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孟澜出了月子，秦雅也办了百日宴。秦羡倒是信守承诺，去南院去的少了。若是想孩子，便让人过去将秦雅抱了过来。可每每秦雅被抱过来后，他还没看上几眼，就被卫昭倩儿等人围着抱走了。秦羡每每无奈，可是看着卫昭抱着孩子温柔的模样，心中便又觉得遗憾。何时他们才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呢？

而皇宫内，姜善遭行刺和王若卿被谋杀一事也逐渐的被人们忘记。姜善的身体在慢慢恢复，而后宫之中，竟无人能担起皇后之责。众臣举荐谢时莲，可圣旨还没下，谢时莲便先开口将这事给拒绝了。除了谢时莲，后宫妃嫔大多年轻，难当重任，姜善似乎也无心此事，便将皇后凤印先交由薛太后暂管。薛太后不问后宫之事多年，本要拒绝，但又念及近来姜善多受打击，想着能尽些绵薄之力帮他，于是便接下了。

这一日，卫昭出府去看绾绾，便留在她那里用午饭。秦羡便陪着薛老夫人用午饭。孟澜抱着秦雅也一同过来了。

有个孩子在席间，虽然吃的不大安生，可也热闹。

一顿饭好在是吃完了，小家伙才饿的哭了起来，忙叫崔氏抱去喂奶了。

薛老夫人不由笑道，“这雅儿怕是故意的。”

孟澜回道，“她是知道娘一定会惯着她呢，故意要在大人跟前显摆。瞧，吃完饭，她倒是安静了。”

薛老夫人乐呵呵的笑了，再去看秦羡，见他眸中似是藏着事。毕竟是自己养大的，便一下子猜到他所想。

她起身道，“阿羡，你陪我到花园里头走走。孟澜，你也去看看孩子吧。”

“是，娘。”

薛老夫人让崔嬷嬷没跟着，秦羡扶着她到了花园里。

薛老夫人放慢了步子，道，“你与小九成亲有半年之久了吧？”

秦羡点头，“不足七月。”

薛老夫人道，“她肚子还没有反应，是怎么回事？”

秦羡道，“此事也急不得。”

薛老夫人道，“我知道此事急不得。可我看着你看着雅儿时，想着别的事。依着你的性子，应该是盼着与小九有个孩子吧？”

秦羡不语，薛老夫人一下子说中了他的心事。

薛老夫人叹口气道，“你与她成亲半年之久，我知道你几乎都宿在她房中的。按理说，她这肚子也该有个反应了。这事，你我都不好催促她，孩子这事的确是个不好求的事情。孟澜不也是那么多年，才有了头一个孩子吗？不过，你既然那么想要一个，与她说了也无妨。我没那么古板，非得逼着你们去生个儿子才算，只是房事这么频繁，你们二人都没有孩子。莫不是身体上有什么问题？”

薛老夫人想了一下道，“你与孟澜有孩子，就说明你是没有问题的。这问题可是出在了小九身上？若是有，得早些治了。她那么年轻，治了也不影响什么的。等日后调理好身子再要孩子也不迟，只不过那时候人的心也定下来了。”

秦羡依旧没言语。

薛老夫人道，“先前孟澜一直怀不上。后来一直调理身子，便怀上了。这事啊，也说不准的。不能大意的。你若是对小九说不出口，我便去说。”

秦羡忙道，“此事我来说吧，不劳烦母亲。”

薛老夫人点头，“若是她同意了，叫张大夫过来看看。正好这两日，张大夫会来府上替我诊脉。”

“儿子知道了。”

秦羡心下想着，他即便再想有个他们俩的孩子，但也没打算强逼卫昭。可如薛老夫人所言，若是是卫昭身体出了问题，那是另外一回事了。该调理还是要调理的。

这般想着，便想着待卫昭今日回来，找了机会与她说了。

——

卫昭从绾绾那里回来，坐了马车，若有所思。

她细想了一下，便对凤隐道，“姑姑你可有觉得绾绾似乎不大对劲？”

凤隐摇头道，“绾绾有什么不对劲？奴婢没瞧出来。”

卫昭道，“只是一直感觉。好像她在刻意隐瞒着什么。我瞧她对我说话，对我笑，都像蒙了一层什么。你说她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凤隐道，“你是她最信赖的人。若真是遇到什么事，一定会告诉你的。如今狄野不在京都城，绿儿也已经被小殿下处置了。她早已没什么心病。奴婢瞧着她倒是一切都好。”

