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关谷健次郎の初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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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做了一点规划后,陈震拎包出门,顺便带上了那三样东西,他要去见关谷健次郎。

见面的地点是关谷健次郎选的,一个日式的餐厅,地点有点偏,但陈震知道,那块地方有一些日企,那这个餐厅估计就是专门做东瀛人生意的了。

出租车司机对于陈震拎着一把武士刀上车,颇有一些好奇,但并没有出声询问,花都的出租车司机并不像帝都的哥那样,你一进车就各种唠,各种捧。

这边的出租车司机更多的是把聊天当成一种客户需要的业务,如果你想和他聊,他也能接上,但如果你不主动开口,他们也不会先挑起话头。

到了地方后,陈震拎着东西下了车,看着眼前还有点荒凉的珠江新城,心中略有感慨。作为国家钦定的CBD,珠江新城早在1992年就进入了规划。但一直到02年,规划还是停留在纸上,而这时候钱已经花了50亿了。

陈震前世看过数据,截止到2001年,珠江新城出售地块99宗,但是进入开发阶段的,只有30宗,30宗里,还有21宗处于烂尾状态,落成的,只有3栋国企的办公楼。这里面包含的问题可想而知。

02年花都政府出具了《关于CBD规划的检讨报告》也就是在这之后,珠江新城才进入了正常的开发轨道。到04年,一下子就有10栋办公楼建成,7栋投入使用。

2003年的时候,珠江新城还正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到处都是大工地,尘土满天飞。不过基础建设倒是弄好了。

辩了辩位置,掏出手机来给关谷健次郎打电话。

“么西,么西,陈震大人,请问有什么指示。”电话一接通,关谷健次郎谦恭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陈震看看四周,说道:“我在大转盘这里,你叫人出来接我吧。”

“嗨,非常抱歉,请原谅在下的怠慢,给大人添麻烦了,在下马上出去迎接陈震大人。”关谷健次郎完全没想到陈震这么快就来了。

东瀛人由于生活压力大,加上本身就很重视“世间”(注1)这个概念,所以总体上,东瀛人是比较守时的。他们看来,他们自己要守时,但是别人是可以不守时的。所以在他们的印象中,他们总是自己在等别人的。

陈震的行动速度显然是超过了他的想象,导致了陈震现在处于等他的状态,在东瀛人的社会价值观里,这就是给人家添麻烦了,而陈震对于他来讲,又是“上位者”,给上位者添麻烦是更加严重的一件事,所以,关谷健次郎此时的心态是非常惶恐的。

在放下电话后,他非常惶急得小步跑出房间,在饭店的大堂里大声训斥了几句后,带着一个年轻人,以小步快跑的方式跑出来。

而在年轻人的提醒下,快到陈震等待的地点时,他又换成了碎步快跑。

陈震感应有人过来,转过身就看都了穿着一身黑色和服,脚蹬木屐的关谷健次郎正碎步快跑而来。

关谷健次郎的木屐敲击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到陈震身前的时候戛然而止,他双腿合拢,双手贴在大腿上,腰一弯,对着陈震就是一个大鞠躬。他身后的年轻人也跟着他鞠了下去。

“陈震大人,上午好,非常荣幸能和您见面,在下关谷健次郎,请大人训示。”

关谷健次郎在说完话之后,并没有马上直起腰来,而是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就像是真的在等陈震的训示一样。

陈震意味深长的轻轻一扬嘴角,手中的村正伸到关谷健次郎前面,淡淡说道:“拿着。”

“嗨,谢谢大人的抬爱。”关谷健次郎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却又马上被欣喜冲散,双手恭敬得接过武士刀,然后转身双手递给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

随即介绍道:“陈震大人,这位是日莲宗当代的村正传人藤原完嗣,请大人多多指教。”

“嗨,小人藤原完嗣,非常荣幸觐见尊颜,感谢大人给小人机会迎回圣物,请大人训斥。”藤原完嗣双手捧着刀,再次90度大鞠躬。

陈震端详了他两眼,淡淡说道:“不用多礼,我们去聊正事吧。”

“嗨,大人这边请。”关谷健次郎看陈震没什么和藤原完嗣聊天的欲望,便引着陈震往他来时的路走去。

大守正宗,这是饭店招牌上的名字。

关谷健次郎走到门边,恭敬得伸手请陈震先进门。

陈震没有矫情,当仁不让得先踏入门内。

“叩泥吉娃。大人にご訓示をお願いします(请大人训示)”

刚一踏进店门,里面已经排成两列的酒店人员,齐齐鞠躬,非常恭敬得向陈震问好。

在关谷健次郎长躬不起的时候,陈震就知道今天东瀛人是打算用一个很低的姿态来面对自己,无论他们是谈博好感也罢,还是想捧高也罢,都是一种关于态度的表态。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东瀛人这么低姿态,哪怕是自己有什么别的想法,也没办法直接发作出来。

不过陈震觉得,东瀛人是想得有点多了。

虽然心里明白,但是陈震却不打算解释什么,对于东瀛人来说,他是一个实力强大的超凡者,而实际上,他代表的是张清,所以无论怎么样,他的架子都必须端起来。

“嗯,各自忙吧。”陈震略微抬手,淡淡得说了一句。

“嗨”

一群人又是一声齐齐的响应,然后各自做事情去了。

关谷健次郎满脸堆笑得靠过来,低声道:“店里的员工都非常仰慕大人的风采,所以大家都想瞻仰一番,给大人添麻烦了,请勿怪罪。大人这边请。”

陈震没有说话,跟在关谷健次郎身后走进甬道,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包厢,包厢门口已经有两位女服务员在那里等着了。

女服务员旁边有一把覆皮的带扶手软椅,看样子是临时搬过来的,看到陈震走过来,女服务员弯腰鞠躬,甜甜得笑着对陈震说道:“贵客请上座,请让我们为贵客服务。”

陈震略微点头,丝毫不客气;把背着的背包递给其中一个服务员,大喇喇得在椅子上坐下,等待着服务。

注1:日本人所说的“世间”是有比较具体的指代的,指人自身所属的社会群体,如职场、邻里、同学、同乡、球队、同好等。再细分,还有上级与下级、先辈与晚辈、同乡与外乡等等结构。框在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圈子里,日本人自然修炼得一身察言观色、谦逊有礼的好本领,轻易不会成为那个不会“读空气”(日语中“读懂气氛”之意)的人。在日本人心目中,“世间”是一堵无形的牢不可摧的墙,不可越雷池半步。日常生活中,每个日本人都害怕被挤出“世间”,所以要像演能剧一样戴上面具。

比如,日本人经常说的“失礼”是什么?在公共场所大声喧哗是失礼,拌嘴吵架是失礼,引起他人不快也是失礼。极端的例子是,假设一个女孩在公寓楼道突然被陌生人抱住,她们一般也不会大声尖叫,原因是:怕吵到街坊,这会很失礼。反过来,被陌生人吃豆腐,损失是自己一个人的,反而不算特别失礼。

我们经常在新闻里看到日本人道歉,比如丰田公司因为某批产品质量问题公开鞠躬道歉,首先是对社会道歉,其次才是对受害者道歉,因为他们的思维是:因为我们的原因,给“世间”带来了不必要的关注和不安,这就是很大的失礼。所以,日本人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给您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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