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如此貌美第三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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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字,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吃惊是个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刚才下巴已经掉了的吃瓜群众, 现在已经找不到可以掉的东西了, 只能眼睁睁甚至是有些麻木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嗯,传说中的帝师不仅仅是半跪了,现在已经完全跪下去磕头了。

全跪和半跪是个什么差别和概念呢。

这么说话, 现在的臣子面对皇帝都是半跪, 为了表示自己的尊敬,只有在面对真正的神明的时候,才会把自己比作蝼蚁,全身心侍奉内心的神明。

全跪,就是把自己放到了最低的姿态,用最忠诚虔诚的心。

那么……帝师,跪下了。

和一个七岁的,还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 跪下了。

用面对神明同等的礼仪,如此的尊敬的姿态。

这是直接把哪个夏希当神了。

怎么说呢, 就吃惊过度之后,大家反而会觉得不太吃惊了,因为眼前的一幕已经完全超过了所有吃瓜群众的认知。他们甚至都无法揣测,帝师西索这一举动背后的意义。

纯粹的,惊了。

纯粹的,觉得……今天像是在做白日梦。

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 没有人说话, 也没有人敢说话, 只能哑着嗓子, 小心的盯着眼前的一幕,生怕惊扰了什么。

就是刚才还在大喊大叫不满的赫尔曼,此刻也是张大眼,怀疑自己在做梦。

唯一打破这沉寂的,还是夏希。

她不觉得惶恐,她甚至都不太明白,西索这跪倒下来的意义,只是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西索的虔诚和尊敬。

于是夏希也回以尊敬,拖着西索的手:“你快点起来呀,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又不能吃!”

“而且我也没干什么事呀,你快点起来。”

就要让西索站起来。

西索也是个爽利的人,他的见识远不是其他人能够比的,被这样一笔带过,他并没有任何被轻视的感觉。

相反,西索觉得无比幸运。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眼前的夏希是何等的地位,能够结识到这样的人,是他这辈子的幸运。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该表达的态度都已经表达的完了,大恩不言谢,接下来的事西索完全可以用行动证明。

于是跟着起身,但忍不住小声的询问了夏希的意见:“您是不是累了,接下来还有什么指示吗?”

“我能有什么指示?”夏希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我们不是都在等校长来做什么开学典礼,什么开学演讲吗?”

“是了。”

西索拍了拍额头,笑出声来,“是我糊涂了,有点失了分寸,您想要低调,反而是我不识大体差点把事情的主次弄错了。您放心,这是我的失误,往后不会了。”

夏希:“?”

怎么感觉没太明白的西索在讲什么?

那边的西索已经找回一点原本帝师的风范。

不对,应该说他现在的风采可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还要耀眼。

一开始没有感觉到什么,可在咒语解除了一段时间之后,西索就明显的感觉到不停,就像是从前的脑海里只见过小溪,因为一直都只见过小溪,所以无法察觉出什么问题。

直到现在被开辟,见过了大海,才知道以前有多狭隘。

知识和思考的深度,这是一个很玄妙的词,玄妙到现在西索都是只能意会,但仅仅只是这个意会,也已经给西索带来了既然不同并且叹为观止的体验。

加上他现在外貌的改编,多年知识气质的沉淀,说起话来格外令人折服。

“可以,作为这一次帝院的负责人,也是这一次帝院学生们的老师之一,我简单的主持这一届的开学典礼。这一届是帝院是89届的招生。帝院,一直是我们大奥帝国最核心的力量所在,而这一次,我们新招收的学生也和往常有所不同,”

“真正的王室和贵族只有两名,分别是赫尔曼和安吉拉。”帝师西索说着。

大家的目标才算是开始转移,不由自主的跟着西索的语言在走,目光聚焦到赫尔曼王子,和缓缓出现在人群中的一个穿裙子的淑女身上。

赫尔曼王子整了整领结,十分倨傲的冲着大家鞠躬,而另外一个穿裙子的漂亮的贵族小姐安吉拉,拎起裙摆,冲着大家点头示意。

夏希对新出来的安吉拉并不认识,但是吃瓜群众永远都会提供第一手的消息。

“那就是安吉拉啊。”

“赫尔曼王子就不说了,安吉拉小姐是帝国撒西曼伯爵的女儿,是我们大奥帝国的冉冉升起的一颗小明珠。看看她端庄得体的模样,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光彩照人。”

“安吉拉小姐不仅长得漂亮,听说天分也非常高呢,在战争神殿祭祀的时候,还不到七岁,就直接被战神之神招揽就了神殿侍奉。在政务上,也开始帮助撒西曼伯爵处理一些家务。井井有条,她能进入帝院,我真是毫不意外!”

这些奴仆对奥德利主城的王室贵族是了若指掌,吹起来就是天花乱坠。

让夏希眼神不自觉的也多留了几分在安吉拉的身上。

嗯,瘦瘦高高的,头上别着美丽的珍珠花环,像是从花丛之中飞出来的蝴蝶。

在看看自己漂亮的公主小裙子,头上的蝴蝶结,身上没有任何珠宝的映衬,看起来朴素极了。

以为夏希会自卑?

