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诚对于高桦的针对，是一种绵里藏针的针对，是让高桦完全找不到任何抓手去向工会举报，但是却极其难受的一种手段。

他做的有多过分？

那就是高桦一直在第五天的时候，第一大周结束的时候，依旧没能完成第一个课题，一个甄别恶意流量的功能，高桦依旧无法实现。

柳诚给了他最低的F级评价，这个评价在整个培训小组，八名员工中，垫底了。

以至于高桦眼高手低、夸夸其谈的形象，在培训小组中，很快就确立了，半瓶子水瞎晃荡的形象，让高桦每日都如坐针毡，他隐隐感觉到了自己被有时候很严格给针对了。

但是他不明白问题出现在哪里。

指出错误，具体原因，和如何改正，这是正确的批评的方法，只是指出错误，是一种羞辱。

这是柳诚对高桦那句hick的一种羞辱。

柳诚是个大气的人，他没有公然针对高桦已经算是他良心发现了。

“今天结束之后，所有完成的课题的同学，都可以参加晚上的聚餐，我今天还有事，你们自己玩吧。”柳诚整理好了培训资料说道。

柳诚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墙上的电话说道：“还有一点提醒你们，如果发生了所谓的破冰陋习，请及时拨打工会电话举报，走的时候都存一下。”

阿狸的一个企业文化，就是职业破冰，这玩意儿上上下下，无论是核心部门还是非核心部门都在做。

这是一种类似于传销团体做的首次筛选，选出更容易压迫和更容易妥协，更容易为企业付出的人，而且受不了的人的自己离开，可以人为的制造岗位壁垒和降低用工成本。

这其中当然涉及到了性玩笑和性骚扰的内容。

但是一方面用工方在法律资源这块就有企业优势，比如南山必胜客。一方面，国内的HR非常喜欢说的一句话是…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阿狸有一种起花名的习俗，这种习俗最开始可能是个人爱好，而后就变成了某些人堂而皇之的搞职场倾轧和以权谋利的名头。

反正出了事，也只说花名，不说真实名字，不会社死，打不了辞职换个互联网龙头企业继续干。

违法成本实在是太低了。

阿狸这种企业文化，到底源头在哪里？

其实就是各种外企在华公司，必须要取英文名字。

但是这些外企，在他们本国敢这么做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们面临的是工会和律师们，这些人时刻紧紧的盯着各大企业，一旦暴露了此类丑闻，不告到你天价赔偿、CEO离职、主要项目停工停产，他们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比如暴雪就因为类似的性丑闻，陷入了无尽的官司之中，多个游戏项目陷入了停滞状态，多款游戏停止更新，甚至连日常维护都无法完成，CEO辞职，维旺迪吃了满头官司应接不暇。

比如微软的HR就有一个专门的人力资源调查部，专门在法律介入之前，解决性丑闻问题，一旦有员工举报有人利用职权倾轧，他们就会在地第一时间出动人力资源调查，一旦查实，立刻解聘辞退。

这一点上，微软的HR们，雷厉风行，绝不姑息养奸，这方面是极其严格的。

微软在国内的各种分公司和研究院，都有一个规定，严禁职场倾轧、未经同意的异性肢体接触，搭一下肩膀都是骚扰，禁止异性同事单独留在办公室内，即使有，也要打开门。

那国内的工会呢？额……

那国内的律师呢？额……

柳诚坐直了身子，宣布散会。

高桦似乎有话想说，但是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人被教训就会学乖，柳诚的手段实在是让高桦无话可说，只能归咎于自己什么都做不好。

柳诚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夕阳西下，吐了口浊气。

他回忆起了第一次参加阿狸破冰培训的时间。

聂远，他的顶头上司，和高泽那个技术狂完全不同，这家伙非常善于搞人脉关系，所以他的秘书和他有一腿的事，几乎整个上海分公司都知道，但是却没人敢说，因为没人会管。

对于一个公司而言，最重要的是盈利。

柳诚第一次参加破冰培训，面对的是五个hen where 。

Who，第一次和谁发生亲密关系？

What，亲密关系最喜欢什么姿势？

Why，最喜欢什么样的身材？为什么呢？

When，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什么时候？

Where，最喜欢在哪里和女友发生亲密关系？

柳诚喝了五杯酒，直接离开了，他是技术向人才，完全没有和同事们破冰的打算，这算是破冰吗？这是在碾压他的人格。

他从来不是什么服从性性格，对于顶头上司聂远，柳诚得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柳诚后来通过同事的威信，看到了群魔乱舞的场面。一些极其恶劣的游戏。

比如贴面纸巾来回传递，一男一女为间隔，传一次就撕一块。

比如腿夹着瓶子，瓶子里放着一根筷子，异性互相叼出来。

比如双人协作，一人抬着自己一只脚，面对面抱在一起，走到终点，异性的有，同性的也有。

最终，柳诚从微信拍摄的视频里，看到了让他惊骇的一幕，那就是不穿衣服在狂奔。

培训老师会说，游戏没有底线，随便玩，企业文化就是互联网精神，open，开放。

柳诚差点就辞职了，不过他是以ACM程序设计大赛的银牌选手进入了公司内，所以他不参加所谓的破冰培训，也可以正常履职，对于这种群魔乱舞的培训会，柳诚只能摇头。

所以，聂远的秘书为什么会对柳诚有意思？所以柳诚的同事，为什么会喜欢柳诚和柳诚一起回家，被等在楼下被蚊子咬了满身包的陈婉若当场抓获？所以柳诚和苏月为何走到那一步，在别人看来，完全理所当然？

这些问题，企业文化，其实都是答案。

柳诚站了起来，在里士满是不能这么搞的，律师每年在美利坚搞出的GDP超过了20%，人家专门干这个的，所以他压根就不去参加。

他也是真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