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莺莺不哭不闹,一双眼睛死死的看着上面,这让完事的姜晔看着有些害怕。他在她身侧躺下,将她揽着,温言道,“莺莺,你放心,本殿不会亏待你的。我日后一定对你好?”
“好什么?”苏莺莺偏头看着他,面无表情。
“你说怎么好,我就对你怎么好。”
“你的地位再高,高得过你的父皇吗?怎么,你要谋权篡位提前登基,然后许我一个后位么?”
姜晔被苏莺莺的话噎住,一时间没说话。
苏莺莺嘲讽的一笑,“所以你能给我什么?我倒不如直接将此事告诉你的父皇,我倒要看看,这件事要如何收场。”
姜晔一听,立刻有些慌了,他翻身起来,扶住苏莺莺的肩膀,威胁道,“你什么也不能说出来。你要是说出来,我就说你勾引我的。到时候,不管是谁的错,我们俩都得死。”
姜晔他不知道苏莺莺她不怕死。只不过她不会让自己死的这么窝囊。
见苏莺莺依旧是面无表情,姜晔又软了语气,温言道,“莺莺,我知道我不该说这样的话,我也是怕你冲动做了错事。虽然我现在不能许你一个后位,可日后等我当了皇上,我就让你当贵妃好不好?皇后,那肯定是太子妃要坐的位置。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只宠你一个人。”
苏莺莺心中冷笑,他的这些鬼话,她怎么会信?信男人只爱一个人,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我要回宫。”苏莺莺不想和他说任何的话。
“哎?”姜晔没听清楚。
“我要回宫。”苏莺莺轻蔑的眼光看了看他,重复了一遍,“所以把你的爪子给我拿开。”
姜晔赶紧将手拿开,苏莺莺直接坐了起来,姜晔反应一下,忙下地将她的衣服捡了递了过去。不知道怎么回事,姜晔高居储君之位,宠幸个女子也不是什么事。即便是强要了苏莺莺,他心中应该对姜善胆怯才是,可瞧了苏莺莺的那副样子,他竟是怕起她来了。他一个太子,还至于这般毕恭毕敬的侍奉她?
苏莺莺也不是那种忸怩的女子,当着他的面将衣裳穿戴好。姜晔在一旁憨憨笑着等着。
苏莺莺走到门口,又转头看了一眼姜晔,姜晔忙笑着。苏莺莺直接转头拉开门走了。
她始终都是握紧了拳头,她与姜晔共处一屋的时候,一直想着怎么杀了他。直到出了屋子,这念头一点也没打消。
她不过是身为一个女子,为何就要沦为这些男人的玩物?不会有人真的拿她当人看。就连那远在鹰嘴岩的主子,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考虑,所以以光复她夙家荣耀为诱饵哄着她心甘情愿的留在姜善身边。
这些人都该死。
总有一日,他们都要死在她手上。
苏莺莺咬紧了嘴唇,随即走出了那间铺子。
再出去,已经又换上了明艳高贵的面庞。
凤隐正巧赶过来,看到她,几步走到跟前,将她扶了。虽也察觉到她有些不对,但凤隐从来不是个多嘴的人,便也没有多言。她与苏莺莺也不过是名义上顶着一个主仆名分罢了。
凤隐扶着苏莺莺上了轿子,几个轿夫抬起轿子,凤隐随着轿子往前走时,扭头往回看了一眼,便瞧见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站在门口。
她来了宫中已经有些时日,这人自是识得的,那人是太子姜晔。
——
李汉是个憨厚老实的人,把秦羡的话奉为圣旨,后来秦羡交代了他听卫昭的安排,他的脑子里便有了另一道圣旨,那就是卫昭说的话。
这段日子,李汉认真教着绾绾学些拳脚防身,偏生绾绾对此不感兴趣,还想着法子偷懒。李汉当起师父来十分认真,碰到绾绾这种不听话的学生便十分严厉的训斥。可他笨嘴笨舌的,哪是绾绾的对手,常常被绾绾辩的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卫昭在一旁看的忍不住笑起来。绾绾眨眼间,又拿出一双绣了好些日子的布鞋塞到他怀里。
李汉拿了,愣愣问,“你如何知道我脚的尺码?”
绾绾啐他,“你这只傻大狗,地上都是你的脚印,我量一下不就知道了?”
李汉如获至宝,藏在怀里。绾绾连着盯着他脚好几日,都不见他穿,便生了气,一问之下,是李汉舍不得。他怕自己的脚糙,把新布鞋给穿坏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给他亲手缝制一双鞋。
绾绾听了觉得感动,又觉得好笑,便红着脸道,“你这傻大狗,你以后的鞋子只要坏了,我就给你绣制一双新的,保管不让你穿着破鞋子好不好?”
