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倚靠的山也会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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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贞听了姜舒的话,没有亲自去找一趟魏延。可他却自作主张,将此次过来带过来的一些奇珍异宝都叫人送到了相府。还什么话都没留下,直接拍屁股闪人了。

等着魏延下了早朝回来,看到院子里几口大箱子,便有些不知所以。

管家将早上的事情说了,魏延瞧了瞧,神色便凝重起来。

不多时魏驰回来,见了满院子的东西,随意打开一口箱子看了,便都是一些价值连城的珍宝。他进屋瞧见魏延面色不大好的喝茶,便上前问道,“爹,那是谁送的,出手这么阔绰?是王家,还是大公主?”

魏延道,“要是他们二人,便也好说了,我立刻给他们退回去便好。偏生都不是。”

魏驰问道,“那这是谁送的?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会给咱们家送这些东西。”

魏延道,“你不知道最近谁进京都城了吗?”

魏驰一时间没想到是谁。

魏延将茶盏搁下,道,“是连家现在的掌权人,连贞。这些东西,能一下子搜罗起来,又能出手如此大方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连贞?他这是……”

“自是为了小芙。这个连贞极为疼爱他那两个外甥。无事献殷勤,这是为了七皇子在出手呢。偏偏什么都不留下,叫我送都没处送。”

魏驰坐了下来,道,“爹。小芙与七皇子的事情早就传开了。现在七皇子病已经好了,爹还能怎么阻止?先前皇上还有所顾忌,如今怕是不会再有什么犹豫了。这皇上疼惜七皇子,是整个晋国都知道的事情。”

“这个我知道。你去将小芙叫过来,我问问她的意思。若她执意不肯嫁,我就算是赔上整个魏家,也不叫她受了委屈。”

“爹稍等,我这就去找小芙。”

魏驰说完,便立刻出去找魏芙去了。

不多时,便领着魏芙过来。魏芙是知道魏延要找她说什么。她这几日一直在想着要怎么和魏延开口,一直没说。如今魏延找了她,可想她不说是不行了。

“女儿见过爹爹。”魏芙行了礼。

“快坐下吧。倒是难得见你这么规矩的给我行礼。”

魏芙一笑,道,“以前是女儿不懂事。可女儿也已经长大了,不该让爹再操心了。”

魏延听了她的话,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他没有多想,随即问道,“小芙,你也不小了。你大哥早已成婚,二哥没个正形。等他回来,我也该催着他成亲了,不能一直这么由着性子过下去。至于你,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不过爹也不逼你。今日过来,便是问问你的意思。你若是还觉得没到时候,爹便让你大哥送你去滨州。这里的事,你也不用管,爹自能应付。”

魏芙听完,重新站了起来,朝魏延郑重的跪了下来,道,“爹,女儿想清楚了,女儿愿意嫁给七皇子。”

魏延一惊,魏驰更是惊讶,忙道,“小芙,那是你的终身大事。你不必为了相府安危而委屈了自己。我与爹爹商议了,必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魏芙的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看了看魏驰道,“多谢大哥。小芙自小便被二位哥哥还有爹爹护在手心,所以性子骄纵了些,总是惹了你们生气。可小芙已经长大了,不该再像以前那般任性。说话做事,也都得考虑周全。爹,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我要嫁给七皇子。我心仪七皇子,且他性子温和,待女儿十分亲善。女儿嫁给心仪之人,只会开心幸福,不会有半点委屈。”

魏驰要反驳,又听魏芙道,“再者,小芙嫁给七皇子也是为了相府考虑。如今圣上心存仁厚,知人善用,是以爹爹才能稳坐丞相之位。可皇上也总有驾崩之日。”

“小芙……”魏芙这言语过于大胆,魏驰想要阻止,却被魏延拦住。

魏芙便又继续道,“倘若爹爹不能再遇到一位像当今皇上这样的明君,又该如何自处?女儿见当今太子优柔寡断,且容易听信小人谗言,好大喜功,文学才干都不及四皇子。四皇子如今迟迟没有前往封地,皇上的意思应该是很明显的。”

“但无论是太子还是四皇子,他们都是与世族宗亲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女儿觉得,皇上对他们一直是有些疏离的。现如今七皇子身子好转,这时局便被完全打破。而就算七皇子无缘皇位,皇上也一定会替他留好后路。”

“所以,爹爹,选择七皇子,才能保全我们相府。”

魏芙说完,魏延迟迟不语。

他心中有些感慨,又有些亏欠。

他感慨的是,魏芙看起来任性,整日嘻嘻哈哈的没少惹麻烦。可她却一副玲珑心思将眼下时局看的清楚。亏欠的是,他堂堂丞相,却要牺牲自己的女儿去保全魏家。

见魏延迟迟不说话,魏芙又道,“爹爹放心,女儿并未觉得委屈。七皇子为人,爹爹接触的少,他是个性子很好的人。大公主待女儿也十分亲厚。女儿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女儿本就到了婚配的年纪,若真要择一人,自是要择女儿心仪之人。”

魏延点头。魏芙这性子,若真是她不喜欢的,便是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也是不会同意的。

魏驰看了看魏延,道,“爹,此事要听小芙的吗?”

