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爹啊。

陈震把手中的石子往地上一摔，看着手中的弹弓默然无语。

说好的把物体发射出去呢？说好的80英尺内的固定靶百分百命中呢？

坑爹啊。

你能想象一个法师大吼一声“射矢术”，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像小孩子玩具一样的弹弓，然后装上钢珠射人家吗？

虽然这个玩具的威力还不小，但是法术省却了手拉环节，省却了瞄准，省却了双手操作，比这个看似威力不错，但实际坑爹的变异强多了好吧。

就是变异成肾虚之触、失禁之触的疲劳之触也比这玩意强力了无数倍好吧？

这简直是坑爹中的坑爹啊。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好消息就是，变出来的弹弓还配了25枚直径5MM的钢珠，嗯，你们别惹我，不然我一个法术就能打爆你家里所有窗户的玻璃（严肃脸）。

陈震一脸便秘得把弹弓揣到口袋里，径直朝外公家走去。

··················

“爷爷，我来了。”刚一进门，陈震就大吼了一声。

“来啦？我和你二舅舅在中厅，过来吧，奶奶在做你最喜欢吃的酱香鸡。”外公清朗的声音从中厅传来，还伴随着电视里播放新闻的声音。

听到“酱香鸡”这个词，陈震顿时嘴里满是口水。

“酱香鸡”是外公“独立自主研发，具有独立自主知识产权”的一道菜，得益于早年走南闯北的经历，外公很是品尝了祖国大江南北的各个菜系的菜，他认为最能体现各大菜系的分别的，就是调味的使用，而调味中难度最高的，最玄的，就是酱汁。

这酱香鸡就是结合了南北菜系的精髓，用酱汁淋刷，浸泡，再在鸡肚子里塞入炒制过的香菇榛蘑、小葱、酱肉，再用荷叶包上，放到砂锅里焖熟的鸡。（各位可以自己尝试做一下，绝对好吃，就是很耗时间）

走进中厅，新闻上放的是国家领导人又会见了谁，和谁亲切（高规格接待了你）交谈，在会见中双方交换了意见（各说各的，没达成共识）之类的画面。

陈震好歹是当过企业的高管，这些话大致上还是听得明白的，但是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因为真正重要，能改变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决策，往往不会在电视新闻上出现，都说治大国如同烹小鲜，一个大的方向里蕴含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是短短几分钟的一则新闻能讲得完的。

“来，坐。”外公摇着扇子，指了指旁边的木沙发，看着陈震坐下后说：“我请人看了吉日，13号是个好日子，你觉得怎么样？”

“是啊，那天正好是周六应该客流会大一些吧？”二舅舅在旁边也是一脸期待得看着陈震，自从陈震在买电脑的时候展现出了对电脑市场的了解之后，二舅舅在陈震面前就完全没了长辈的架势。

陈震笑了笑，指着新闻下方的时间说：“目前上网的主流群体还是学生，这都七月了，到13号的时候他们都考完试了，所以客流应该周末和平时没有太大的差别。倒是我们的宣传要做了。”

“哦，对。那我们怎么宣传？打广告吗？”二舅舅属于技术型人才，对于商业的理解基本就是看电视剧获得的，他说的广告就是电视广告。

“呵呵，不用那么复杂，你明天去找个印刷的地方，印一条横幅，挂到门口，就说网吧13号开业大酬宾，一块钱一小时，连续七天。这样就够了，小城市，信息都是口口相传的，传播速度快得很。”陈震摆摆手说。

“嗯，那建军（二舅舅叫黄建军，三舅舅叫黄建业，当兵去了，常年不在家）你明天就去联系一下，弄好了直接挂上去。对了，啊震，我一直在想网吧应该叫一个什么名字，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太好。你有什么想法不？”外公摇摇扇子吩咐一句后，又扭头问陈震。

“名字啊？”这个问题不是很好办，名字对一个店铺，甚至公司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好的名字能朗朗上口，也能直观得反应经营方向，而差的名字则会让开始的时候遇到莫名的阻力。

比如说，香江人早期开公司的时候，都是什么黄记，John&Micheal贸易公司，这都还是好的，一些莫名其妙的，用很生僻的典故抠出来的很容易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叫，唐朝网吧吧，唐朝给人的印象就是强盛，文化发达，如果说开个公司叫唐朝文化，就显得简单直接，但是叫唐朝网吧会勾起人的好奇，唐朝没有网吧，那么唐朝的网吧长什么样？机子如何？就会吸引人进来看看。我们的网吧规格本来就高，目前市里面能和我们一样多机子的网吧就一家。肯定会给人一个不错的印象。”陈震搓着下巴想了想之后，说了他的想法。

