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一阵低笑从身后传来,吴桐头也不回,蹙起眉头道:“怎么,你不这样认为?”
“这倒不是!”朱玄通的身影从黑夜中显现出来,望了一眼明月,摇了摇头道:“近乡情切,万物生灵之常情,然修道人却不应该过分沉浸于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毕竟修道一途本就艰难无比,何必再自困于‘情’之一字,而徒增烦恼!”
自从收服朱玄通以来,吴桐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如此多的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自嘲的笑了笑道:“也是这个理,倒是我多情了!”随后,吴桐站起身来,望了一眼远处的白云山道:“我出去走走,你自便吧!”说罢,便不再理会朱玄通,化为一道白光,直奔西面的白云山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夜静的可怕,山风吹来,树叶哗啦啦的作响,荒废的寺院中不时传来夜猫子“咕咕咕……”的叫声,使得原本死寂的寺院,显得更加恐怖阴森。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破空之声,随即白光一闪,吴桐的身影缓缓显现出来,吴桐看了一眼这曾经熟悉的荒废寺院,叹了口气,便沿着小路来到寺院后的石井旁。吴桐之所以来这里,除了挑选几本武功秘籍外,便是要这地解决这个隐患,原本自己是打算将这里的金银取出,散于民间,但是后来一想终归不妥,要知道井下石室中的财宝可是来历不明,万一被细心的人认出,恐怕会招来祸患,也幸好这些年还是没人敢来这里,否则还不知道惹出什么祸事。
吴桐下了石井,来到那处石室,在挑选了几本上好的武功秘籍后,便迅速出了石井,接着催动全身法力,连拍十数掌,“轰轰……”一阵大响,石井彻底被摧毁,井坑也被掩埋,吴桐又取来一些巨石填入其中,直到彻底填平后,才满意的离开了此地。
回到吴府后,吴桐也没什么睡意,从桌子上的包裹中取出几十两银子,接着双掌青芒一闪,将银子一攥,便化为了一团银色液体,随后用法力包裹,不断拉伸,在连续打了数十个法印后,银色液体渐渐成型,不一会儿,便化为了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吴桐一招手,便将银色长剑拿在手中,在试了一番后,感觉还不错,呵呵一笑,这下可以交差了,既然答应了自己那个乖侄女,自然要说到做到。至于张小胖要的骏马,自己只能改日买一匹送给他了。
第二日清晨,吴桐吩咐管家张浦准备了一些酒菜和黄纸,然后便提着这些东西往东南墓地而去。
镇子上的人都知道吴桐回来了,这一路上都是打招呼问好的,吴桐也是笑着说几句,到了墓地后,吴桐拜祭了爹娘和姜老头,便立即返回了吴府。
吴桐用过些酒菜后,便将管家张浦喊了过来,随后拿出一个包裹和一把银色的长剑,对着张浦道:“你将这个包裹和长剑交给李三的女儿了,另外打发小厮去买一匹烈马回来送给张根的儿子,不要忘记,这可是我的见面礼呢!”
“这……既然是见面礼,少爷为何不亲自送去,毕竟你是长辈,我们去不太好吧?”张浦有所疑虑道。
“无妨,你尽管去便是了,我去的话,难免又要徒增悲伤!”吴桐叹了口气,随后便转身走向书房。
吴桐的话让管家张浦感到云里雾里,十分纳闷,不过随后转念一想,脸色一变,急忙跟着吴桐走进书房,不敢置信道:“少爷,难道你又要走?”
“嗯,你知道就行了,不必说与他人,以后吴府就靠你了,别忘了多多帮衬镇子上的人!”吴桐收拾了下包裹,随后背好,抬头望了一眼老泪纵横的张浦,微微一笑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也不必过于悲伤!”
张浦擦了擦眼泪,扑倒在地,哭泣道:“少爷你要走,老奴拦不住你,但是求少爷带上老奴吧,路上好照顾少爷!”
