蛋碎的声音。
我感觉胯下一凉,觉得自己的决断下早了,单单看周贤明下刀的娴熟程度,他绝对不是第一次割人要害。
“山魈的精华不在蛋上,而在筋上,我把它称作龙筋!”周贤明一边飞快的下刀,一边在山魈的要害上挑出一根小拇指粗细的透明筋条。
将这根所谓的龙筋完全剥离后,他抬起头,环视一圈后,将目光定格在我身上,然后将龙筋递过来,说道:“哥们,你最近有些虚,需要补一下!”
“尼玛!”
我心头好似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什么叫我有点虚,老子气血旺盛着呢?
“不行,一根不够!”
他盯着我看了半响,挥刀又剥离出一根透明的筋条,对村长道:“山魈一共有七根龙筋,我做主送出两根,你不介意吧?”
村长看了看我,脸上有一种隐含着的笑意,摇摇头道:“不介意!”
“周贤明,老子记你一辈子!”
我心里一痛,暗暗发了一个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