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乖徒弟铺好床,沈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床上。
他看了眼姬文飞:“你何时来的?”
“今日早上。”
“你为什么可以想来就来?”
“因为我是皇子啊。”
意料之中,沈浪点点头:“你对仙留学院很熟悉?”
“我之前在此读书一段时间。”
“那为何又去了明心书院?”
姬文飞犹豫道:“此事说来话长……”
沈浪看看天色,日上中天,马上中午,这会去上课也上不了几分钟。
“你且说说,咱们下午再去学堂。”
姬文飞沉吟一番,道:“一月前,我与人比试,结果输了,然后我便离开这里,去了明心书院。”
说完,他就闭口不言,露出英雄迟暮般的神色,暗自神伤。
“然后呢?”沈浪愕然,不是话长吗?
“没有然后了啊。”
“所以,你们比试,输了的人就要离开学院?”
姬文飞摇摇头:“那倒不是……输了的人要头顶自个儿的裤衩绕学院跑一圈。”
“你跑了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吾辈男儿,愿赌服输。”
原来是社死了,沈浪表示很同情。
“没事,为师替你报仇。不过,你们因何比试?”
姬文飞很感动:“师父果然大义,那些人是二皇兄的爪牙,我素来跟太子兄长关系好些,那些人便屡屡与我作对。”
“你二皇兄敢跟太子搞,莫非太子地位不稳?”沈浪看惯宫斗剧的,有这个第一反应不足为奇。
“唉~”姬文飞不掩愁色,叹气道:“父皇也不知怎么想的,太子之位早立,却偏偏又过分宠爱二皇兄……哎~还是不说了,说多了烦。师父,你打算如何替徒儿报仇?”
“嗯?报仇?什么报仇?”沈浪神色严肃,“年纪轻轻就知道打打杀杀,不学好。”
姬文飞:“……”
太子是国本,国本之争是个大黑洞,稍一不慎就是粉身碎骨,沈浪可不想被拉扯进去。
不顾姬文飞幽怨的目光,沈浪拉着他前去公厨,也就是食堂。
忙活一早上,感觉身体被掏空,急需补充体力。
到了食堂,学子们来的已经不少。
打饭这种跑腿的活计,自然由姬文飞干。沈浪随便寻了个座位坐下悠闲等候。
不一会儿,姬文飞脸色阴沉走过来,端着两份餐。
“咋回事儿,***?”沈浪问道。
“遇上仇人了。”姬文飞瞥了眼隔着五六桌外的一伙人。
沈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一桌围坐着三四人,此时也向这边张望着。
“你是皇子哎,他们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嘲笑你?”沈浪讶道。
“瞧那个穿青衫的胖子,是我四皇兄,封号洹王。”姬文飞是个憨憨,但也是个君子,能让他以“胖子”称呼,足见对这位洹王殿下实在没什么好感。
沈浪瞧去,果然是个眯眯眼的胖子,正一脸嗤笑的看着这边。
沈浪的意思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要告诫徒弟吃自己的饭,让别人看去吧,结果那胖子洹王却站了起来。
“诸位同窗,近日临近会试,大伙儿读书烦闷,不如今日,我等也学学御史台杂端。不过呐,咱们不说过错,只说趣事,也好教咱解解闷,乐呵乐呵。诸位同窗,如何?”
他是皇子,身份高贵,顿时,便有不少人纷纷附和。
“什么杂端……什么意思?”沈浪听得一脸懵,只得问徒弟。
“杂端是官名,御史台惯例,每逢会餐,都要由一个杂端点名列举某同僚有何过错,并详细说道,其时皆绝言笑。”姬文飞解释完,又嘲笑道:“我这皇兄最喜出风头,想是从哪里得了趣事笑话,想要吸引人眼球罢了。”
沈浪想了想,提醒道:“在场诸位,最大的趣事应该就是你头顶裤衩跑圈了。”
姬文飞一呆,见洹王果然一脸嗤笑的看着自己,不由大怒,就要拍案而起,沈浪急忙拉住他。
“蛋定,你这会出头,不是自个儿往上送嘛。”
“那怎么办?”姬文飞怒火朝天,要是二次社死,他恐怕此生再没脸来仙留学院。
“你们之前比试的什么?”
“对联。”
沈浪想了想,俯在姬文飞耳边,悄声道:“你这样说……”
姬文飞听完,犹豫道:“师父,你……行不行啊?”
沈浪一瞪眼:“师父的才华摆在这里,你怕什么?”
姬文飞思忖片刻,咬牙点头。
他站起身,朝洹王拱拱手,很干脆的道:“四皇兄,咱读书人还是来点文雅的好,不如对对联吧。”
这时候,众人才注意到姬文飞也在这里。
一月前那场风波,在洹王等人的刻意散布下,传遍了学院上下。
所以晋王姬文飞与洹王姬宽的恩恩怨怨,众人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姬文飞话是对洹王说的,在场众人看来,便是下了战书。
洹王姬宽面色一愕,看着姬文飞,眼中满是讥嘲:“对联?五弟,我没听错吧。”
原来徒弟是老五,沈浪现在才知道。
“没错,对联。”
“对联……也不是不可以,”姬宽扶着下颌,“不过嘛,这对对联得有赌头,没赌头没意思。”
姬文飞淡淡道:“和上次一样。”
“那多没意思,得换,”姬宽“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戏谑道:“这样吧,输的人,绕学院跑三圈,不用顶裤衩,不过,得脱光了跑,五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