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 你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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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去找绾绾。

芸娘这日恰好在家,原是见到绾绾便有些欣喜。后来看到卫昭来了,便喊了一家老小都出来跪了迎接。

那些人哪见到过像卫昭这样尊贵身份的人,都跪着不敢起来直视她一眼。

卫昭无奈,向芸娘求救,“你们都这样,我可是没法待下去了。本来还饿着肚子,想吃点芸娘做的饭呢。”

芸娘笑着看了看身旁的公婆还有孩子,道,“都与你们说过了,永和公主是个极和善的好人。你们这样跪着,她该多不好意思?你们赶紧起来,去备些菜吧,没听到公主说她饿了吗?”

那两个老人总算是站了起来,一脸朴实的样子,便赶紧拉了两个孩子要去菜地里摘菜去了。

“这俩孩子还小,就让他们玩着吧。”卫昭说道。

两位老人有些为难的看向芸娘。

芸娘道,“公主说留下,就留下,爹娘,你们去忙着吧。”

“好,好。”两个老人便将两个孩子给留下了。

芸娘忙招呼了卫昭进去坐,然那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着,说道,“绾绾一人来,奴婢还纳闷。没想到小殿下也来了。赶紧进来坐,这地方乱些脏些,委屈小殿下了。”

卫昭却毫不在意的坐了下来,道,“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在一起就好,就算是清贫些也幸福。怎么不见你家丈夫和李二狗?”

芸娘忙回道,“我家男人去城里面卖点小玩意赚钱,二狗不愿吃白食,跟着去帮忙了。兄弟俩现在干什么都在一起,感情好得很。这可真是多亏了小殿下了。”

卫昭道,“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随即又问,“绾绾那丫头呢?可是睡着了?”

“她这个时期很容易累,奴婢叫她睡下了。”

“你比我更懂这些。”

芸娘笑道,“小殿下尚未出阁,怎么会懂这些呢?你看,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卫昭点点头,随即道,“我今日来,其实是有件事找你。但这件事,你若是不帮忙,我绝对不会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芸娘是个聪明人,忙道,“小殿下于奴婢是有大恩大德的。我们一家老小愁着找不到个机会来报答小殿下,小殿下尽管开口吧。”

卫昭道,“我这里有个人,这几日就该临盆了。但她不能叫旁人知道,我将她藏在离你们村子不远的一处农舍。叫了旁人我不放心,我想叫芸娘你帮我这个忙。”

芸娘立刻会意,也不多问,只道,“奴婢可以帮这个忙。奴婢自己的婆婆就可以是产婆,奴婢两个孩子出生都是她帮着接生的。若真有人看到问起来,奴婢便说是自家远房的一个亲戚,总是能圆过去的。”

“如此最好。你们只管给孩子接生,其余的便不用再管。”

“知道了,一切都按照小殿下的意思办。”

不多时绾绾走了出来。芸娘便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一些小菜。卫昭没有一点架子,在屋中与他们同坐吃了起来。

芸娘笑着看向自己的公婆,眼神中似乎在说,小殿下就是这么平易近人的,我没说错吧?

一顿饭简单的吃完,卫昭与绾绾便要走。

芸娘一家送他们到了门口。

卫昭道,“我还要赶回宫中,本想见一见李大哥,还有二狗兄弟的。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芸娘受宠若惊,道,“他们要晚些时候才能回来。等他们回来了,奴婢一定和他们说小殿下来过。”

卫昭道,“你们不必送了,我们走了。”

卫昭与绾绾上了马车,芸娘等人站在门口,直到马车完全消失在视线中,几人才收回了视线。

芸娘的婆婆感叹道,“真是个好人啊!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没架子的公主。芸娘,这该不是假的吧?”

芸娘一笑,道,“娘,这话可不能传出去,否则惹了祸端。”

她婆婆忙捂了嘴。

此时见了自己的孩子跑出来,道,“娘,你看,好大的金元宝。”

她婆婆忙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就在屋里头,妹妹哪里还有好几个呢。”

芸娘公婆都看向她,芸娘道,“这定然是小殿下给的。她从来不让人白白做事的。”

路上卫昭对绾绾说道,“桃花要生了。”

绾绾点点头,“算算日子是差不多了。小殿下在桃花庵见到她了?”

卫昭摇头,“没见到。但她那小屋子那里站了好几个人看着呢。若不是要生了,不会这么紧张。而且算日子的确也是该到了。”

“那些人小殿下打过招呼了?”