李汉憨憨笑着,挠了挠头。
卫昭故意调笑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这身边留了许久的好丫头,竟胳膊肘往外拐的连影子都瞧不见了。我瞧瞧,我这鞋好像也是旧的呢,也不知谁来给我缝制一双新鞋子?”
绾绾脸更红了,嗔道,“小姐,你就会拿奴婢开心。奴婢手笨,害怕奴婢做的你瞧不上呢。这李憨憨不要紧,他就是个糙汉子,穿什么都不用讲究的。是不是,李憨憨?”
绾绾说着,用胳膊肘碰了碰李汉。
李汉一愣,随即赶紧点头,“我就是个糙汉子,与小殿下没法比的。”
卫昭掩唇一笑,道,“好了,你们两口子继续打情骂俏,我去看经书去了。”
卫昭刚回转身子要拿了经书坐下来看了,此时就见一个小尼姑走过来,对卫昭道,“小师妹,前面厢房有位老夫人找你。”
“是哪位老夫人?”
“那位老夫人姓薛。”
卫昭便想着,若是薛老太后不至于纡尊降贵过来,那还有一位薛老夫人,便是秦羡的母亲了。
“我即刻就来。”卫昭稍稍收拾了一下,便随着那小尼姑一同前往厢房。
一位老嬷嬷在门外候着,见到卫昭前来,便上前行礼,“见过九公主。”
“嬷嬷请起,在这佛门之地,我是当不起这一声的。”
那老嬷嬷起了身子,便迎着她进屋,“老夫人在里面等着小殿下呢。小殿下请。”
“好。”
卫昭进了屋中,便瞧见屋中一位老人面容慈和,端坐在那里。
薛老夫人要起身,倒是云鹤先行了礼,道,“小九见过老夫人。依着辈分,还得尊老夫人一声姨奶奶呢。老夫人眉目间与皇祖母真是有几分相像的。”
薛老夫人点了头,也不起身,继续坐着,道,“九公主折煞老身了,请坐。”
“嗯。”
卫昭在一旁坐下,只听薛老夫人道,“老身一直有心礼佛,隔一段时间便到这桃花庵里来上柱香。这一次来,除了上香之外,还有件事想与你说一声。”
薛老夫人说话不绕弯子,直接奔到了主题,卫昭与她无任何交集,大约她来此是因为秦羡吧?当下便听着她继续说下去。
薛老夫人便道,“老身听说小殿下心中有个心上人了,是执金吾,可有此事?”
这话卫昭稍稍消化了一下,这才回忆起来,她当初一句戏言故意说给秦羡听得。如今薛老夫人认真的来问,可见应该是从秦羡口中得知的。
她便道,“也算有其事,不知道老夫人问起这个做什么?”
薛老夫人又道,“你也别怪老身多管闲事,不过是无意间得知了此事。不怕你笑话,原先我还以为你与阿羡之间产生了情愫。”说着,薛老夫人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卫昭,道,“你这样,也不意外阿羡会动心。不过又得知这不过是老身的误会,哈哈……”
薛老夫人笑了笑,又道,“继续说那件事。我进宫之时,听老太后说起你,言语间有些惋惜担忧。你一个金枝玉叶在这里的确是清苦了些。我从阿羡那里得知了此事,本想着进宫去见一见老太后,若是能给你赐个婚,对你而言兴许是件大喜事。但我思来想去,此事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不好仅凭自己一人的想法就擅自进宫替你说了这事。于是趁着今日过来,便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不愿,我也不多嘴进宫说这么一回了。”
卫昭听着薛老夫人说话,难怪她能在大统领府如此受人尊重。言语间的得体都是与薛老太后如出一辙的。她虽说的确有些多管闲事,可却还惦记着要来问一问她的意思,已经算是对她十分尊重了。卫昭素来对这些慈爱的老人没有多大抵抗力,总让她想起自己已故的皇祖母。
只是此事的确有些弄巧成拙了,她一句戏言,秦羡当了真,薛老夫人也当了真,如今竟还要说到太后那里?
卫昭不禁失笑。
薛老夫人见她神色这般,便有些不解,“小殿下是觉得老身在多管闲事?”
卫昭忙道,“小九不敢。承蒙老夫人还惦念,小九感激不尽。只是小九如今戴罪之身,也不想耽误了那执金吾的大好前程。”
“这你不必担心,你毕竟是我晋国的公主,无论如何都是能配得上他的。倒是你,怕辱没了你的身份。”
卫昭沉吟,此事还不知道怎么和薛老夫人解释。如今他们都当了真,她若又说是戏言,便显得自己十分儿戏。
正想着如何与她说时,就见一人匆匆跑来,又不敢逾矩上前,便在门口对着卫昭道,“小师妹,庵中出事了,师祖让你现在去后院呢。”
卫昭瞧着事态的确有些紧急,不等她开口,薛老夫人便道,“你先去忙吧。此事也不急于一时,我也该下山了。”
“那老夫人,小九就先告退。”
卫昭几步退到了门口,然后转身,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