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在我回来之前,记得照顾好自己。”陆轰知道已经来不及在缆绳断裂之前逃出电梯,于是故作轻松的和唐猫说道。
他的话音未落,已经断开了一半的缆绳终于不堪重负的彻底分尸了,电梯的箱体如同被深渊巨兽吞入口中的食物,不到眨眼的瞬间就消失在了电梯井的黑暗之中。
唐猫眼看着箱体的坠落,数条断裂的缆绳从她的眼前呼啸而过,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要伸手去抓住它们,然而理智很好的压制了情感上的冲动,她知道,即便是身为一个异能者,她也并不是那种以力量见长的人形怪兽,抓住缆绳恐怕不会让下落的电梯有丝毫的停顿,更可能的情况是,反而会害死自己。
电梯井下面漆黑一片,但却不绝于耳的传来各种各样的声响,有的是金属摩擦产生的噪音,还有一种声音唐猫却很熟悉——那是陆轰制造的爆炸声,和肖亿夫那个疯子一般的家伙弄出的声音是那么的相似——然而不同的是,后者曾给唐猫带去了最恐怖的噩梦,而前者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却又让她莫名的感到安心。
偶尔的,唐猫还能看见一两粒火花从黑暗中一闪而逝。几秒后,一阵猛烈的震动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在狭窄的电梯井里肆虐了起来,唐猫知道,那是电梯的箱体终于砸在了地面上发出的巨响。
如果是他的话,应该可以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吧……唐猫这样想着,又看了一眼已经恢复了安静的黑暗,转身离去。
……
陆轰现在并不好受。
箱体下落的瞬间陆轰竟然失重的飘悬了起来,猝不及防的他失去了在第一时间从地面借力的机会,于是他索性用双手产生的空气爆破发力,如同助推器般将自己的身体像面朝的方向推去。
陆轰知道最多只有几秒钟的时间,自己就要和这个大铁箱子一起摔在医院地下二层的地板上,如果在那之前自己不能逃出生天,唯一的后果就是被传导而来的巨大震颤和要命的重力加速度拍成一滩肉泥,所以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精确的计算手心处爆炸的力量了,于是他整个然被空气爆破砸在了电梯的墙面上。
陆轰在受到撞击之前将伸在身后的双臂交叉在了眼前,用自己的胳膊当缓冲器才不至于被摔的头破血流,然而代价也同样惨重,被他垫在最下面的左手几乎疼的失去了知觉,充血和撞击之后产生的肿胀让整条小臂一瞬间就变成了腌渍的火腿一般。
当然,电梯箱内的合金金属板也不是什么结实的货色,被炮弹一般的身体撞的正着,足有茶案一般大小的平面不同程度的产生了凹陷。内壁的凹陷代表着箱体的外壁相同的地方凸了出来,尤其是被陆轰肘部撞击的位置,撞出的一块苹果大小的凸起和电梯井内的墙壁发生了剧烈的摩擦,一时间火光带闪电,疯狂的摩擦力多少延缓了一些电梯下坠的速度,伴随着飞溅的火花,一种极其刺耳的、仿佛尖叫一般的摩擦声骤然响起。
左臂上撞击的痛感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被体内大量分泌的肾上腺素吞没,陆轰极其困难的转过身来,踩住自己撞出来的凹陷处,将他并不高大的身体卡在了天顶与侧壁之间,撑在天顶上的双手即刻又蒙上了一层淡蓝色的光晕。
“给我破开啊!”
一连串的爆炸声几乎盖过了尖啸一般的噪音,陆轰在一个瞬间使用了数十个空气爆破,产生的爆炸力足以掀翻一辆重型的装甲坦克,尤其是在零距离的引爆,更是将数十个爆炸的威力都毫无保留的发泄在了电梯的天顶上。
于是整个天顶如同被拉开了盖子的罐头一般,被爆炸产生的气流彻底掀飞出去,中间焊接而成的地方更是无法承受这样的巨力,直接被炸成了两段,朝着电梯井的上方倒飞了出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陆轰的脚下响起了爆炸声,“响迅”瞬间发动,将陆轰的身体彻底带离下坠的电梯箱。
逃出生天!
虽然在几乎不到两秒的时间内发动如此剧烈的爆破,同时又几乎不计后果的摧残自己的身体,让陆轰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但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破开即便是普通的异能者遇见都是必死的危局,这些伤的代价还是值得付出的。
没有了电梯箱如同鸟笼一般的围困,陆轰的“响迅”能力终于可以发挥出它应有的价值,至少电梯井的高度已经无法再让陆轰受到生命的威胁了,要知道,完全发动能力的陆轰,可是有着不俗的空战能力的。
然而困兽最放松警惕的时候就是它挣破牢笼的时候,显然的,刚刚炸开电梯的陆轰也犯了这样足以致命的错误。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老化崩断的绳索不但能在半分钟前将他和唐猫险些置于死地,还能在他本以为万无一失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给他带来更多的麻烦。
随着电梯下坠的那些断掉的缆绳如同鱿鱼捕食时四下乱抓的触须,从电梯内闪身出来的陆轰正好和这些乱七八糟的断绳撞了个正着。
右耳处一阵撕裂一般的疼痛传来,就好像是被沾了水的皮鞭狠狠的抽了一击耳光,黑暗中陆轰甚至都没有看清是什么东西袭击了自己,意识就猛的一阵恍惚,显然的,被断掉的缆绳抽打到了头部造成的伤害不只是皮开肉绽而已,陆轰的脑部也同时受到了不轻的震荡。
当然以异能者的身体素质,这种恍惚也是一个瞬间就能摆脱掉的,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刹那陆轰没有反应过来,右脚脚踝上就被另外一根缆绳死死地缠住。
不巧的是,这跟缆绳恰好是连接在陆轰没有炸开的那一半天顶上。
一个半吨重的东西从未五十几米高的地方下坠的力道是恐怖的,陆轰只来得及感受到大腿传来了一阵连肾上腺素都无法掩盖的,撕裂般的疼痛,然后整个人就被拖拽着摔在了电梯井的最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