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说完,又指着孙旭道恨恨道:“黄口孺子,也敢触怒神明?此生必定劫难重重,死后也坠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耿刺史听了道士的话,当即吓得跌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喃喃道:“孙斌害我,孙斌害我!”
坛下众官见了,也是窃窃私语起来。
“莫不是这人真的是孙斌派来捣乱的?”
“想不到孙斌平日里一副清高的模样,居然这样好权,还用这种手段来害耿大人!”
不过,也有觉得此事有蹊跷的:
“众位不可妄言,我听说孙府尹前些日子已经上书乞骸骨,怎会做这样的事情?”
“对呀对呀,此事我也知道。况且今天这个道士有些古怪,要八个孩童不说,你看请来的都是什么玩意?知道神明腾云驾雾,但从未听说神明驾黑云的!”
“你们仔细看躺着的那些,好像一点也没有神明的庄重感?”
坛下众官各怀心思之际,孙旭开口了,不屑地冲着那道士道:“凭这些污秽邪祟,也敢妄称神明?”
众官听了孙旭的话,心中不禁有些赞同,他们虽然没对神明有太多的信奉,可是哪有一个神明是眼前这伙怪物的相貌?
道士听到台下人的低语,眼神迅速飘忽了几下,赶紧狡辩道:“这些乃是神明座下的夜叉小鬼,是给神明打前哨的!如今你惊了神明法驾,神明自然不会出来的。”
道士这话虽然是强词夺理,但还是有些人信了他的妖言。确实,各个神明的庙宇中除了神明金身,还有力士、童子、夜叉等小神侍奉左右。
一时间,一部分人看向孙旭的眼神有些不善。
毕竟,此次求雨关系到大家的仕途:一来若是众官员救灾不利会被朝廷罢黜;二来朝廷虽不曾惩处对敬奉神明的官员,可历来因为得罪神明而被罚的官员却有不少。如今孙旭这么一闹,万一此地旱灾没有缓解,传到了京师,自己这顶乌纱帽肯定是保不住了。
孙旭丝毫没有理会众官的反映,轻轻嗤笑一下,对着那道士道:“既然是神明座下,那便是有不死之身了?”
道士听了,满脸的倨傲:“那是自然。”他虽然被孙旭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是为了在众官员面前营造高人的形象,并没有还手,自然也就不知道孙旭的底细。
按照孙旭这个年纪,就算从生下来就开始修炼,此时也不过是后天之境。
孙旭听了,一边捏决,一边道:“那好,那便让这些所谓的神明尝尝我的真火吧。”说完,一道真火喷出,呼啸着将那几个仍躺在地上的小鬼裹在中间。
道士见了,本是有些惊讶于孙旭能够发出真火,可转念一想又镇定了下来。孙旭这样子,能使出普通的火来已经不错了,还真火?跟他勾结的这几个恶鬼可不是凡物,凡火是无效的。
“后生,我劝你还是不要枉费心机了。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的一点皮毛道术,在神明面前,你这一点伎俩可是无用的!”道士讥讽道。
坛下的众官中间有些人跟孙斌共过事,自然也见过孙旭,见了孙旭竟能够使出道术,都是有些惊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文质彬彬的孙旭竟然是个修道之人。
林平却是有些明白了:“恩公带回我家传铁牌,莫不是遇上了我父亲?此物乃是父亲从不离身之物,父亲当年战死沙场,遗体上却从没有找到铁牌。”
耿建同虽然也惊讶孙旭的能耐,但他是个实用的人。道士能够求雨,孙旭却不一定会。此时,他更加懊恼没有在孙旭来到的一瞬间将孙旭拦下。
而坛上,孙旭听了道士的讥讽,却是偏了偏脑袋,示意道士往坛下看去。
道士不以为意地看了过去,然而,虽然面上云淡风轻的,可是心中早已翻了天。
他施法最大的依仗就是那伙鬼怪,以往可从来没有失过手,哪想到今天不知怎的鬼怪们会从空中跌落云头,本还以为是这州城中人气鼎盛,在场中的又都是高官,他们的气运过盛所致。
可坛下,那伙鬼怪正在被火焰烤炙着,脸上明显都是痛苦之色,周身却动弹不得。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真火烧得一干二净,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会被凡火伤到?”道士看着他们被烧没的全过程,语气中满是不信,下一刻脑中快速寻思了一番,知道今天是碰上高人了,便赶紧跪在地上,不住地叩头:“爷爷饶命,爷爷饶命!”
“你叫我爷爷,我可没你这个孙子!”孙旭说完,又冲着坛下的耿建同道:“刺史大人,此人所作所为,还是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那道士到了这般田地,哪还敢有隐瞒,在孙旭的呵斥下愁眉苦脸地将自己如何勾结妖魔,如何哄骗地方献上童男童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还不忘抹个泪说自己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期望着能不受重刑。
耿建同听完后,脸色铁青,又气又恼,既气这道士如此丧心病狂,又恼自己有眼无珠引狼入室。若是这几个孩童被妖怪拿了去,自己这一世清明可就完了。
这时,卫队那边传来一声高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去把那个妖道给我拿下来!”蒋淖见孙旭果然神通广大,自然更加不敢怠慢。既然孙旭已经降了妖魔,他再不趁机表现一下,这几十年的官场生涯可就是白混了。
那道士倒是个脓包,除了能勾连这几个鬼怪,什么也不会。如今见士兵上前,顿时吓得瘫坐在地,两眼愣直得被士兵们拖走。
拿了道士,众官心中却没有一点喜悦,甚至有些埋怨孙旭好管闲事。就算这道士是个招摇撞骗的,可确实能求得雨来啊,如今被你这一搅和,雨求不成了!
而耿建同、林平和蒋淖却是想着,孙旭既然这么有能耐,都能降服那些鬼怪,那呼风唤雨之术应该也可以,何不求助于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