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羡早早的去上早朝，回到大统领府，见薛老夫人在正厅喝茶。他吩咐了人去找孟澜过来，自己站在原地，吸了一口气，拢了一下衣袖朝薛老夫人走去。

“母亲……”

“快坐下吧。你今日倒是回来的早些，待会儿可要去军中？”

秦羡道，“准备陪母亲用了午饭再过去。”

“也不用专门陪我。你若是有事，早些过去也好。早些回来，也好能陪着孟澜。你这段时日回来的多，她心情好了许多呢。明眼人都瞧出来了。”

秦羡道，“她身子现在好起来了。只是头几个月稍微紧张些。”

“那真是太好了。秦家有了后，你便赶紧将九公主娶进门，我知道你是快等不及了。”

秦羡见薛老夫人主动提到此事，便直接道，“等孟澜过来，我正好要与母亲说这件事。”

“哦？”

正在此时，香兰扶着孟澜走进来。

“娘，夫君……”孟澜有些困难的福了身子。

薛老夫人赶紧道，“还行什么礼？赶紧坐下。”

孟澜便坐了下来，又问秦羡道，“昨日九公主没什么事吧？喝多了伤身，还是少喝些好。”

秦羡点头，“她没事。”

薛老夫人也没多问，只听了二人说着。

秦羡站了起来，道，“今日母亲与孟澜你们都在，我有件事与你们说。”

“夫君要说什么？”

秦羡微微一顿，随即道，“我想尽快与九公主成亲。”

薛老夫人微微一惊，问道，“这事咱们先前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也同意了。怎么如今又生出这样的想法来？可是九公主同你闹了？”

秦羡道，“此事与她并无关系。是儿子等不了那么久，想早早的将她娶进门，还请母亲成全。”

薛老夫人有些气，可又压着没有发出来。她是知道秦羡什么性子的，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他如今这个态度，便是已经打定主意了。她怎么说也并不是秦羡的生母，没办法真的百分百像个母亲苛责自己的儿子一样。她这么多年能受秦羡的尊重，也是因为自己做事有个度，该管不该管，她都心里清楚着。

可此事也干系秦家有后，薛老夫人便道，“你找到心爱的人，想娶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会为你高兴。只是这事，你得问问孟澜的意思，她是你的发妻，有权对这件事发表自己的看法。”

她这话已经很明显。若孟澜真的反对这门亲事，那她也会站在孟澜这边，再与秦羡争一争。

孟澜说道，“娘，这件事便随了夫君的心愿吧。”

“孟澜，你真是这样想的？”薛老夫人看向孟澜。

孟澜微微垂首，道，“我是这样想的。娘，我早早就想通了。夫君与九公主情投意合，实在不应该因为我的事情而耽误了他们成亲。他们二人成亲，秦家也算是又多了人，那是大喜事。到时候九公主再怀个孩子，那真是天大的好事了。待我临盆，许多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难免对夫君不够周全。有九公主与我一起侍奉夫君，我也省心许多。”

说完，孟澜温柔的看向秦羡，道，“其实只要夫君开心，我便开心了。”

薛老夫人听了，对秦羡道，“你瞧瞧孟澜多懂事，你可真不能辜负了她。即便是九公主进了门，你也不能冷落了她，可知道？”

“儿子记住了。”

“那好。既然孟澜都同意了，我这个老太婆也没什么意见了。只这事是头等的大事，你也不要急着就办了。一来你也得进宫向皇上求了这门亲事。二来我需得进宫将你和九公主的生辰八字找谢博士合一合，再选个良辰吉日。”

“母亲，此事不必劳烦谢博士了。他是钦天监，不该为这种事……”

薛老夫人扬手打断了秦羡的话，“你成亲的事情母亲已经尊重你的想法了，这件事，你无论如何也得听我的。”

秦羡便不再争什么，垂首道，“一切听母亲的。”