吴桐摇了摇头道:“吴府还要靠你打点,你跟着我不如留下来作用大,好了,起来吧,把我吩咐的事办好,就行了!”说完,便抬脚走出了书房,来到了院中。
朱玄通早已等候在一旁,此时见吴桐出来,点了点头,便转身往府外走去。
吴桐刚要动身,便听到身后一声哭喊:“少爷,保重啊,老奴等你回来!”吴桐深吸一口气,转身看了一眼老泪纵横的张浦,随即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吴府。
周围打杂的小厮丫鬟见状,均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吴桐和朱玄通出了吴府,一路往东而去,直到远离了清河镇,才施展了剪纸术,驾驭了烈马,往东南方向的江州赶去。
吴桐之所以不施展御器术,主要是因为御器术离地不过百来丈,极容易被凡人发现,一旦被发现,引起恐慌,恐怕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这才不得不舍弃了速度极快的御器术,而施展了剪纸术。
而吴桐去江州的主要原因,便是因为江州正南是鄂州,而龙虎山就在鄂州,当年吴桐差点被张玄真杀死,这口气在吴桐心中憋了多年,如今自己修为大进,正好去寻张玄真的晦气。自己虽然不知道张玄真身在何方,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自己直接去龙虎山打听他的行踪,也正好看一看这天下第一道观,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吴桐两人纵马狂奔,星夜兼程,途经新河县、泗水县、怀远县,一路往东而去,在连续赶了五天五夜后,两人终于来到了江州地界。
此时,只见一条大江横亘眼前,大江自西南百万大山中泄流而出,宽约数百丈,浩浩汤汤,其势汪洋,自西往东,奔流而去,两岸山高险峻,悬崖峭壁数不胜数,葱葱郁郁的山林中时不时传来阵阵猿啼,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南陵江,顺江而下,沿途恰好经过鄂州龙虎山。
吴桐两人下了马,收了法术,望着眼前波涛汹涌,浩瀚无际的南陵江,心中着实震撼无比,此处由于是南陵江发源之地,故而地形险峻,水流湍急,暗
礁遍布,根本没有船只来往,吴桐两人无奈之下,只好施展了法术,驾驭一根短木,往下游漂去。
吴桐虽然法力高深,但这还是第一次身处汹涌波涛的大江当中,与站在岸边观赏不同,只有身处大江当中,才彻底体会到江水的湍急,暗礁的险恶,激流的恐怖,茫茫江水上,一前一后,两道身影顺流而下。
吴桐全力控制着脚下短木,不断躲避江水中的暗礁,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水流平稳处,吴桐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望向远处的茫茫江面,恰好见一艘楼船从远处驶来,吴桐心情振奋下,也顾不得多么惊世骇俗,法力一催,脚下短木化为了一道急流,激起朵朵浪花,直奔那艘楼船而去。
此时那长约十余丈的高大楼船船头,站着七八位衣着鲜艳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女,男的风流倜傥,女的姿容过人,众人正在说说笑笑,指点这青山绿水,秀丽风景。突然见一道白色急流飞速冲来,以为是什么大鱼之类的水中猛兽,均是吓了一跳,其中几人更是连忙呼喝让水手转舵,然而一位身穿华丽白色长袍,头戴玉冠的英俊青年挥手示意道:“且慢!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水怪敢来此兴风作浪,取我的铁胎硬弓来!”
“是,公子”一名黑衣劲装汉子应声走进了船舱。
其余众人见状,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也不再慌乱,一位身穿绿色锦袍手拿折扇的瘦弱青年,嘿嘿一笑道:“这倒是把赵兄忘了,有赵兄这江州第一神弓在,何惧什么水怪啊!哈哈……”
“就是,赵兄的武艺就连江州城大宗师齐飞扬也是赞不绝口啊!”
“嘻嘻,那是自然,赵公子不仅文武双全,又是知州大人的公子,实乃龙凤一般的人物!”
“嘿嘿,董姑娘莫非动心了不成?”
……
赵公子摇了摇头,并没有去理会众人的恭维,而是接过铁胎硬弓,搭上一支箭,用力一拉,直到弦满,瞄准那冲来的白色急流,“嗖……”一道黑线划破长空,急速射向那白色急流。
吴桐眼看就要接近高大楼船了,突然听到一阵破空声传来,接着便捕捉到了四周气流的变化,双目微微一眯,正巧看到一道黑色利箭迎面射来,吴桐心中一怒,法力一转,在利箭射来的刹那,双指一夹,“咔嚓”的一声,利箭竟被吴桐双指狠狠夹断,随后,吴桐纵身一跃,连续四个翻身,飘然落在了楼船之上。
楼船上众人完全没有想到那道白色急流竟然是一个人,此时全都呆立在船上,忘记了言语,而赵公子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射出去的箭簇,被吴桐双指硬生生的夹断了。这是什么样的指力,恐怕就算是大宗师齐飞扬都没有吧,要知道自己使用的可是八石神弓,天下间能拉开八石弓的估计没有五个。
吴桐望着眼前众人,脸色阴沉道:“刚才是谁射的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