才不呢!

维克托哥哥说了,真正的漂亮是不需要任何珠宝华丽的衬托,所以夏希看到的第一反应就是赞叹。

“她跟我一样好看!”

“她会不会也跟我一样,拥有好看的烦恼呢?”

帝师西索还在缓缓介绍着:“还有来自知识教会的伊万,这孩子是让教会的知识之书,都点头说尚可的。对知识有天然的亲和力,往后也一定会在知识教会大放异彩,当然,也会对帝国大有用处。”

被提到的伊万脸蛋红红,有些害羞,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在大庭广众的夸奖过呢。

他就藏在夏希的后面,被提到的时候才探出个脑袋来,羞涩的点点头马上又缩了回去。

“还有一位,是来自丰收教会的天才。如今已经是主教的瑞安,这一次是丰收教会力保,让瑞安过来深造,他的天分我也知道的一些。天生的神眷着,和丰收女神有天然的、紧密的联系。是非常有希望超越丰收教会,神下第一人玛索红衣的新星!”

夏希听到这个介绍一愣,这才看到慢吞吞从人群之中挤出来的瑞安。

他用一把团扇半遮住脸,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说不上好看。

瑞安现在其实也不过十五岁左右的年纪,当初丰收女神的神学院,他是层层跳级往上,所以才说天分极高,是近年来的以最小年纪毕业的丰收神学院的孩子。

按道理来说这个年纪,往年帝院也是招收过的,所以大家倒是不觉得稀奇。又能够进来帝院深造的机会,当然还是大力培养。

不过就瑞安自己而言……

那就是丢脸,太丢脸!是在是太丢进他这个天才的脸了。

曾经连连跳级的荣耀此刻仿佛变成了耻辱,简直就像是回炉重造。

要知道,前不久他还是夏希神学测试的考官,这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同学,这谁受得了啊!

要不是为了丰收女神的任务,跪着求他他都不回来,所以瑞安此刻的情绪并不算好,以往最喜欢出风头的他,现在巴不得大家的视线快点转移。

然后果然转移了,帝师西索接着开口,但整个语气都变了,变的格外的郑重、尊敬。

“接下来介绍的,是这一届帝院班最后一名学生。我不需要对她冠以任何的称赞,因为世界上所有的称赞的词语,都无法形容我此刻内心的感动,都无法形容她的品德。”

“她是夏希,西索,很高兴能够为您服务。”

西索冲着夏希恭敬的鞠了一躬,“希望您能在帝院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

众人:“……”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一种感觉,帝师西索前面说的哪些都是走过场的客套,都是为了敷衍了事,他真正的n目的只有一个。

介绍夏希。

其他的都是配角,不重要。

虽然帝师没有说什么,但是那尊敬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感觉……都像是在舔夏希……

艹,一定是错觉,不可能的,堂堂帝师,何必舔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啊。

再怎么逆天的天分也不至于,辈分都摆在啊啊!

西索完全没必要这样诚惶诚恐吧?

可……

不敢想不敢想!

逃避的吃瓜群众看着西索露出的笑意,几乎是统一的选择的别过头。

没看到没看到,帝师西索是伟大的,牛逼轰轰,他才不会舔一个七岁小女孩呢?

什么,你说西索之前还下跪了?

错觉!肯定是在做梦,是幻想!

“好的,谢谢!”

夏希的回答倒是爽朗多了,开心一笑,笑起来的模样就像是天使。

吃瓜群众不敢看,倒是吸引了赫尔曼、安吉拉等人好奇的目光。

整个开学典礼在一种极为微妙的气氛下,过去了……

这一次,夏希收获了一只隐形的西索小弟,还有无数吃瓜群众的下巴。

当然本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在开学典礼结束之后,这小女孩第一个去找的……

是赫尔曼。

她拦住了要离开的赫尔曼,“你等等,你还没道歉呢!”

赫尔曼一口气憋在喉咙口都差点上不来,他觉得夏希这个女的真是不知好歹,他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本来打算不跟她计较了。

结果就她一个平民,还死缠烂打要自己道歉?

赫尔曼说到底也不过就七岁,认知程度比吃瓜群众还要低一点,刚才吃瓜群众看到西索给夏希又是下跪又是跪舔。

是惊讶这背后夏希的背景,而赫尔曼知道的……更多的就是这小女孩真不要脸!!

居然让老师跟她低头。

夏希这个名字已经变成了赫尔曼讨厌榜单上的第一名,她竟然让自己最崇拜的老师露出那种神色,一定是威逼利诱。

赫尔曼极其反感这样,就像是那些虚伪的大臣,为了谄媚皇帝,而虚情假意的脸。

虽然感觉西索有点不一样,但赫尔曼不想去思考更多,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一个堂堂皇室的王子,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女孩。

对,赫尔曼的自尊不允许。

所以现在面对夏希的阻拦,赫尔曼极其厌烦,“滚!”

“再挡我的路,我扒你的皮!”