他按捺住心中的欢喜，恨不得现在就进宫与卫昭说了这个好消息。但他军中还有事，只能等明日了。

——

杜老太君大清早便匆匆进了宫。

王若卿刚用过早膳，得知杜老太君进宫，颇有些惊讶。

她的母亲，若没有什么急事，不会轻易进宫来见她的。

王若卿整理好衣衫，迎了杜老太君到屋内坐下。

杜老太君一个眼神示意，王若卿便命芍药将屋内的人都遣了出去。

“娘，可是出什么事了？”

杜老太君一把拉住王若卿的手，严肃道，“当初的事，姜舒她知道了。”

王若卿皱了眉，还没反应过来。

杜老太君便急着说道，“虞美人的毒，她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王若卿听完一惊，道，“这怎么可能呢？当初的事情处理的干净利落，不会有人知道的。根本查无可查。”

杜老太君道，“说这个有什么用？她还是知道了。应该是有人告诉她什么了，她亲自到侯府与我对峙的。”

王若卿道，“那娘你就承认了？”

“她用毒诈我，我也是不小心就说出来了。我一夜没合眼，早早的就来告诉你这件事，让你做好准备。”

王若卿有些责备之意，道，“娘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把事情就说出来呢？”

杜老太君道，“她本就是知道此事是我，不过是等我亲口承认罢了。你以为她不来问我，就不能确定是你我所为吗？”

王若卿语凝。

杜老太君道，“如今说这些已经没用了，你想想应该怎么办？这丫头不会将此事直接告诉皇上吧？”

王若卿道，“这件事娘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吧？”

“我不过是口头上说了两句，没什么把柄留下。”

“那就好。”王若卿道，“但凭她自己三言两语，构不成什么证据。当初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想找到证据也是痴人说梦。她不过是知道了当初的真相，但却一点证据都没有。她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跑到皇上跟前说这件事。本宫是皇后，她这等空口无凭的话说出来只会落个诋毁本宫的罪名。只要娘小心些，不要再上她的当，她就拿我们没有办法。反正太子已经和七皇子撕破脸，大公主本就是站在七皇子那边的。此时与我们变成彻头彻尾的仇人也没什么了。”

杜老太君点点头，然后道，“这件事你觉得无事，那我也安心了。你且放心，我以后只字不提虞美人之事。只是，这分明是有人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姜舒，这个人才是可恶至极，想要加害皇后你。”

王若卿点点头，可又不解道，“这个毒没什么人知道。还能知道是娘你的那就更微乎其微，本宫实在是一时想不到谁能知道这个线索。”

杜老太君道，“我已经金盆洗手多年，不曾用毒。在我这出问题也不太可能。皇后，你再好好想想可还有旁人？”

王若卿便细细想了一下，她脑海里就突然有了一个人。她道，“虞美人的毒是云璋告诉姜宁，让她来解的。若是云璋知道该如何去解，便应该知道娘你的事情。那她可能也将这事告诉了姜宁。本宫觉得唯独这姜宁是最有可疑的。”

杜老太君凝眉一想，道，“有一次她对我口出狂言，我便用毒教训了她一下。她许是知道我会用毒了。”

王若卿便道，“那就是了。除了她，本宫也想不出第二个人来了。这个姜宁，竟是处处与本宫作对。她就是指着七皇子能成为储君，好依附于他吧？”

“这个九公主如此碍眼，倒不如找个机会将她除了吧。你若不便动手，便让你兄长在宫外伺机动手。”

王若卿道，“她如今今时不同往日了。更何况她如今还攀上了秦羡这样的高枝。哎，只怪敏儿技不如人，没有姜宁那样的手段。若是敏儿能嫁给秦羡，太子的地位就牢不可破了。如今姜宁若是嫁给秦羡，她吹点枕边风，秦羡便会支持七皇子，这样一来，对太子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杜老太君冷笑一声，道，“既然这样，那便叫她没法嫁给秦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