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 柯木原正在万分狼狈之中,由于之前飞速扩张幸运阁,借下了大笔款项。
本来幸运阁就在各种打击之后,声望一落千丈, 生意越来越差。
随后后厨被曝光, 年夜饭退款风波, 员工纷纷离职,被责令整改等事件,让一切犹如雪上加霜。
债主们蜂拥上门催债,走投无路的柯木原开始变卖幸运阁资产和店面。
最开始,只想变卖三家分店,还想着保住主店能够东山再起。
可是让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之前向伸出过橄榄枝买家全都改口。
幸运阁店面很大, 都是中餐餐厅,忽然这么多家分店推出,再加上之前出过一些事故和各种传闻, 买家们都顾虑了。
一时筹不到钱款,柯木原再次去找甘从霜商议。
可是这时候甘从霜竟然一分钱也不肯出, 而且见死不救。
柯木原各种逼迫, 她也只肯同意授权她的那一部分股份,签了一份授权书,交给柯木原代持处置。
利息每一天都在增加, 数字像是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面对债主们的威胁,到了最后,柯木原已经慌不择路了,把幸运阁旗下所有店面都低价挂牌。
可是越是这样,别人就越是不敢接手。
债主越逼越紧, 无奈下,柯木原只能变卖了自己资产,拆了东墙来补西墙。
员工离职,账户冻结。
正月五,别人是举家团圆,柯木原却签了数份合同,卖掉了房子和车,从过去的别墅里搬出来,流落到了孔夏家中居住。
短短数日,柯木原已经头发全白,每天半夜都会被噩梦惊醒。
孔夏还在安慰他:“柯总,等幸运阁卖了,我们还可以东山再起。”
柯木原摇了摇头:“是幸运阁气数已尽了……”
以为自己是在和孔夏推心置腹。
可是第二天,孔夏就对说:“对不起,柯总,我妻子对你住在这里意见很大,能不能……”
柯木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众叛亲离,树倒猢狲散。
只能卷着铺盖,住在了幸运阁店里。
就在柯木原觉得万念俱灰之时,忽然有一家公司找上门来,这家公司看起来实力雄厚,表示愿意买下幸运阁全部资产。
柯木原喜极而涕,如果这一单能够谈成,那么就可以还上大部分债务,就算后面还有一些窟窿,至少是可以看到希望了。
就是把握住了这种心理,对方却开始不急起来,又开始连续压价。
柯木原从最初燃起希望,逐渐焦躁起来。
曾经想要反悔不卖,可是对方却道:“柯老板,心里清楚,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公司能够有体量吃下们幸运阁所有店铺了。”
这话说得不好听,却是一句实话。
对方又道:“如果等着债主起诉,那你可是要倾家荡产被判入狱。到时候这些资产被法院抵押拍卖,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柯木原清楚,欠钱的债主都是有权有势,如果不尽快筹到钱,等待可不止入狱那么简单。
看犹豫,对方继续说:“还有,我们公司资金雄厚,只有我们能够做到合同日现款结清,如果换一家合作方,从新开始再谈上两个月,打款磨蹭上几个月,利息就不止那么多钱了吧?”
这样的情况下,柯木原感觉对方说出的条件像是在割他肉。
可是他也只能一次一次的妥协,接受了对方所有苛刻条件。
谈到了最后,柯木原已经麻木了,只想着能够尽快结束这一切,拿到一些钱就好。
幸运阁总店,加上忻城六家分店,以及各个城市几家店面,最后的成交价格,竟然只有不足市场价格的八分之一。
既便如此,在签下合同一瞬,柯木原还是觉得如释重负。
让他欣慰的是,对方在付款的时候没有拖延,大笔现金迅速到账。
资金到户,快速就归还了各家的债主。
到了最后,虽然还有着几百万欠款,但是终于不是天文数字。
柯木原佝偻着腰背,从曾经不可一世,变得一无所有,甚至是负债累累。
虽然账目和手续已经完成,但是最后的交付还是要走个流程。
次日一早,柯木原就等在了幸运阁总店里。
如今这里已经空荡荡的,等待着它新的主人。
首先到的,是一车人,这些人柯木原认识。
之前一直和谈孙秘书,办理过户的柳财务,还有审核合同以及各种手续的邵律师。
柯木原看着这些人,赔笑着拿出一大盒钥匙,每个钥匙上都贴了标签,还有水费电卡也一一交付。
“所有东西我都早就整理好了,老板放心,都是干干净净。”柯木原伸手把东西推了出去,心里却是在肉疼。
这些东西都是他数十年经营的心血,说不留恋,那是不可能的。
孙秘书嗯了一声,把东西收在一旁:“知道了。”
柯木原又点头哈腰着:“们老板,有请到适合管理人吗?”
然后他毛遂自荐,“我好歹是做了幸运阁老板这么多年,有很多经验,我对这里情况再过熟悉不过,如果们需要,可以返聘我做管理,如果们已经有管理了,我也可以做个顾问……”
柯木原现在一穷二白,最要紧的,就是要找个工作安身立命。
孙秘书奚落他道:“哈哈,请柯老板做顾问,一般人也请不起吧?”
