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善听罢,说了一句,“宣!”
很快姜晔与姜玉庭二人举步进来。二人跪下,姜晔直接道,“父皇,儿臣愿带兵前往,平定西狄之乱,还请皇上恩准。”
姜善未表态,谢复便坐不住了,忙道,“太子殿下,你这从没有上阵杀敌的经验,老臣已经向皇上请缨了。”
谢复这才明白过来,他与王家人从来都不对付。刚才一起面圣,那两位竟然都和他意见一致,他当时还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可没想到原来是为了这个。
他们之所以同意攻打西狄,以平边境之乱,是为了让太子有个露脸立功的机会。好在他也不蠢,就在来时,也差人赶紧去了楚王府通知了自己的外孙。
好在是及时赶到了。
姜晔仗着有王家人撑腰,根本不将谢复放在眼里,一听谢复这般说,便道,“谢大统领,你已年迈,上阵杀敌这等事,也得留给我们这等小辈一些机会。我记得秦大统领说过,将士不常实战,便易懈怠。谢大统领,你已经将近有六七年没有带兵打仗了吧?这手定然是生疏了。”
谢复气的想要发火,被姜玉庭用眼神示意止住。
姜善斥道,“太子,不得对谢大统领无力。谢大统领是你的长辈,又为我晋国立下过赫赫战功,你应当常怀恭敬之心,多向他学习。”
姜晔忙垂首。一旁的王承起立刻道,“皇上,太子也是心系边境百姓,一心想为国为君解忧,所以言语之间顶撞了谢大统领,也是年轻气盛可以理解。”
谢复冷哼一声,不言语。
姜玉庭道,“父皇,儿臣愿请缨与谢大统领一同前往,正好借机向谢大统领学习一下治兵之道。”
谢复脸色有所缓和,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外孙。
王承起看了一眼王忠,王忠正准备开口说话,就听姜善道,“秦爱卿,你到现在不发一言,朕想听听你的意思。”
秦羡见众人都不说话,这才道,“微臣觉得,国威不可受辱,西狄在边境滋事,万不能枉顾。所以臣同意谢大统领的,但同时微臣也觉得魏相言之有理。所以臣的意思是,谢大统领带兵前往,但只为给西狄一个教训,不恋战,不穷追。教训完,便收兵回来。以此,西狄吃了亏,必定会有所收敛。”
魏延躬身道,“秦大统领所言极是,此时若是举国之力去对抗西狄,对我大晋实为不利。”
姜善点点头,又问道,“那依诸位看,应当带兵多少合适呢?”
秦羡道,“西狄那边兵力虽不会多,但都是精兵强将,且他们善骑射,不用小觑。所以臣建议谢大统领带五千精兵前往,而且臣还有一个提议。”
“你说说看。”
“臣希望谢大统领带几人同行。一是挑几个西狄奴隶,他们可以短时间内训练我们的士兵如何防御他们的骑兵。二是将云鹤带上,他在西狄与北齐边境放马两年,对那边的情况比我们更了解,且他也善于带兵打仗,正好可以辅佐谢大统领。”
此言一出,立刻遭到了谢复,王承起和王忠的反对。
王承起道,“秦大统领,本官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可你这提议过于荒唐了。那些西狄奴隶怎么会用心教我们?恐到时候会借机逃跑。还有那位云鹤,不过是当了几年马奴而已,更何况,别忘了,他可是北齐人。北齐刚刚被我们打败,必定嫉恨于心,这等人留在身边参与战事商讨,实在是过于危险。我不同意秦大统领的提议。”
谢复也道,“我也不同意。我带五千精兵过去绰绰有余,用不着别人帮忙。”
秦羡面色如常,站在那里,也不与他们争辩。
姜善考量一番,道,“朕觉得秦爱卿说得有道理。云鹤此人可堪重用,这一次,朕就看看他的表现。至于西狄奴隶,若是谢大统领连几个奴隶都看不住的话,那如何打得赢那些西狄的将士?”
谢复哑口无言。
王承起要开口,却被姜善堵住,“至于朕的两个儿子,朕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大晋好。但此次要去西狄边境,实在太远,而且也说了,不会恋战,所以会速战速决。所以这次你们二位就不必过去了,否则反而会拖了谢大统领的后腿。”
“皇上……”
“父皇……”
姜善扬手,“朕意已决,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也不敢忤逆姜善的意思,便都躬身退下。
姜善却又叫住了二人,“魏相,秦爱卿,你们二位留下,朕还有事与你们说。”
待众人都退下去之后,姜善让魏延与秦羡都入座。他面露忧心之色,道,“此次去平边境之乱,实则是治标治本。西狄蛮族对我大晋一直虎视眈眈,这些年表面上趋炎附势,但实则狼子野心。西狄,始终是朕的一块心病啊。”
秦羡道,“臣知道皇上忧心。西狄蛮夷,臣早晚有一日会将他们全部歼灭。”
姜善点头道,“秦大统领用兵如神,但眼下如魏相所言,却不易起大的战事。你也曾与朕提过,要在边境处修建城墙,建烽火台,驻扎更多的戍边将士。不过眼下,的确是操之过急了。”
秦羡道,“不仅如此,还需要精练一支骑兵,方能与西狄人抗衡。”
魏延道,“皇上也不必忧心忡忡。只要此次谢大统领大捷,西狄几年内必不敢再犯。我们趁着这几年,发展民生社稷,到时候再按照秦大统领所说也不迟。再者,臣听闻西狄老皇帝快不行了,他膝下这么多儿子,必定要起一场大乱,对我们大晋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姜善笑呵呵的指了魏延,“你果真是只老狐狸。一双眼睛,都已经盯到了西狄皇室了。”
“皇上谬赞。”
姜善舒了一口气,道,“听你们二人一分析,朕觉得西狄之事也还算不得大事,但愿谢复他能不负朕所望。秦爱卿,你先退下吧。朕与魏相下盘棋。”
“臣告退。”
秦羡刚刚退到了宫门口,却被一人拦住。
——
姜晔匆匆赶来,却什么也没捞着,还落了姜善一顿训斥,心中十分不悦。王承起欲要宽慰他几句,就见采薇过来,请了二人去了翊坤宫。
一到了翊坤宫,姜晔便对着王皇后一顿牢骚,最后道,“我是真的看不懂父皇了。”
王若卿听他说完,道,“太子,你怎么一点也不明白你父皇的心思呢?”
姜晔猛地喝下几口茶,道,“母后,你也觉得儿子不委屈?”
王承起说道,“太子殿下想要立功,日后有的是机会。这一次,的确是不合时宜。此去西狄边境路途遥远,而且皇上明着是要给那北齐人一个机会。”
“你说云鹤?”
王承起点点头,说道,“我猜皇上早有此意,只是借着秦羡的口说出来罢了。这云鹤已经在京都有些时日了,明眼人都看出来,皇上是把他从北齐要过来的,为的就是要重用他。可皇上却什么职位也没给他安排。这次来了机会,正好试一试云鹤的本事,也看看他是否可用。既然如此,太子你过去,毫无用处。”
姜晔愤愤道,“那我还那么积极的跑过去干什么?父皇宁愿用一个外人,也不愿让我过去。母后,他可是让谢家人出兵的。若是这次谢复立了战功,那老四岂不是更受父皇器重了?”
王皇后笑了笑,道,“傻孩子,这件事也不是全然对你无利。本宫要等的那阵东风来了。”随即又看向王承起,王承起会意,也是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