“你妹妹的一番话你也听到了。现如今,也别无他法。只希望七皇子是小芙可以托付的人。小芙若是嫁了他,我们魏家便是选择了七皇子。日后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

魏驰点头,“儿子明白。日后自然以七皇子马首是瞻。”

魏延道,“你将院中的东西清点一下,收进库房吧。这东西我一收下,皇上的圣旨便会来了。”

“是。”

“小芙,你快些起来,坐到爹身边来。”

魏芙起身,到了魏延跟前。

魏延握了她的手,十分慈祥的说道,“我的小芙真的已经长大了。爹很欣慰,很欣慰啊。”

魏芙抬眼看他,惊觉爹爹也已经老了。

她所仰仗倚靠的大山也是会老去的。

——

“本宫听说早朝过后,皇上单独召见了魏相。你可知是所为何事?”王若卿手中拿着一个手炉,慢悠悠的问王承起。

王承起坐在一侧的椅子上,回道,“微臣过来便是因为这件事。微臣听说昨日魏相之女又进了宫。今日皇上又召见魏相,许是他女儿与七皇子的婚事定下了。”

“这魏相选择了七皇子,分明是要与我王家作对啊!”王若卿依旧慢悠悠的说着,可言语间已经露出些狠辣之意。

“魏相已经年迈,他的两位公子也都没有身居要职。皇后娘娘不必担心,只要太子的储君之位不动,他们站谁的队都无妨。”

“这便是本宫所担心的。”王若卿看向王承起道,“这皇上时常对太子不满,可是对七皇子却百依百顺,爱护有加。本宫想着他先前有病在身,早晚都会死,不会成为太子的障碍。可如今他却好了,便成了本宫的一块心病。这七皇子背后还有连家,如今又与魏相联姻。这个势头,比四皇子还叫本宫担心。”

王承起道,“这七皇子一直是个病怏怏的,即便是现在好了,怕也是难成大事。如今朝中大多都是支持太子的。”

“那些关系,你得好好维护着。若见势头不对,一定要想办法制止。还有,楚王最近是不是很安分守己?”

王承起回道,“据微臣所知,楚王与王妃闹了矛盾,两人已经数月不曾相见。这楚王出了名的爱妻,如今上朝一直提不起精神来,朝中人早已对他有些微词。”

“如此甚好。”

“皇后,有个事,需要告诉你一声。”

“说吧。还能有更糟的事情吗?”

“据左州那边传来的消息,数日前秦羡带着大队人马过去换防。换防结束之后,他便没留在军中,现在不知所踪。连着消失的,还有他几个得力干将。”

“什么?”王若卿惊道,“他没有朝京都城的方向而来?”

“回京都城的几条路都找人查看了,没有寻到他的踪迹。”

王若卿凝眉,“他是大统领,不敢擅离职守。他定是办什么事去了。兄长,你得尽快寻到他的踪迹,看看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是,微臣一定尽快查明。”

待王承起退了下去,王若卿扶了额头,觉得烦躁不已。她心中有些忐忑,眼皮也跳得厉害,总觉得事情不大好。

随即她找了芍药过来问道,“最近太子那处可有什么动静?”

芍药小心抬眼看一眼王若卿,道,“太子殿下最近一直帮着皇上处理朝政。但……”

“但什么?”

“南薰殿新去了几个奴才。奴婢去查了一下,发现那几个奴才都曾经在东宫当过差。”

王若卿一听,立刻呵斥道,“这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本宫?”

芍药忙回道,“皇后娘娘恕罪,此事奴婢也是今早才查到。方才皇后娘娘与王大人在议事,奴婢便没有提。”

王若卿道,“这太子难道还是对苏莺莺念念不忘?”

芍药道,“许也只是个巧合。奴婢并未查到此事是太子殿下授意的。”

王若卿又问道,“小蝶找到了吗?”

芍药摇头,“应该没有。”

“这孩子做事太慢吞吞的了。本宫不放心,你这几日出宫一趟,寻几个办事牢靠的人去办此事。她这肚子如今也已经不小了,在路上应该是会有人注意到的。还有,要去药铺问问,逐一排查那些买过安胎药的人。本宫不信,小蝶能插上翅膀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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