柯木原忙道:“不,不,我很便宜,而且我也是厨师出身,有一点手艺,后厨缺人话我也可以啊……”
柯木原想,出手这么阔绰的老板,但凡是手指缝里漏下点什么来,就够吃喝了。
卑微到就差跪下来求们了。
孙秘书哦了一声:“可惜了,我们不缺人。等下我们老板就来了,去求,比求我有用多了。”
正说着,邵律师道:“们到了。”
孙秘书急忙整了下衣服,下楼迎接。
柯木原也跟着们下楼,想要看看这一下买下幸运阁这么多店铺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看向门外,就看到几个人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
为首两位一位个子高高带了一幅金丝眼镜,在他身边则是面容清秀,分年轻。
刚柯木原只是心疼,现在却是要心梗了。
这两个人正是之前和幸运阁唱了许久对台戏的慕颂之还有花荼!
看着们来到了幸运阁门口,柯木原脸色犹如死灰,拼命在心里理顺,消化着这一切。
难道说,买下幸运阁人就是慕颂之和甘凌霄?!
想到了这种可能性,柯木原恍若雷劈。
是的,一定就是了!
之前着急卖店,这没有想明白。
只有飞速发展灵芝轩以及背后的慕家,敢盘下这么多店铺,有这么丰厚现金。
就在刚刚还妄想着新老板能够返聘,现在他知道,自己是那个从头至尾小丑。
柯木原忽然手脚冰凉,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年做过那样的事,甘凌霄不会放过……
想明白了这一切,柯木原一头冷汗,拼命想着应该怎么办……
花荼走到了幸运阁总店门口。
看了看门口的红色柱子,门口的一对石狮,又仰头看着上面的招牌,一双眼睛有些湿润了,心中感慨万千。
时过境迁,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些物件却是没有丝毫变化,甚至门柱上还有过去刻下痕迹。
孙秘书等人迎了出来,慕颂之就在那里和们最后确认:“手续都完成了吧?”
孙秘书道:“完成了。”
邵律师在一旁道:“我这里也确认过,所有分店和总店物品完整,没有抵押。”
慕颂之满意点头了点,然后他转头对花荼道:“这一切终于是物归原主了。”
花荼的心脏咚咚跳动着。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谈判,终于在今日划了个句号。
在慕颂之操纵下,所花出的成本,要比预计得还要少了很多。
相隔多年,终于又站在了这里,拿回了这一切。
终于可以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众人又聊了几句,孙秘书看到了在里面呆立着柯木原:“对了,柯木原刚还在求我们,说想要在这里继续厨师呢。”
跟在花荼后面的苏亿笑了,听了这句话尤为舒适:“想得挺美,杂工他都不配。”
慕颂之道:“交接完了就让滚吧。其他账以后再算。”
孙秘书来到柯木原面前:“柯老板,如果没有什么事……”
话还没说完,柯木原就忽然如梦初醒,几步走到了花荼的面前,眼圈一红就哭了出来:“……你是对面的灵芝轩的花总?我一直觉得,长得像我师兄家的儿子,可是他儿子却在多年以前失踪了,不会就是凌霄吧?我那苦命的师兄啊……”
是个能屈能伸人,一边哭着,一边主动提了年的事。
慕颂之看哭得难看,让孙秘书带着其他人先撤了,冷笑着站在一旁看着演戏。
花荼不领情道:“柯木原,恐怕早就知道是我了吧?”
柯木原还在哭着:“我真刚知道啊,要不然我早就去和相认了。原来,是你们要买幸运阁啊。年,父母双亡,又年幼,我是不得已才接手了幸运阁,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发展,为你守护着这里,直到现在能够交到你手上,我……我……”
还在这里装好人,花荼只觉得恶心:“柯木原,别装了,我已经在让人查当年的事。”
柯木原刚说这些话,就是想试试花荼对态度,此时听了话,心里忽悠一下。
知道花荼不会轻易放过。
柯木原噗通一声,跪在了面前:“我知道我错了,求求,我已经知错了。我给道歉,给父母道歉……我也已经岁数这么大了,看在当年的情分上,饶过我吧……”
花荼的脸上冷若寒霜,直接踢了柯木原一脚:“看着年把我推入湖里面子?害我父母,夺我家店铺的面子?还是绑架我面子?柯木原,还是等着接法院的传票吧。”
柯木原继续哭着:“对不起,对不起,年推我是鬼迷了心窍。其他事情,无论是你父母事情也好还是你被绑架的事情,那都是……都是你姑姑甘从霜策划啊。”
柯木原在地上连声磕着头,到了最后磕出了血。
“我现在已经倾家荡产,受到了惩罚,付出了代价,我愿意给做牛做马……”
花荼已经失去了耐心,转头想走。
柯木原咬牙道:“凌霄,我真没有参与杀人的事,求求……如果肯放我一条生路,我手上,有甘从霜害你父母,还有她策划年绑架案证据。我可以把那些东西都交给们……”
是一个真小人,对于来说,尊严一文不值。
事到如今,为了自保,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既然甘从霜不仁在前,对他屡次见死不救,那就别怪他不义。
现在柯木原庆幸着,那些脏事并不是他亲自动手。
狡诈如,怎么可能会不留后手?
花荼听到这里回头看向,冷漠道:“那需要看看,能拿出来什么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