卫昭叹息道，“大约是我想多了吧。不过你说起绿儿，昨日长生给我递了消息，说绿儿死了。”

凤隐一惊，道，“怎么死了？是小殿下的意思？”

卫昭道，“我一直没告诉姑姑绿儿被我送去了哪里。如今人已经死了，告诉姑姑也无妨。我送她去的地方是个地下的角斗场。那里的人为了活下来，会吃人。姑姑没见过那种地方，那是个腥臭到处有着腐肉的地方。绿儿到了那里，便是一只小羊羔掉入了一个狼窝。那些人见不到这样一个可以任他们宰割的女人。那里都是被压迫久了，折磨久了的疯子。或许一开始他们会尝试她的味道，也会有人为了争她会厮打。可是到后来，她就成了嘴边的肉。那样一个地方，会让她仿佛置身在炼狱。我一开始想着，她撑不过一个月的。可她大约还挺受欢迎，竟扛了那么长时间。”

“那种地方，小殿下不要再去了。绿儿死了，便死了。”凤隐怕她看多了那种肮脏的画面，人也变得阴郁起来。

卫昭道，“我没那么大面子的，不是谁都能去的。上次还是多亏了阿羡他开了口。那里的老板便将绿儿收了。长生说她在里面受尽了折磨，最后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想及那样的画面，凤隐都有些想作呕。她止了卫昭道，“不要说了，小殿下也不要再想了。事情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呢。”

卫昭笑了笑，道，“是啊。说起来，宫里好像太平太久了，不知道我那七哥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凤隐不明白卫昭话里的意思。

马车外突然传来孟芷的声音，“前头路上像是出了什么事，咱们不好走主道。改走小道，从大统领府的后门进去。”

卫昭道，“你看着办就好。”

孟芷便驾着车又换了一条道，等快要到大统领府后门的时候，孟芷突然又将马车停了下来。

卫昭以为是到了，正要从马车里钻出来，却听孟芷道，“前头好像是雅小姐的乳娘崔氏。”

卫昭一看，的确是崔氏。

只见她与一个男子正说着什么，两人还多有身体接触。更像是那男子在求着崔氏做什么。可崔氏似乎很为难，拂了袖子不愿意。那男子便要跪下来，崔氏忙将他扶了，又用袖子抹了眼泪。后来也不知道再说了些什么，那男子连连对崔氏颔首。

那崔氏一转头，便瞧见了卫昭的马车。她忙将那男子推着走了。她自己则是匆匆进了后门。

卫昭道，“那男子看起来这么年轻，倒不像是崔氏的男人。可他举止又与崔氏十分熟悉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

本来崔氏与谁来往，她并不关心。可她想起前段日子秦雅失踪的事情，便对崔氏上了心。秦羡后来调查了崔氏所说不假，的确是到了后门去看自己男人和孩子了。加上秦雅对她已经有了感情。秦羡与孟澜商议了，便将崔氏留下了。只后面对秦雅便看的紧了，后来再没出什么事。

崔氏是秦雅的乳娘，被她撞见行为有些怪异，卫昭便有些不放心。

她吩咐孟芷道，“你不必陪我们回去了，你去跟着那男子，看看他到底是谁。”

孟芷忙应了。不待卫昭和凤隐下马车，跟了上去。

这次出门，买了不少东西。其中很多是卫昭硬要给孟芷买的。孟芷这一走，东西便只能由二人搬着回去了。等到了屋中，孟芷与凤隐将东西放下来，累得气喘吁吁。她一屁股刚坐下，便听到秦羡说话，惊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秦羡不过是在这里等她回来，觉得有些困，便进里屋躺了一会儿，没想到他走出来，却将卫昭吓了一跳。

秦羡走过来，一手扶着她的肩，一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口中还振振有词。

卫昭愣愣看他，不由问道，“阿羡，你这是做什么呢？”

“替你喊一下，便不会被吓着了。”

卫昭噗嗤一笑，道，“赫赫有名的秦大大统领竟然还信这个。”

卫昭笑得正欢，嘴巴却被秦羡突然咬住。卫昭呜呜几声，去推开他，却根本推不开。

凤隐含笑退了出去，还将门给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