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儿当然不会直接说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她其实就是瞎蒙的……
她一开始,听着那个李禾说话的时候,凭借一种女人的直觉来看,就觉得这个李和有些话似乎不合常理。
但是,仔细想来,却有不能说李禾则个计策有什么问题。
毕竟,客观点说,李禾这个架空孙平,让孙平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是不可以信任的人。
到了那个时候,孙平除了依靠项楚之外,似乎真的就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
如此一来的话,他就只有完全献出自己的忠心给项楚。
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
但是……
臧儿就是觉得这个李禾说的话有些别扭,于是她使诈一问,李禾果真上当。
她当时的想法,也很单纯,如果李禾磕头说自己没有撒谎的话,那她也就不说什么。
谁知道,李禾心中恐惧万分的情况下。
居然真的让自己瞎蒙对了。
臧儿回想着之前的事情,觉得自己的运气真的实在是太好了!
刘盈笑吟吟的看着臧儿:“夫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呢?你就告诉我一下?”
臧儿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夫君不说我是什么一步三算的么?既然是这样,那就应该看出来,我本身就比许多很聪明的人,还要聪明许多。
我能看出那个李禾在撒谎,也不足为怪吧?”
“说白了,这个李禾就是不想跟着项楚继续干谋反的事业,毕竟一个人手里掌握了那么多的钱财之后,第一个考虑的自然是自己以后的生活。”
臧儿夸夸其谈,刘盈睁大眼睛,眼中全部都是惊叹之色,忽然没想到,自己的老婆全然是瞎蒙的……
“所以啊,我就觉得觉得,这人说话似乎并不是那么可靠的,尤其是商贾,本身就是奸诈之人,所以我料定他没有说实话!”
刘盈深深一拜:“爱妃有经天纬地之才,便是辅佐父皇成就帝业的张良萧何之流,也不足以望汝之项背!”
“哈哈哈……”臧儿笑得花枝乱颤,很是没有形象。
毕竟,能欺骗到一个本身就非常聪明的人之后,那种成就感,显然是非常强烈的。
刘盈嘿嘿一笑,眼底深处的那宠溺的笑容,似乎已经说明了什么,只不过臧儿现在并没有察觉到而已。
“现在是否撤销全城戒严呢?”
安澜没有理会两人的商业吹捧,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比较紧要的事情。
“不用!”刘盈摆手说道:“我是以明天谷蠡单于要来这里和太子会盟的理由下令全城戒严的,这个借口用起来不错。
不管是我大汉的商贾,还是草原上来参加交易的匈奴人,在这个时候,都不希望看到谷蠡单于出什么意外。
所以,虽然封城了,但是并没有怨言。”
“那抓起来的人呢?”
安澜又问道。
“严加看守,这些人杀掉的话,很没有意思。”刘盈一时间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这些人。
臧儿眉宇间忽然升腾起来一抹戾气:“我有一个办法, 或许可以逼迫那个项楚自己走出来。”
“什么办法?”刘盈转头看着臧儿,眼里再度出现那种宠溺的神情来。
臧儿道:“放出声音去,就说抓到了西楚余孽,准备在两日后于城外凌迟处死!这个项楚如果还有点人性的话,只怕会出来救人。”
刘盈哑然失笑:“这算是什么好办法……你忘记当初项王抓住我祖父,还有我和我娘亲的时候,威逼我父皇投降,说如果不投降,就要把我们活活煮了的事情吗?”
臧儿表情微微一滞。
刘盈笑道:“我父皇说,他曾经与项羽有结拜之情,煮了我爹,那就是等同于你煮了自己的爹,到时候不要忘记分一碗肉汤给我就行。
项王最后无奈,也只能放过我们母子和祖父。
所以,这个办法远远行不通的!”
“再者,项楚这个人……能在这个时候,还坚持要光复她楚国的山河,那说明她这个人本身就远比别的人更冷静……”
说到了这里,刘盈忽然想到了李禾之前说的话:“你还记得, 那个李禾说,骊山行刺的时候,其实是西楚余孽内部出了问题,故意让某一些不听的话人自己来送死的吗?”
“自然记得……”臧儿的眼睛猛然一亮:“阿盈,你是说,西楚余孽内部的问题应该已经非常大了?”
“如果不是内部的矛盾不可调和的情况下,项楚肯定做不出让手底下的人来直接送死的!”刘盈冷笑道:“再者,你看这个李禾,明明是自己背叛了自己的主人,结果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基本上就像是你说的那样,这些人手里掌握着很多的财富。
日子也一样过得非常安稳,所以不想跟着项楚继续造反,那也是人之常情。”
安澜说道:“那也就是说,这个李禾杀不得。”
“杀不得!”刘盈大笑道:“当然杀不得,不仅杀不得,我们还要给他扬名,让那些其他的西楚余孽看到才好!”
“为……为什么?”臧儿有些回不过神来:“为什么不杀他?”
刘盈笑道:“你还记得,栎阳城里边,有一个叫做召平的人吗?”
“召平?”臧儿不解的说道:“那不是以前起义的时候,一个将军么?”
“不是那个召平,这个是同名同姓的召平。”刘盈笑呵呵地说道:“我说的召平,这个人是秦朝时候的侯爵,封号是东陵侯,但是现在他却是一个富家翁,而且他栽种的金瓜,味道甘美,一直都被宫廷采办所看重。
于是,整个关中都有了召平栽种的金瓜,乃是天下一绝的说法!”
“那你可知道,为什么父皇不杀掉这个前秦的侯爷召平,甚至容忍骊山下新村中,秦三世子婴的儿子嬴群,在哪里招募以前前秦的那些人,意图建立起来一个骊山城的原因呢?”
臧儿眼睛瞬间一亮:“这是让那些前秦的人看到,我大汉并不会追究过去的事情,现在所有的人都只需要安稳的活着就好,没有人会在意他们过去时什么身份,过去干了什么事情!”
刘盈咧嘴笑道:“不错,就是这样……针对于西楚之人,项伯被赐名为刘伯,也算是最好的例子了,只不过啊,项伯本身就没有多大的号召力。
如果我们这一次可以把这个李禾拿出来当做一个典型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安抚住很多西楚余孽的心。
到时候,这个项楚到什么地方,也没有人会听从她的!”
刘盈傲然一笑:“孤掌难鸣之下,别说是她勇猛不可挡,就算是西楚霸王项羽复生,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