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快过来。”

“小刘，快来看啊。”

两人进了房间后，不约而同得大叫了一声，各自呼唤对方。情急之下，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可能太大了些。宿舍区一些房间的灯亮了起来。

“小刘，快过来，大案子。”小王听到小刘的叫声和自己冲突，马上又加了一句，而且更大声了。

小刘也听出了小王语气里的急迫，忙丢下朱锐泽房间里可以吹一辈子的电子产品，跑到朱仁清的书房，说着目光还有点呆滞的小王所指的方向一看，他也呆了。

“金砖，玉，美金……，小王，大事件了……”小刘看着保险柜里那非常明显的，不适合出现在这里的财富，嘴里喃喃说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小王听的。

“喂，你们是什么人，在朱科长家里干嘛？偷东西吗？”小刘正发呆的时候，脑后一声怒喝响起，随即他就感觉脖子一紧，整个人就被按在了朱仁清的大班台上。

同时他还大声叫道:“快来人啊，朱科长家里有贼。”

“我靠，别……叫，唉，完了，肯定要挨批了，同志，我们是警察，快放开。”小王在小刘被按倒的时候就反应过来了，刚想叫后面进来的人不要叫，但人家已经叫出声来了，只得颓然掏出证件放到桌子上，示意来人放开小刘。

来人是一个身材匀称的中年男人，他看到小王的证件后，眼里的疑惑并没有消去，但还是缓缓放开了小刘，毕竟，敢冒充警察的人，还真是不多。

“小刘，你去打电话叫局里派人来吧，这事不是我们能处理的。那位同志，麻烦跟我出来，维护一下秩序，不要让更多……”

“贼，贼在哪里，这两个？”还没等小王说完话，门外就传来几声呼喊，几个大汉冲了进来，还没等屋里的三个人解释，小刘又被按倒了。

“放开，放开我，我是警察，靠，你们的朱科长才是贼，偷国家资产的贼，滥用权力的贼，不信你们自己去看他的保险柜。”小刘整个都怒了出个警被当成贼不说，还两次被按倒，叔叔可以忍，婶婶不能忍啊，怒火攻心之下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这下真的是叫语惊四座了，屋里一群人都下意识看向小王的方向，然后又顺着小王下意识的目光看到了保险柜，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一众人全都呆住了。

金砖，翡翠，美元，世人眼里财富的象征，尤其是在现在大家的月薪都还是几百块的时候，这里面任何一样拿出去都是一个人十几二十年的工资，这种震撼力，如果不是陈震这种一年批出去上亿资金的人，根本无法抵挡。

“都别呆着啊，快出去，别再让其他人进来了。还想按我不成。”小刘余怒未消，推搡着几个人，让他们都出去。

几个“见义勇为”的勇士也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连忙退了出去，完全没了之前“擒拿高手”的风范。

“呼~真是够了，从警之前就知道警察难当，但是没人告诉我会这么难当啊。他·马的。我去打电话，你保护一下现场。”小刘甩了甩头，活动一下被两次按倒，略微有点扭到的脖子，满腔忿忿不平得爆了一句粗口，转头走到客厅里抓起了电话。

…………

“铃铃铃”

“唔，谁啊！这么半夜三更的，你这工作真是要不得，整天这样，没日没夜的。”王国福的妻子在睡梦中惊醒，睡眼惺忪得看着已经一股脑翻起身来接电话的王国福。

“喂，是我，讲，朱仁清？保护好现场，我马上来。你也打电话给廖局长，让他也过去。”王国福作为一个几十年的老干警，一听到小刘的描述，就知道事情大条了，回头交代了妻子一句，穿上衣服，下楼后跨上摩托车，直奔教育局宿舍。

当王国福赶到的时候，朱仁清家的门口早就已经成了一锅粥了，和早上七八点钟的菜市场完全有得一拼，虽然这时候才是凌晨4点多。

都是一个单位的，朱仁清做事情根本不可能密不透风，只是大家都在猜测金额，以及猜测他什么时候会出事，而今天这事情，基本上算是把朱仁清多年来做过的事情完全踢爆了。

虽然小王和小刘都已经让先头看到保险柜的几个人不要声张，但一点风声都不透，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实际上，已经有一些见识不错的人估计到了朱仁清保险柜里的财物大致上值多少钱了。而另外一些更加精明的，已经想到了更加关键的信息——朱仁清的保险柜是开着的，那么里面是不是不见了某些东西？

不见了的东西是什么，价值几何？

王国福走进朱仁清家，看到负责技术的同事已经到场了，正带着手套四处查看，便开口问道：“怎么样，老王，有什么发现没有？”

负责现场鉴定的是一个年纪和王国福差不多的男人，也是姓王，不知道祖上和王国福有没有什么关系。

他勾着头四处查看，听到王国福的问话，头都没抬，低声答道：“很奇怪，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干净的现场，这不是用老手能解释的。我怀疑是什么新的高科技作案。保险柜看过了，里面的东西有朱仁清的指纹，我还看了证物环境，金砖下面有布垫着，结合压痕，灰尘和指纹，基本排除了栽赃的可能的。等下请示局长吧，案子不小，肯定要多个部门介入了。”

“嗯，我看了里面先。”王国福点点头，走进朱仁清的书房，在小刘和小王的口述下，他基本弄清了目前已经掌握的情况。

看过保险柜之后，王国福回到客厅，看到老王已经不再四处看了，而是拿着那个茶壶，若有所思。

“茶壶有问题？”王国福对自己的老搭档的习惯也是很清楚，马上就意识到这个茶壶可能也是有问题的。

老王轻轻放下茶壶，示意王国福带上手套，然后拿起一个茶杯递给他，说道：“是啊，比普通的瓷器重很多，这一套都是这样，应该是里面有东西。哼，他们家，这种乱七八糟的小手段不少，用上了这种的手段，能是什么好人？那个墙里，有电视，这家具，看起来像是普通的木料，实际上是黄花梨，都不知道他怎么弄到的。冰箱，微波炉，电饭煲，都是好东西。”

王国福掂了掂手中的茶杯，发现果然比一般的瓷器重不少，眼中露出一丝了然，放下杯子后，又问道：“真的一点收获的都没有？”

“也不是完全没有，但都是朱仁清家自己的痕迹，比如说，他雇了一个保姆，平时吃的东西很好，很注意营养，不喝酒，我在他家一点酒的痕迹都没有发现，他还养了一条狗，结合衣柜的情况看，一家子估计去是旅游了。

但是这些都是朱仁清一家的生活痕迹，那个开了门，开了保险柜的人，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来。不过，有几个地方有显著的清理痕迹，应该是他怕留下指纹，特意清理过。行动的轨迹倒是很明确。”老王的经验显然是非常丰富，几乎对朱仁清和陈震的行动“犹如目见”，轻轻松松就把方方面面的信息结合了起来。

王国福听完老王的话，眉头都拧了起来，半是探讨半是自语得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应该是有人想收拾朱仁清，他肯定不是体制内的人，不是特别清楚我们的运作方式，手法也不像，所以才会用这么一个方法把事情捅开。”

“对，保险柜里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我看过痕迹，不大，要么是存折，要么是笔记本，另外，有四个地方之前是有装摄像头的，也被拆走了，结合这个，还有朱仁清那张办公桌的抽屉的情况，应该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也被拿走了。我估计，半个月之内，其他部门的同志还会收到其他材料。”老王点点头，赞同了王国福的说法，同时还抛出了自己的观点。

不得不说，多年的老干警，判断案子，几乎已经是本能，这种本能结合已经有的线索，甚至能触摸到事情的部分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