十分暴躁。

听得夏希眉头一皱,“你好不讲理,明明是你有错在先,可现在却要我滚。我可告诉你,伊万是我的小弟!你们谁也不能欺负他。你欺负了伊万,就应该为自己做错的事负责,你必须道歉!”

夏希会这么固执,主要还是因为伊万。

现在伊万可是她的人,是她的小弟,当大姐的,当然是要时时刻刻维护自己的小弟了,所以今天夏希还非要替伊万讨回公道。

说她坏也好,说她不懂事也好,夏希就是这样的人。

是她的人,她就一定保护到底!

今天别说赫尔曼是王子,就算是真的皇帝,夏希也敢挡住让他道歉!

赫尔曼怎么可能开口道歉,他憋着气,“我没错,下等的贫民,下贱的男人跟女人低头,本来就令人羞耻!”

在夏希背后的伊万红着眼眶,都快哭了,

他拉了拉夏希的手,“夏希,算了。”

夏希怒气冲冲,真的是生了好大的气啊。她年纪小,还不懂得什么是女权,什么是男女平等。

但是她知道人人平等,知道羞耻的意思!

都懒得解释,只咬着牙喊:“道歉!”

“不道!”赫尔曼也执拗的摇头。

“赫尔曼。”西索早就看到了这两个小孩的争执,快步走了过来。

略微听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主持公道?

对不起,在把命都要给出去的夏希面前,西索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叫公道!

他的脸罕见的沉了几分,“赫尔曼,你太固执,以王权的权势压人,你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的?道歉!”

面对西索,赫尔曼有些腿打哆嗦,这毕竟是他最敬爱的老师,可赫尔曼……小王子还是固执。

他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他是王子,他生来高贵,为什么……凭什么,他要跟一个平民低头?

也许这平民是来历不凡,但那又怎么样,她的出生,就决定了她注定是个下等人!

赫尔曼握着拳头,小脸赤红,却是罕见的固执,即使打着哆嗦,依旧昂首。

“德赛罗的子嗣,从不道歉!我是王子,她顶撞我,该道歉的人,是她!”

固执的小孩,让西索都惊了惊。

“有骨气。”西索淡漠的开口:“那请德赛罗皇帝的子嗣,抄写王室守则一百遍,写不完不要来上课了。”

王室守则每一篇足足有三千字,而且每次抄写都是上呈神明,所以基本都是跪着写。

这样的责罚,对一个七岁小孩而言,很重。

赫尔曼脸色白了白,旁边的人有心想劝,却看赫尔曼点了点头,“抄就抄!”

说完轻蔑的看了躲在背后的伊万一眼,“没骨气的家伙!”

挺直了脊背,赫尔曼昂首离开。

“德赛罗倒是出了个好子孙。”西索看着赫尔曼离开的背影,无意念叨了一句。

这时候才回看夏希,半蹲下来,语气却显得温和许多。

“抱歉夏希,他很固执,这并不是我能强求的,希望没有引起你的不悦。我已经责罚他抄写静心,这算得上是小小的惩戒。”

夏希耸耸肩,一下子又担忧起来。

抄写作业这种事已经是很大的责罚了,到了夏希这里,就成了很大很大的责罚!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那笔写字更可怕的事情吗?

“他要抄很久吗?”

“嗯……”西索沉思了一会,“按照小孩的速度,大概要半跪着抄写一周的时间吧。”

夏希一愣,“这么多。”

她回头看了看伊万,小脸皱在一起,“伊万你还很生气吗?”

伊万摇摇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赫尔曼不应该那么看你,他小看了夏希,我讨厌他。”

伊万讨厌任何看不起,小看夏希的人!

夏希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她应该得到世界上最好的赞美。

“我也讨厌他!”

夏希认认真真的发表评价。

想了好一会,才又认真道:“但是讨厌是讨厌,赫尔曼很坏,而且欠我们一个道歉。但就只是一个道歉而已,如果他不道歉,却强逼着给他其他的责罚。那我和伊万不是和赫尔曼那个讨厌鬼没有两样了吗?”

一码事归一码事,夏希分的很清楚。

“谢谢你的帮助,但我想,我终有一天,会让赫尔曼亲口道歉的。”

伊万跟在一旁也点头,“我同意夏希的观点。”

西索看着夏希的认真,眼中有淡淡的笑意和欣赏。

“是我多此一举了,我会立刻撤销对赫尔曼的责罚。”

“谢谢你。”

这场吵闹的开学典礼便到此结束,中间有小朋友的小闹剧,但并没有影响夏希的心情。

西索并没有过多的打扰和干预,在结束之后,有领队带着几个朋友参观帝院,而他,却是神色严肃的……回去了知识教会的主殿堂。

他有一件,非常认真,非常严肃的事情需要去做。

经过刚才开学典礼的变故,给他带来了非常大的震动,他现在必须要弄明白。

夏希到底是谁。

了解的越多,就会越无知,

明白的越多,就越知道有些隐秘有多么的恐怖和可怕。

那为什么……

夏希能轻而易举的明白,知识之神把他送到夏希的身边……

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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