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阳回到莳花馆时，一身湿漉漉的衣服还贴在身上，别提多难受了。伊莎贝拉好像提前回来了，十分沮丧的呆在自己屋里，而寡妇留下了张纸条，却是有事回米国了。只有九儿在门口迎着他。

进去后，李少阳坐在自己屋里冷静了一下，这一天发生的事不但离奇，而且超过了自己心里承受的范围。

他就这样坐在屋里，一直想到了天亮，这才振作而起。

也许是自己太多疑了，什么世界末日，什么世间大劫，或者根本就不存在。自己在这里瞎着急做什么。

又想到面对王瑶姬时的反应，李少阳自己都笑了，当时听到系统二字的时候，是有点反应过激了，就算王瑶姬身负异能，看到了一点自己的秘密，但系统她又夺不走，还是在自己身上，那有什么可怕的。

自我反思了一下，李少阳终于找到了原因，自己这番混乱反常的表现，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神秘的金手指系统关闭了，让自己失去了信心。

系统升级还需要三个月，如果自己一直摆脱不了这种依赖，那做事就束手束脚，干什么也没信心了。他对金手指，实在是太过依赖了。

想通了这一点，李少阳灵活的思维又回来了，他认真的把昨夜发生的事想了一遍。首先可以确定的是，王瑶姬绝对是个身怀异能的修炼者，而且与王风月的修炼方向完全不同。莫非是和王家老四一样，修炼的是心灵系的？

然后是赵灵儿，这个让人看不透的小女孩，却有着无法形容的智慧。

那是真正的智慧，不是小聪明。对每一份资源都计算的清清楚楚，每一个行动都安排的恰到好处，可以说是一位战术大师。

扪心自问，李少阳对赵灵儿更有好感，更亲切，所以他现在想得最多的也是赵灵儿。他回想着与赵灵儿见面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

两人似乎没说什么有意思的话题，简单只聊了几句而已。但好像哪里有些不对……

李少阳猛然站起，立刻走到九儿屋里，指着自己的衣服道：“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窃听器，监视器之类的东西。”

九儿立刻搬来专用的检查工具，一种类似超声波的电磁感应器，全面扫描李少阳的全身后，感应器发出了滴滴的报警声，然后在他衣领的夹缝里，发现了一枚只有豆子大小的监听器。

这豆子大小的监听器构造精密，内部拥有两百多个元件，远超现在的军用技术，但比起李少阳的分子虫和机械虫来说，还是差了太多。可惜因为系统升级，李少阳无法使用灵念术，所以机械虫和分子虫现在也无法灵活使用。

将这枚监听器扔进了水缸里，李少阳长出了一口气：“动用所有的资源，调查一下王瑶姬和赵灵儿，嗯，尤其是赵灵儿的资料。王瑶姬据说是从小在深山修炼，怕是调查不出什么。”

他吩咐完，就去了伊莎贝拉的房里，这女子神色萎靡，见到他后才勉强坐起来，良久低声道：“我体内的那股力量，好像被王瑶姬吓坏了，搞得我也一点精神也没有。”

李少阳安慰她：“烛龙之力你还没完全吸收，等过一段时间，我的力量再次成长了，就能帮你彻底吸收那条龙。”

……

一直到伊莎贝拉安稳的睡着了，李少阳才闭目休息了一会儿，他还有很多事要做。而九儿那边很快给他报告了。

“您说的不错，王瑶姬的资料几乎为零，只有她来到王家后的一些情报，最新的一条情报显示，王老爷子曾经带着王瑶姬去做了DNA亲子鉴定。”九儿说着停顿了一下：“没想到这位老爷子如此不放心啊。”

李少阳心中一动：“哪家医院做的？”

九儿翻了翻资料：“不是医院，是中华科学院生物分子中心做的，比医院要权威多了。那里是华国基因研究的最高领域。”

李少阳记下了这个名字和地址，又问道：“赵灵儿的调查如何了？”

九儿便笑道：“那可精彩太多了，虽然赵嘉明是隐形富豪，很少有信息传出来，但他这个女儿的资料那可是丰富多了，我找到了赵灵儿从小学到麻省理工学院毕业的十多年的资料，还有她的社交账号，EMAIL，她的朋友等等……”

李少阳接过九儿手中的平板，果然是丰富多彩，赵灵儿整个人生轨迹在互联网上都留下了痕迹，超过20G的视频资料，数千张社交网上发布的照片，还有她的成绩单，入学推荐书，在麻省理工学院的研究项目和导师资料，真是应有尽有。

看到李少阳的神色不对，九儿忙问道：“怎么了？”

