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将车开到了一个大型商场的地下停车场，然后三个人来到了商场一楼的一家麦当劳店。
牛牛很开心的要了一份儿童套餐，因为会送两个小玩具。
“我同学都有这个。”他把两个小玩具抓在手上在颜沐歌的面前晃呀晃。
只有在这个时候，秦川才觉得面前这个小鬼真的只有八岁。
颜沐歌趁机教育：“这是你叔叔买给你的，你要说什么？”
牛牛看着秦川想了想：“改天让我爸给你钱。”
这下秦川又没憋住。不过他也终于清楚了，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在他的心中占据着怎样的地位，这也难怪颜沐歌说话这孩子都不当回事了。
带着这样的儿子，颜沐歌真的是颜面扫地，尤其是在秦川面前。
看来她这么久苦心经营的形象在这一天被儿子彻底毁掉了。
秦川见怎么也拉不进和这孩子的距离，胜负欲驱使着他一定要摆平这小鬼。就索性破罐子破摔：“喂，你爸长得帅不帅？”
这问题把颜沐歌吓了一跳。
牛牛果然两眼放光，十分自豪的说：“当然帅。”
“你爸爸厉害吗？”
“厉害呀，他可厉害了，他会赚好多好多钱。”
怎么这么小的孩子就知道钱是好东西了呢，秦川有些感叹：“会赚好多钱就厉害吗？”
“对啊，叔叔你能赚好多钱吗？”
秦川笑了笑：“会呀。”
“你肯定没有我爸爸赚得多。”
颜沐歌皱了皱眉，对秦川说：“你别搭理他，他一个孩子，什么都不懂。”
可秦川却更加有兴趣：“你为什么觉得我没有你爸爸会赚钱？”
牛牛将嘴里的汉堡咽了下去，不好好回答：“猜的呗。”
秦川觉得这小鬼还挺有意思的，至少他很聪明，就继续问：“你觉得你妈妈漂亮吗？”
颜沐歌也对这个问题很有兴趣，她好像从来没问过牛牛这个问题，她当然想知道在牛牛心里，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牛牛转头看了看颜沐歌，然后大眼睛转了转：“挺好看的呀。”
颜沐歌笑了笑，总算放下心来。
“那你觉得我长得帅吗？”
牛牛笑了笑：“一般。”
这把颜沐歌也逗得没忍住笑了出来。
秦川终于认输，行吧，能有个一般就算挺不错的评价了。
中途秦川去了趟卫生间，颜沐歌趁机会开始教育儿子：“牛牛，你以后不可以再打架了知道吗？”
“为什么？”
“打架的小朋友大家都不喜欢啊。”
“才不是，大家都喜欢厉害的男人。”
“谁说的？”
“我爸说的。”
又是年家荣，颜沐歌真的是哭笑不得。
早些年，颜沐歌只是觉得牛牛就只是有些举动和年家荣相似罢了，可后来她越来越发现这孩子真的是像他，难道这就是血缘的强大之处？
颜沐歌不甘心：“可并不是会打架就是厉害啊。”
“那什么才是厉害？”
“比如，学习好，喜欢帮助同学，懂礼貌，这也是厉害啊。”
牛牛笑了笑：“这算什么厉害。我爸说学习没有用。”
“你爸说的不对！”颜沐歌也失去了耐心，她是真的恨。
她本以为和年家荣离了婚就可以完全摆脱他了，可没想到的是，只要有牛牛在，她就永远都脱离不了和年家荣的关系。
牛牛看见颜沐歌生气了并不害怕，反倒厌烦起来：“你说的才不对，你什么都不懂。”
“我怎么什么都不懂了？”颜沐歌也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和一个八岁的孩子在这较劲。
牛牛看了看颜沐歌，瞪了她一眼：“懒得跟你说。”
颜沐歌一把抓住牛牛的肩膀要求他和自己对视：“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是你妈！”
牛牛被抓得不舒服，但也丝毫不示弱，用力的挣扎着：“你放开我，我会告诉我爸的。”
“沐歌。”秦川抓住了颜沐歌的胳膊：“你冷静点。”
颜沐歌真的是欲哭无泪，觉得既尴尬又丢人，只能放开牛牛，然后拿着东西转身就走。
牛牛看到颜沐歌走了，也有点害怕，起身一溜小跑跟了上去。
秦川开车将牛牛送回学校，母子二人一路上都没有说一句话。颜沐歌也不再和牛牛坐在后面，而是坐到了秦川的副驾驶位上。
秦川只能缓解尴尬的气氛：“你是不是惹妈妈生气了？”
“我还生气了呢。”
秦川笑了笑：“那你为什么生气啊？”
“她抓疼我了。”
“那她为什么抓你？”
“有病呗。”
颜沐歌真的是想哭，她用一只手住着车门看着窗外不停的眨眼，试图把眼眶里的泪水全部咽下去。
其实这个儿子对于颜沐歌来讲真的很重要，她觉得要不是有这个孩子，她可能都活不到今天。最早期，年家荣嫌牛牛总是哭个不停，就经常不回家，那个时候只有颜沐歌自己知道她有多绝望。
她本想着让妈妈来帮忙照顾几天，可家里弟媳说妈妈走了就没人做饭了，因此妈妈就也没有帮忙。
可好在颜沐歌挺下来了，看着儿子一天天的长大她本来很有成就感，可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秦川看着这样的颜沐歌也很心疼，他耐心的劝着牛牛：“年少为，你是不可以那么和妈妈说话的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妈妈是长辈，我们要学会尊重长辈。妈妈每天照顾你，多辛苦啊，对不对？”
牛牛眼睛转了转：“那是她应该做的啊。”
这下秦川也傻了眼，这孩子的三观要比他想象中问题还要大。不过再看颜沐歌，她却像是习以为常了。
秦川不死心：“那并不是她应该做的，那是因为她爱你。”
“不对，那是因为她不能赚钱。我爸说了，赚不来钱就得在家多干活儿。”
颜沐歌终于控制不住，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流了下来。
她只是觉得自己很无助，也很无力。她清楚的知道以后的自己将面临着什么，可她没办法，那是她必须要走的路。
她也曾想过把牛牛留给年家荣，可每次看到孩子这个样子的时候，她就心好痛，她是真的不忍心看着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孩子变成这样的人。
对于牛牛这么大的孩子来讲，他信什么，什么就是对的。可以看出牛牛很崇拜爸爸，所以爸爸说的话就都是真话，他深信不疑。
颜沐歌对此很绝望，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牛牛知道，其实那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