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震的电话打完，旁边的白欣然已经是满眼小星星了。

3亿软妹币，这种数字都是在晚上7点的新闻上才能听到的，平时哪会能听到这种数字？实际上，她学校的食堂是每天都有放新闻的，这是为了让学生接触更多的国际时事，政治课都是要考时事的，只是高中生一般都没什么新闻嗅觉罢了。

为了避开晚上7点的新闻，大多数的省级台的新闻都是6点到7点之间播放，这段时间正好是学生用餐的高峰期，其中就包括白欣然，所以她经常都能听到地方新闻的播放，晚上7点的新闻倒是少一些，毕竟那时候已经临近晚自习的时间了。

在她听到的多山省的新闻里，一般来说，几百万已经值得拿出1分钟来报道了，如果是千万级别的项目，一个专题报道怕是少不了的，而亿级的项目，说实话，她真的是没见过，说不定这是要弄成一个系列报道的。

白欣然满脸都是崇拜，贾薇也是满脸惊讶，在刚才白欣然的翻译中，她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大概，陈震这投资的规模，就是放到欧洲也不是什么小投资了，她实在是难以想象，眼前这个年龄和她一样大的男孩子居然这么有钱，而且，看起来，这些钱只是他的财富的一小部分。

这让她极为好奇。

“小友豪气，来，老朽敬你。”白浩然高高举起酒碗，敬了陈震一杯之后，站起来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继续吃，老朽去给你们收拾房间，小友睡一间房，姑娘和外国姑娘睡一间吧。”

“好的，麻烦老爷子了。”陈震也不客气，他之前听白浩然讲历史，后面又是一通电话，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还是感觉肚子空空的。

陈震这边大吃大喝，心情平静，但是有很多人却开始心情不平静了。

多山省的省长石秀在放下电话之后，脸上的潮红反映了他的激动，旁边的老伴好奇得问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激动？看你这样子，还是好事？”

“好事啊，大好事。刚才越省的特研处处长张玉郎给我电话，说是有一个人准备在我们这投资三个亿，做一个茶叶的产业集群，现在人在毕市附近的山里。三个亿啊，我们求多少爷爷，告多少奶奶才能拉到这么多投资？而且，那么多投资里，还有大半都是胡扯的，主要是想骗经费和补贴的。现在居然有人自己送钱上门来，真是天上掉馅饼啊。”石秀略带着疲惫的脸上满是笑容，说实话，来当全国经济倒数第一的省长，压力是极大的。

多山省的自然环境实在是太差了，虽然自然资源是有的，但是开采和利用的难度都极大，对基础设施的要求极高，现在多山省也就只能靠有数的一些龙头企业拉动他们的配套产业，有那么一点收益，但多山省从历史以来，经济状态就不怎么滴，能成为龙头企业的，实在是少之又少，也就酒，烟，调味品，矿这这些行业有点名声，其他的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能形成的集群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之前省里有研究过，认为多山省的地形地貌、土壤状况和气候是非常适宜中草药种植和茶树种植的。

但是这种行业投资大，见效慢，还对政策环境有非常高的要求，需要政府部门的长期关注，才能扶持起来，所以省里是打算重点关注中草药种植，加工和研发这个链条，茶业只能往旁边放一放，毕竟，政府的资源也是有限的。

多山省去年一共才招商引资60亿，资金的匮乏程度可想而知，现在一下子多了这么一个项目出来，不但补全了之前研究的短板，还是一个自带资金的项目，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

石夫人看着自己的丈夫脸上开心的笑容，也是由衷为他高兴，石秀原本一直都是在部委当官的，下放来多山省主政主要的原因就是来顶雷的，原本的省委书记被双规了，直接导致了整个多山省领导班子的大震动，一时间，居然无人能用。

在这种情况下，石秀临危受命，来主持这个摊子，虽然中央给他的指示是只要稳住政局就行，但他还是想有一些作为的。

但到了地方之后，他才发现，巧妇实在是难为无米之炊，地方的稳定，归根到底，还是经济的稳定，如果你的经济好，大家的收入不错，哪有那么多人搞事情的（一般来说，经济越是发达的地方，贪腐的情况就越少，尤其是按人口比例来换算，这个差异就非常明显），所以搞来搞去，主题还是回到了经济上。

她轻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直接去见他吗？”

石秀想了想，说道：“不，还不行，张玉郎说得好像很肯定，但我和这个人不是很熟悉，不知道他的行事风格，我估计，这个事情还只是出于意向状态，出于对我示好，通知我一声罢了。这种情况下，这么去见他，如果事情不成，那就显得我草率了，而且劳师动众得，也浪费时间。我还是通知一下，让下面的人先去和他接触，看看他的想法和路数，然后再做决定。”

俗话说，上面人动动嘴，下面人跑断腿，这句话，在今天有了一个真实的写照。

毕市招商科科长霍阳秋这时候正在床上和自己老婆进行着敦伦大事，正是紧要关头，电话忽然就响了，搞得他脸上满是恼怒之色，有心不理，但他老婆却是推了他一把，说道：“去接电话吧，应该是重要的事情，不然不能这时候给你打来。”

“屁眼疯的（无事生非），哪个家伙……嘶……嘘，祁市打来的。”霍阳秋拖着泥泞之物，嘴里抱怨着拿起了手机，看了号码之后，却是脸色一变，对自己老婆说了一句后，脸上的抱怨之色瞬间消失，按下接听键之后，笑着说道：“喂，祁市，晚上好，有什么指示？”

“小霍啊，没打扰你休息吧？”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显得很沉稳的声音，言语中虽然是在客气，但并没太多抱歉的意思，这其实也是官场的常态，上司一个电话过来，你就是在搞人伦大事，也是要停下来的。

霍阳秋很是大气得回道：“哪的话，我随时待命。”

“呵呵，有个事情，陆市找我的，但是听他的意思，这个事情是省里吩咐下来的，说是有一个投资人，叫陈震，现在在果山的一个村子里，叫白家村。你明天回局里，申请一辆车，去那里和他接触一下，看看具体的情况。”

祁市的声音很淡定，但霍阳秋还是很敏感得发现了里面的问题。

一个投资人要来考察，但是直接越过了地方政府，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小投资人，但省里现在又吩咐去接触，这是一个非常不正常的流程，而且，除了一个人名之外，完全没有其他信息，这太不正常了。

如果是大企业或者是某个背景很大的人来，是肯定会有一些信息交代的，不然，你一不小心得罪了金主，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分分钟沦为笑柄。

这其实是一种权力文化和选拔文化的问题。

有第一手信息的人往往权力很大，做的事情也很大，但是越大的事情，不确定性因素就越多，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他们让下面的人去做事情的时候，往往是不会说得很详细。

这时候就靠下面人的悟性了，悟性好，会思考，能小心处理事情的，就能慢慢把事情做出来，悟性差的，慢慢就会淘汰掉。

这种文化强化了管理效果，但是对办事效率是有很大影响的，还经常会出现做事牛头不对马嘴的情况，很多人深通恶绝。

但是人在官场上，少说、少问、勤思、勤做、勤思考、服从安排才是王道，霍阳秋能以三十岁不到的年龄做到科长的位置，这种觉悟是有的，所以他马上答道：“好的，我明天一早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