“打过招呼了。人送过来之后,这几日芸娘会过去瞧。她的婆婆正好会接生,我也不用冒险找别人了。只是把他们牵扯进来,我于心不忍。”

绾绾道,“小殿下宅心仁厚。只这事他们办得利索点,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卫昭点点头,“但愿一切顺利吧。”

他们没多久便进了城,马车路过了大统领府。绾绾问道,“小殿下要不要去大统领府找大统领解释一二?毕竟此事算是麻烦大统领了。”

卫昭看了看外头,道,“也不必刻意过去了。哪次在宫里碰上了再说吧。”

正要走,却见秦羡正策马过来。他拉了缰绳,朝马车看过来,便与卫昭四目相对。

秦羡在她有反应之前,下了马。大长腿几步迈过来,便到了卫昭的跟前。挺拔的身姿,刚毅的面庞,竟叫人挑不出一点瑕疵来。

“你怎的来了?”

那语气中隐隐藏着欣喜。只他行军多年,练就的是喜怒不形于色。

“今日去桃花庵上了香,感谢菩萨庇佑,一路有惊无险的回来了。”卫昭就这么坐着,探着头在外,素手撩着车帘子。

“应该的。可用过晚饭了?”

“用了一些,算不得晚饭。”

“进去坐坐吧。来都来了。”

秦羡主动相邀,卫昭没立刻答应。

秦羡顿了顿,道,“不愿进去?”

卫昭回道,“去了让你们兴师动众。有些话,我在这里与你说了便好。”

“好。”

卫昭顾及绾绾的感受,便探出身子要下马车。

秦羡将她扶了。

两人走到了一侧,卫昭道,“与你说声抱歉的。那宅子一时半会儿不会住进去了。”

“为何?”

卫昭叹口气,道,“她舍不得,想生下来。”

秦羡问,“她都想好了?你也同意了?”

卫昭点点头,“那是她的孩子,她想好了,我又怎么能不同意?她想继续在宫中,等快要显怀的时候再出宫。我就同意了。”

“她自己想好便好。”

卫昭道,“那宅子还劳烦你空着,她指不定哪天又改主意了。这件事本就是摇摆不定的,她也不是那种特别有主意的人。”

秦羡点头,“即便是真的打定主意要生,日后也可以去那养着生。横竖那宅子都弄好了,给你空下了。”

卫昭道,“还真是谢谢你了。”她对他淡淡笑了笑,唇边的笑意是发自真心。

秦羡道,“不必与我言谢,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卫昭也不再客气了,准备与秦羡说了回宫。秦羡却又问道,“真不打算进去坐坐?母亲兴许也想见见你,这个时辰,她还没用晚饭。”

卫昭摆摆手,“这几日我实在是应酬太多了。给这个请安,给那个请安。今日难得自在些,你便饶了我吧。等我改日出宫特意过来拜访薛老夫人。”

“如此也不勉强你。知你这几日宫中忙,也没去找你。今日碰上了,有件事我也想与你说一说。”

“你说吧。”

秦羡顿了顿,似是有些困难开口。

卫昭急着要回去了,只因她在芸娘家大约多喝了几杯水,此时有些内急。她便催到,“你倒是说呀,不说我可走了。”

“你很着急?”

“急得很。”

秦羡失笑,随即又敛了笑意,道,“我与你的亲事许是要推到下半年。”

卫昭立刻反应过来,道,“夫人的意思?等孩子生了再成亲?”

秦羡道,“是母亲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卫昭抬眼看着他,一副谁信的架势。

秦羡被她看的有些心虚,又道,“也不过五六个月。本来你是公主,这事情也繁琐些,准备下来也得好几个月。”

“我准备是我的事情。若为了她生个孩子,还得配合她不成亲。这事我可不答应。等五六个月也行啊,到时候你找旁人去成亲吧。我可不伺候。”

卫昭说完,便扭头走了。

秦羡无奈,她果真是生气了。

他是猜到了。以她的性子,必然要恼的。

秦羡几步上前,拉了她的衣袖,看着她,“你别恼。此事是我不对。”

卫昭失笑,“你的确是错了。我也错了。我所托非人,你既然要护着你的发妻,我也不能当这个恶人去强求你。好在所谓的成亲不过是你我之间几句戏言,就算是后面没成亲,旁人也只会当个笑话说说就算了。于你我其实也没什么损失的。”

秦羡眉目一凛,道,“可于我,那不是戏言。我从不拿这种事来开玩笑,我若开口,便是认真的。”

“这就是你认真的表示?为了你发妻生孩子就要将我们的事情搁在一边?”

“她身子不好。”

“我脾气不好。”

“她这是秦家第一个孩子。”

“我这是第一次成亲。”

秦羡微微踌躇,道,“你别生气。我没有要委屈你。”

“我不敢生气。”卫昭故作恭顺。

秦羡无语。

卫昭不再理他,抽了自己的衣袖,直接上了马车。

“小殿下何必为难大统领呢?他定是夹在中间的。”上了马车,绾绾劝道。

卫昭偏头看她,“你都听到了?”

绾绾道,“小殿下生起气来,嗓门一点也不小。”

卫昭气呼呼的转过头去,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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