“唐朝，唐朝网吧，倒也是这么个理，就这么地了。”外公喃喃地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蒲扇轻轻一拍就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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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陈震又回到网吧，打算看看账号的销量。

然而打开电脑之后，跳出来的信息却看得陈震的下台都要掉下来了。

32个账号，卖了25个，而且，所有的情侣账号都卖掉了，这，这是什么状况？难道现在的人都把一个月的工资不当一回事了？

陈震百思不得其解，挠了半晌的头之后，决定不理了，反正有人买，我就卖，赚钱还嫌少不成？

抛开心中的疑惑开始学习的陈震并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思维里因为出身问题而导致的局限。

03年种花家的网民有6000万，这六千万网民的并不像以后那样是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其中有超过80%的网民都分布在京城和沿海的主流经济发达城市，而且，在这一时期，会用电脑来玩游戏的，基本都是文化程度相对较高的人群。像震州这样的小城市，虽然网吧大约是两三万人，但是组成的主体有超过80%都是学生的情况其实并不多，而且，两三万人的消费群体对于6000万的总的网民量来说，是很小的群体。

这些人群基本上都是大型企业的白领和大学生为主。其中白领的占比大约在30%左右，大学生的占比在40%左右，大学生以下的高中，初中生占比约10%左右，剩下的基本是外出务工者，也就是我们一般意义上说的农民工（这里并没有贬义）。

在这些人中，学生的消费能力是相对差的，一个月2-300的生活费，用这么少的生活费去上网，购买虚拟商品，是不现实的，在那个年代，学校旁边的网吧里，包夜通宵的人比晚上8、9点这种黄金时间上网的人多，才是正常的态势。

而剩下的打工者和白领则是这一时期的消费主力，白领得益于较高的收入导致可支配收入比较高。

以魔都为例，魔都在2003年的年平均工资大约是在25000元左右，但是外企和大型企业的白领收入却都在5万左右，也就是一个月4500的水平，而鹏城，花都，京城甚至更高（注1），这些人构成了虚拟物品交易的主力。

打工者则是上网的主力，早期的娱乐活动相对较少，晚上下班后的夜生活怎么渡过就成了问题，大多数打工者都是全国各地汇集到四个超级城市的，也许会认识一些老乡，但是毕竟不是那么熟悉，于是网吧成了他们天然的，性价比相对高的消磨时间的场所，这些人里有的收入一般般，而且还要往家里寄钱，所以没有太多的消费能力。

但是还有一部分人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类型，这些人往往工作努力，收入虽然称不上高，但也不低，于是手头的闲钱相对多，而且，这个时候的大城市的生活压力远没有后来大，所以花点钱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问题。（很多早期的技术工人虽然并没有太高的文凭，但是却凭借聪明的脑子和强大的主观能动性成为工厂的技术骨干，这些人往往很年轻，又由于来自收入相对较少的地区，所以生活比较简朴，在拿到在他们看来很高的工资后，钱就不知道怎么花了，慢慢就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而没有养成这种习惯的人，往往后面自己出来单干，变成了小老板。所以，年轻人，还是有节制得花钱吧。）

有了这些数据，陈震的账号销售能有这么快的速度就很显而易见了，白领有足够的消费能力，花1000块节约大量的时间，这事值得，打工者花1000块买自己的心头好，消磨时间的时候心情更爽，也值得。这些也魔兽世界后来大爆发的时候，依托于游戏赚钱的人那么爽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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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魔都因为商业成熟得早，竞争更加激烈，反而平均工资水平不如其他三个地方，而且由于魔都的工作机会比其他三个地方都多，所以大量的人口涌入，变相拉低了平均工资标准，要知道魔都在2000的时候人口就已经超过1600万了，而2005年京城的人口才达到1500万，这里面对数据的影响可想而知。另外说一个侧面的例子，魔兽世界早期，最著名的国服两大公会，第七天堂和星辰，主力队员几乎都是魔都的高级白领。而花都是2016才达到这个数字的，至于鹏城嘛，现在都还没有这么多常住人口。

另外，说句有点开玩笑的话，在种花家，你怎么判断自己是不是白领？答案是，你的月薪能不能达到当地平均工资的150%-200%，如果达到，恭喜你，你的生活应该是比较轻松的，至少物质条件不错，至于你加不加班，是不是累成狗，这个属于生活幸福感的范畴，反正作者菌既没达到1.5倍于平均工资的收入，生活幸福感也不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