李少阳放下平板摇头：“赵灵儿精通黑客技术，而且不是一般的精通，这些资料太详细了，很多隐私的资料都留在了互联网上，这绝对不可能，我怀疑这是她伪造的。”

九儿拿起平板摇头：“这些视频和照片都没有问题。”

李少阳沉思起来，九儿是不会搞错的，她背后有着王山手下的一整个团队的资源，都是顶尖高手，不可能弄错。

此时九儿忽然道：“或者赵灵儿是一个顶尖的‘社交黑客’大师，那就有可能了。”

李少阳一愣：“什么是社交黑客？”

九儿抿嘴一笑：“说得简单点，就是在社会和家庭生活中，以伪装的面目出现，不管是交朋友还是上学，都当作一场角色扮演游戏，而在黑暗中，社交黑客的本性就会暴露。其实黑客史上最强大的入侵，都是通过社交黑客来完成的。”

李少阳好奇起来：“举个例子，社交黑客怎么入侵？”

九儿便兴致勃勃的说起来：“这是一个经典的故事，曾经欧洲研发了一个超级加密系统，号称所有黑客都无法破解，并悬赏千万。当时几乎所有的黑客组织都参与了这场悬赏，其中有很多都是有国家背景支持的，但连续一个月，谁也没有攻破这个加密系统，最后黑客组织派出了一位顶尖的‘社交黑客’，结果三天就破解了，你知道是怎么做的么？”

李少阳摇头。

九儿解释道：“那个超级加密系统的管理员是个宅男，社交黑客查到了他的信息，伪装成了管理员从未见过面的叔叔……”

李少阳恍然大悟：“加密系统的管理员拥有原始密码，社交黑客伪装成了他叔叔，自然有各种办法骗到那个密码……精彩，这个伪装特工一样。”

九儿一笑：“严格说来，社交黑客和伪装特工不一样，他们比特工更专业，更厉害，而且效率和成功率更高。”

李少阳和九儿聊了很多，第一次对“黑客”这个概念有了更多的看法，这是一个真正的高技术职业，不是简单的入侵电脑而已。

除了社交黑客，还有生化黑客，身份黑客，金融黑客……总之黑客与骇客技术，已经被延伸了。九儿甚至表示，情感黑客如今也在出现了，未来说不定还会有太空黑客呢。

“那最厉害的是哪种黑客？”李少阳最后问道。

九儿沉默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说道：“我认为，最厉害的黑客是心理黑客，他们都是心理学的大师，能看透人心，了解人情世故，一言一行，一字一句，都以黑客的本能在行动，这样的人，可以做到任何层面的入侵。”

李少阳悚然。

……

天通苑，十三号楼，如今已被赵嘉明全盘拿下。

此时在十三号楼最高层之上，天台围成的楼顶建筑里，赵灵儿严肃的看着面前的桌子，她屏住呼吸，眼神锐利，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拿起了中间的那个苹果。

“这个应该是味道最好的。”她满意的坐下，这才大口吃了起来。

顶层建筑是个环形的蛋壳状，此时斜角的门被推开，赵嘉明急步走进来：“大人，不好了，那枚监听器被发现了。”

赵灵儿嗯了一声：“我知道，那是我故意让李少阳发现的。”

赵嘉明大惑不解：“这是为什么。”

赵灵儿放下苹果：“我了解父亲的心理，他曾经使用机械虫监视四方，无往而不利，所以对监视这种事情很敏感，我给他一个容易发现的目标，他就会忽略其他的威胁。譬如你最担心的事情解决了，那你不知道的麻烦就会变大。”

赵嘉明钦佩至极：“大人，那我们下一步的行动方向是什么？”

赵灵儿微微一笑，伸手打了个响指，对面的投影屏幕上，便现出了一张张的照片和资料。

赵嘉明看着：“这些人是谁？”

“一个叫九龙宗的组织，和薛家关系密切。”赵灵儿又选了一只苹果，这才沉声道：“我们下一步的目标，就是把这个组织彻底收服。”

赵嘉明继续看着资料：“他们看起来像是不法分子似的，这还有非法集会。收服他们有什么用？”

赵灵儿沉默许久才道：“他们的宗旨看似虚无，但不是没有实现的可能，这群家伙的核心宗旨，那所谓的恢复古武，进入个体修炼的时代，这就是典型的无政府主义。”

赵嘉明深以为然：“无政府主义和乌托邦主义的口号都是美好的，但做的事却是邪恶的。”

赵灵儿加了一句：“诸神之殿需要这样的人。”

她慢慢走到天台边，俯视大地：“如果可以，我希望越来越多的人类加入诸神之殿，这不是一场针对人类的屠杀，而是一场争夺人类信仰的战争。”